西雅海，曾是布莱斯星球最美的海。

十年前，此海被鲜血染红，抢杀掠夺充斥，美丽歌声不再。

“终焉降临，尘寰笼罩。”

传说喝其水人体能变异，人们获奇赋，然而神迹却被封锁。

殊不知，得奇赋者被永远诅咒。

终焉倒计时——

3、

2、

1。

＊

夜幕悄然将至，雪花簌簌飘落。

它们像翩翩起舞的轻盈蝴蝶，穿过整肃的街角，掠过精美的浮雕，停落在街角的咖啡馆。

街道的咖啡店倾溢出阵阵温暖香气，朦胧窗户旁坐着一位年轻人。他左手握着咖啡浅尝一口，右手随意转着手中的笔。

“我已经到博览艺术厅了。”

年轻人额前刘海长而飘逸，非但不显凌乱，反而使他的面部轮廓更加柔和，如精雕细琢的美玉般，俊美非常。

纪辞暮抽噎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盛兄，你声音听起来不对劲啊，是不是又……？”

“没有。前天夜里，南淮市里又出现天气现象异常，出门的时候被狂风刮了一下。”盛道桉声音有些沙哑道，用手抵着嘴轻轻咳了下，墨色眼捷如羽毛在白皙胜雪他的皮肤投下淡淡阴影，平添几分忧郁气质。

“诶——盛侦察，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到，要是您…”

三天前，纪辞暮便满心欢喜地开始筹划他女朋友的生日盛会，一心想要举办一场无比盛大的宴会，为此他早早买好了回南淮市的机票。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一场篮球联谊赛中，对手违反规则，致使他的腿意外受伤。

正当纪辞暮满心焦灼之际，盛道桉恰巧要去展览厅，路过此地。纪辞暮见此情形，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盛道桉软硬兼施，苦苦委托他施以援手，帮忙筹备女友的生日宴会，以实现自己为心爱之人打造一场完美生日庆典的心愿。

“不用担心我，暂时还能活。”

“好好好的，盛哥。“纪辞暮立刻改口，委婉的说，“你知道的，我女朋友她最近过生日，想着她就喜欢这些稀奇玩意，我又不懂你们这些搞艺术的，我这……又刚好走不开。”

盛道桉提笔画完最后一笔。

一整幅画布局简单，黑白基调，潦潦几笔可以看出是少年人的轮廓，手握纱布蒙着眼睛，周遭黑压压一片。

“嗯，我尽力而为。”盛道桉漫不经心安慰道。

“艺术展览会就指望你了，我虽身坚志残，但与你同在。”纪辞暮突然来劲鼓励。

“我只能在艺术美学方面提供一些参考。”

与此同时，收到了他助理Aell的消息：［那位雷霆手段的异察指挥长，听说他也在，还担任艺术展览的安保工作。要是出问题，不说别的，我直接把那位拷走。］

盛道桉：“怕是，我们先被当做可疑人员。”

咖啡馆角落里盛道桉关掉电脑，打开会展的流程图，目光却最终落在夜光下，一位正装衣服温文尔雅的年轻人身上。

他款款而来与其他人交流着什么，夜色灯光流转，那人鼻高唇簿，脸型线条尖削如刀裁刻，身着黑服西装矜贵中透着肆意，目光却分外沉冷，令人不寒而栗。

也许是注意到盛道桉的目光，那人莞尔，嘴角噙着笑意，向他款步而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犹如骤夜里奏响的提琴，醇厚中带着一丝冷冽：“先生，这是你点的一杯低糖香草拿铁，和慕斯甜品。”

那人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盛道桉，却在那一瞬突然滞留。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聚焦在盛道桉的耳垂处，顶着咖啡馆清冷的白光，如同羊脂玉的皮肤，恰到好处点缀着一枚白金耳钉，散发着冷冽的光泽，却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

“这枚耳钉很衬你。”那人指尖微微捻转，轻碰了一下他的耳垂，倘若藕断丝连一般，随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与缱绻：“您是今天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客人。”

盛道桉却无比镇定一笑：“您看起来，倒是与这里格格不入，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今天侦察所的工作呢？”

他这语气，好像面前的人不待一时，便会列为侦察所的重点勘察人员。

来这里的一般都是大学生，或者生活拮据的人，而这位却浑身上下精致奢华，镶嵌钻石的伯爵手表，以及18k的温斯顿项链，无一不是名牌，不像暑假工，倒像是来体验生活的少爷。

“见笑呢，和家里人吵架，被赶出来呢。”他叠了叠桌上干净的纸巾：“只好在这里零时做一下烘焙的工作。”

盛道桉慢条斯理拿起慕斯糕点，一小口一小口品尝起来，不吝赞赏：“很好吃，手艺不错。”

“因为以前有个人也爱吃甜品。”那人微眯双眼，感慨道。

只稍片刻，那人整理好盛道桉面前的餐桌，热气在耳侧缠绕，含笑微微欠首：“用餐愉快。”

…

“怎么了，盛兄？除了外形要求好看方面，还有别的高见吗？”纪辞暮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的问。

“有。”盛道桉声音碎在耳畔：“一些事物虽然外貌丑了点，但心灵美。”

“诶哟，这就是所谓的抽象艺术吧。我的好兄弟，你可别欲言又止，犹抱琵琶半遮面。”纪辞暮激动得直发抖，满怀希翼开口：“我女朋友就是因为我不懂艺术，和我吵了好几次。这次也算因祸得福，我腿受伤没有来成，就我那眼光回去又要让她失望。还有我才疏学浅，艺术交流会这种还是……”

月影如缟，夜风佛过穿梭车流，地上碎雪发出脆生生声响。咖啡馆旁只剩零星茉莉钩吻，薄雪倾覆，花影摇曳，盆栽残留墨影在雪上留下重重痕迹。

盛道桉视线边缘像是蒙上淡淡雾气，原本清晰的辉煌建筑线条变得模糊不清，倏然地上粉妆玉砌的的石板路拉上厚重的黑色帷幕。

原本深邃的眼睛开始涣散暗淡，脚步越来越慢，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雪掩盖：“等下和你说，我正在去会展的路上。”

他立刻挂断电话，不想让他听出自己身体又出什么问题。

雪如落花飘落，寒风凛冽，盛道桉艰难的慢慢走近会展的大门，停在门前的路灯，昏黄灯光晕染开银装素裹。

他模糊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正向前走来，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手。

盛道桉微微抿着唇，眼眸幽幽，晕眩带来的虚弱感让他陷入无尽混沌，脖颈处闪过神秘印记，思维开始混乱而迟钝。

那人竟还在试图控制他！

他下意识往口袋里摸，还有一盒药，但还不等他拿出来拨开药纸，腿像灌铅一样沉重，使不上一点力气，身体不受控制般向前倾倒。

车鸣笛声越来越迫近，可他看不到，就算可以看到，也没有力气。

意料中的痛感没有来袭，他被一双纤长而有力的手接住。手的主人很是风度翩翩，绅士的扶了一下他，盛道桉不由自主往后一靠，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靠在了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吐息落在他耳畔上，低沉磁性带着慵懒笑意的声音像华诗乱了韵脚：“这位先生，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刚才咖啡馆看到的那个人…

盛道桉不自在的偏过头说：“低血糖犯了，谢谢……”

“你还有糖吗？”那人想了想问他：“我这里刚好有。”

……

还好这次短暂性失明，很快恢复了。

眼前视线逐渐明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人狭长深邃的眉眼，漫天飘落雪花，为他精致的面容增添朦胧滤镜，只见他嘴角噙着笑意，也不顾及肩上碎雪，彬彬有礼的看着他：“不客气，我刚好要进去，一起吗？”

“你是去……？”盛道桉沉声应了句。

“我临时担任此地艺术展的鉴赏师。”那人一边伸手扶他，一边笑着说道，“生活着实不易，故而四处兼职。方才我临时在那边进行烘焙工作，你是我在此处的第一个客人，也是唯一的一位。”

听了这句话，盛道桉不置可否。

一般而言，一个正规营业的咖啡馆在招聘人员时通常会经过严格的筛选和考察，不会轻易让一个临时人员进入工作。而且声称只有一个客人，这在正常经营的咖啡馆中似乎不太合理。这感觉不像是雇佣了一个员工，倒像是供着一个类似于“卖艺不卖身”的特殊存在，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勒舟闻将目光投向他，只见见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视线缓缓下移，黑色袖口下，本就清瘦白皙的手腕格外惹眼，犹如雪中突兀绽放的红梅，因冻僵那点殷红显得骇人，往上便是带的有条不紊的黑色手套，孱弱却不羸弱，像一幅绝世的画作，雪夜的精灵。

他脱掉黑色大衣，往盛道桉身上一拢：“我听说低血糖，都挺怕冷的。”

盛道桉愣了下：“我冷习惯了，没事的。”

他莞尔一笑，薄唇勾起，狭长眉眼染着霜，眼下泪痣跟着晃动，从内到外透着儒雅斯文。

一时之间，所有感官被他衣服上铺天盖地冷檀香占据，触不及防令他失了神，像是久远的牢笼突兀的洒向瞬息晨光熹微，短暂却又弥远。

正在这时一位穿着讲究，年纪约莫二三十岁的女孩子拦住勒先生，笑意盈盈：

“勒先生，别来无恙啊。”

“久仰，许导。”勒先生笑着说，却没有看她，只用手护着盛道桉，似是怕他再乏力晕倒。

许嘉玫注意到盛道桉，来人俊美的宛若壁画，她压下想挖人的冲动，怀着歉意对他笑：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我长话短说，我们制片想邀请勒舟闻先生担任电影《暮色回响》的男主，之前递了几次邀请都被您拒绝了。我想可能我们拿的诚意不够，这是本子，我还是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下。”

许嘉玫是国内优秀导演，制片电影从来不惧用新面孔，且电影题材新颖，话题讨论度高，这次就是改编自许泽卿的成名之作《暮色回响》。

自然是不缺趋之若鹫而来争先试镜的男演员，不过她觉得这些演员傲气太高，眼高手低。电影讲的是一个逐渐被周围遗忘的人自我救赎的故事，他们自小灯光环绕，不乏追逐者，如果毫无感情酝酿试镜，表演痕迹就太过明显。

勒舟闻年轻有为却在国内并不出名，而她也是一次悄然中发现这人演技精湛，极具天赋，爆发力强的惊人。

当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挥之不散——

半年前，南准市钦阳大桥上夜晚，一辆车突然失控撞向铁桥围栏，火浪滔天向四周席卷，滚滚灼灼火星不停迸溅，勒舟闻只身一人，直接拎起酒瓶炸开车窗，将人救了出来。

而后方一人正举着摄像机—

“许导，还有什么事吗？”勒先生看着一旁的盛道桉，眉眼弯弯，笑的温柔：“我这位小朋友身体不太好，我先带他进去坐坐。”

顿了顿，他绅士的对盛道桉做了个请的手势。

盛道桉：“……”

“劳驾许导，让下？”勒舟闻淡声说：“知道我是谁吗？什么恶鬼凶神都敢请。”

那架势像是在下逐客令。

……

喧嚣的会展门口，人头攒动。突然，毫无征兆地，盛道桉眼前的色彩骤然扭曲起来，边缘如融化的蜡般缓缓流淌，原本清晰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那曾熟悉的香榭丽舍大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扭曲蜿蜒。川流不息的人群，面容渐渐模糊。而此时，雪花却在他的视野里无端地无限放大，如汹涌的白色潮水般，疯狂地吞噬着他的视线，仿佛要将他卷入一个未知的诡异深渊。

那攒动的人群仿佛汹涌的黑色潮水，带着沉闷的压迫感让人几近窒息；欢声笑语此伏彼起，却似尖锐的魔音，如冰冷的利箭般刺痛耳膜。

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身影，都似飘荡的幽灵，散发着腐朽；每一句陌生的话语，都如诅咒，似一口苦涩的毒药；每一处闪烁的灯光，摇曳着死亡的阴影，那阴影仿佛能被闻到，若一缕缕腐臭的味道。

突然，脑中萦绕噩梦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霎时将他拉入回忆的漩涡。每一个人的声音，像尖锐的刺，狠狠刺痛他的神经：

“先天失明的人会做梦吗？”

“看啊，两个瞎子手牵手一起走？”

“终焉降临，尘寰笼罩。”

爆炸声振聋发聩，炽热的热浪浓烟滚滚向四处乱窜，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火舌舔舐着他们的身上的衣服，哭喊声接连不断。

梦中一双巨大的手从深渊中探出，扼住他的喉咙。月光如水倾泻，梦与现实交织，一股刺痛从胸腔部传来，鲜红的液体似乎要从皮肤中渗出。

盛道桉心变得狂跳不止，双手不自觉颤抖，明明是寒冬，额上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勒舟闻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握着盛道桉的手交给他。

盛道桉不解：“这是？”

“贵宾区位置，你是我邀请的座上宾。”

与此同时，那诡异的窒息，心有余悸般，此刻却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盛道桉：“……”

一旁的许嘉玫：“……”

＊

宽敞大厅高高悬挂水晶吊灯，墙壁挂着栩栩如生的油画，精美雕花栏环绕着他们。

盛道桉走进会展，眼前勒先生正不紧不慢走在一尘不染的大理石上，时不时回来看他，牵他，地面如镜子般映出他剪裁精良的西装，白色衬衫如雪，西服裤衬得他整个人笔直修长，恰到好处勾勒他内敛而温文尔雅的气质。

许嘉玫心里犯嘀咕：怎么感觉我是多余的…

“等会儿交流会结束，先别急着走，我开车送你回去。”勒舟闻眉眼含笑，温柔的对盛道桉说。

他心里倏然一跳，还没等盛道桉回答，勒舟闻已经向灯光中心走去。

偌大的贵宾区位置，只有三个人……其他两个人，一位是刚才的许嘉玫导演，一位是会展主办方邀请的嘉宾，而他是勒先生临时邀请的。这位置最临近演说台，其他区域就格外热闹，甚至有点拥挤。

其中一个人目光微动：“hello，我是Jerry，你有点面生啊，是勒先生的朋友吗？”

盛道桉想了想，如实说：“不算是，刚认识的。”

Jerry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

…

南淮市艺术厅内，钟声敲响，会场变得宁静而安谧。

在宽敞亮堂的演说中心，台下的观众目光聚集在那位身着西装的人身上，他目光深邃，微微侧身，露出背后巨大屏幕的画作。

清澈磁性的播音腔从台上传来，勒舟闻在聚光灯下指着画作，开始侃侃而谈：

“各位嘉宾，现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临望海潮》，整体巧妙运用黄金比例，线条硬朗而有力。”勒舟闻手势顺着线条比划，语调微微上扬：“且色彩运用精妙绝伦，用视觉描述生命的故事。”

“现场画只赠于有缘人，有价无市，后面是优秀的评委，打分综合在9分以上，有资格获得作者的馈赠，各位开始吧。”勒舟闻嘴角漾起轻微弧度，挑眉一笑。

台下瞬间沸腾起来，议论纷纷，有的人紧锁眉头，斟酌沉思，有的人交头接耳，摩拳擦掌。

Jerry见盛道桉沉默不语，以为他不精通这行，想着勒先生的朋友也不过如此，之前自己盛情邀请勒舟闻竟然被他拒绝了，现在随便邀请一个朋友，这不是打他脸吗？

一股气郁结心中，此刻上前想要大显身手一番，率先举起手中的竞拍牌。

“有请Jerry。”勒舟闻看了一眼，悠悠道。

“这幅画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美哉。暖色落日余晖，江色映疏帘，湖泊周边层峦叠嶂，横看成岭侧成峰，妙哉。再看它的文学价值‘。”Jerry冷哼一声，上前说道，慷慨激昂陈词：“宁静而悠远，似述说岁月的沧桑，艺术恰似大自然在世间的投影，关键在于打磨好那面镜子。画家这幅画，如同映照大自然的静谧美好。”

勒舟闻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下去了。现场唏嘘不已，评委已经开始评分。

“我去，了不起啊，出口成章。”

“不愧是贵宾区大佬。”

“真是令我等小辈大开眼界。”

“感觉心灵得到洗涤，灵魂得到升华，拥抱大自然真好！”

…

综合评分下果然荣获9.0的高分，现场立刻哗然一片，要知道历年交流会陈列的都是名家珍品，高分的获得者屈指可数，今年倒是稀奇，搏了个好彩头。

Jerry趾高气昂的回到座位，一脸骄傲：后悔了吧，勒舟闻，竟敢拒绝我！！

想着他越来越气，差点把竞拍牌掰断。

许嘉玫：“……”至于这么激动吗？是我表现的太平淡了？？

接下来的珍品，盛道桉倒是不甚在意，他是帮人来竞拍的，当然首先考虑是他主顾的喜好，于是他漫不经心的拿出手机问纪辞暮：

［喜欢什么样的？］

纪辞暮秒回：［浪漫的，女孩子嘛，都喜欢星空啊什么的。］

［那不好意思，这幅画已经被人预定呢。不过我这里恰好有绝版收藏的星空，可以考虑给你短暂欣赏一下。］

［那我更喜欢了，谢谢盛兄（鞠躬jpg.）］

何况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帮人竞拍，而是将那幅属于海洋的画，完璧归赵，物归原主罢了！

…

“接下来是本次艺术交流会的压轴，来是一位故友所画，他命名为《星月夜归》，在场嘉宾可能有知道他的，我就不作介绍了。”

艺术交流会越到后面所列珍品，提示介绍越来越少，难度获得越大，到这很多人都放弃挣扎了，原因有二：其一是，压轴都抽象，其二：酒逢千杯知己少。

盛道桉缓缓举起竞拍牌，众人齐刷刷看向他，那眼神活像看什么稀奇一样。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我曹，勇者。”

勒舟闻先是一愣，看了一眼他的名牌，继而眼眸弯弯，扬唇一笑：“盛先生。”

“在的。”

“我首先先问盛先生一个问题，为什么想要这幅作品呢？它没有什么名气，更别提文学价值了。整幅画色彩更是压抑抑郁，看起来毫无生气。”

灯光下的盛道桉长身玉立，风采翩翩，温润如玉，白皙皮肤如雪山浸润过的美玉般纯净，更显俊美，清艳绝伦，让人呼吸一滞的美。

“这幅画是作者早期在抑郁期间所画，画中有仿佛漩涡般流动的星空，宁静沉稳坚实的村庄，天空因漩涡变得喧闹、骚动，火苗上窜的柏树以及绵延的山脉仿佛与这静谧作斗争，一旁碧蓝澄澈的大海，逐浪里是自由，并非毫无生气。”

盛道桉望向那副画，眸含星河潋滟，好像要通过画看到更久远的地方：“画家发病过程中所画，以此宣泄感情，缓解精神世界的孤独。艺术是发扬生命的，死神在的地方没有艺术。除了艺术，没有更妥善的逃世之方；而需要与世界联系，也没有一种方法比艺术更好。”［注］

“这又如何呢？你不觉得它过于压抑了，很孤独吗。”勒舟闻问。

“而这画是作者聆听星夜旋律，孤独中仰望星空与星星交流，他在画中寻找平静，这幅画联系了世界。”

“这是他的文学价值。”

盛道桉看向台上勒舟闻，只见他颔首微笑，应声鼓掌，笑比河清：“精彩！当真和本人一样精彩绝绝。”

不出所料，评委给出的评价是：博学广闻，知人论世，才情绝世。综合评价下来竟然荣获9.6的高分，更让人讶异的还是勒舟闻那么挑剔的人，竟然打出了10分的满分，简直闻所未闻，绝无仅有！

话音刚落下那刻，台下观众依旧安静，怔愣了几秒，随着零星掌声响起，一下接着一下，赫赫不绝，久久不息。

注：罗曼·罗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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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M.始逢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