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 苏妙言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四年前的教学楼走廊上。maixi9
当时也是这么猝不及防,男人的靠近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可她却在对上那双琥珀色眸子后任由他闯进自己心里。
“不认识了?”傅赢川眸光如水, 淡漠的口吻一如从前。
苏妙言抽神,当即推开人,跳开与他保持了半米距离。
康泉见状走来, 低声问:“你们认识?”
傅赢川看着女孩没回答。
对面, 几个男人见出来的这三位怕是不好惹,不免心生退意, 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再怎么也得讲究个面子。
“这女的, 打了我兄弟。”为首的男人说, “都说好男不和女斗。她出来道个歉, 这事儿就算翻篇儿。”
三万也行瞪了男人一眼,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护着女人的这个男人光是手上的腕表,就抵得上一辆顶级跑车。
“她打你?”康泉看看苏妙言,又看看三万也行, “她好端端的打你干什么?”
三万也行脸色一变。
潘小宝插着手站出来, 笑道:“是啊,说我们打人, 为什么打你?看你长得丑碍眼是吗?”
“你!你会说话吗?”三万快速瞄了苏妙言一眼。
傅赢川明白了。
“这事你解决。”他说。
康泉皱起眉头,盯着他看了两秒侧头和助理交待,很快, 酒吧出来六个职业保镖将这帮男人团团围住。
“诶?诶!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啊, 我们也是……”
保镖直接把人清理走。
苏妙言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想想这边是人家的地盘,他们出头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没她说话的资格。
她愣神的功夫,傅赢川走到她身边,低声道:“送你回去。”
“……”
苏妙言低头别下头发,又往边上挪了一步,“不用,我和朋友打车走。潘哥,走啦。”
潘小宝还在前面跳着脚骂三万也行,听到这话跑回来,问道:“打车啊?不是坐……”
“打车不就是坐车?”她偷偷拧了下潘小宝的胳膊,“走啦。”
潘小宝龇牙咧嘴地狂点头。
傅赢川眸光微黯,正要开口,女孩忽而仰起头看向他,笑得温和礼貌。
“我们先走了。”苏妙言说,“刚才的事,谢谢啊,傅大哥。”
她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错,拉着潘小宝拦下一辆出租车利落上去,很快消失在酒吧门口。
“这女孩是谁?”康泉走到傅赢川身边,“很重要?”
傅赢川望着出租车尾部的两盏红色车灯,它们逐渐变得模糊,拐个弯,彻底看不见。
垂眸间,地上躺着一只小熊钥匙扣。
还喜欢熊。
傅赢川过去弯腰捡起,拍拍上面的土。
“说走就走啊?”康泉喊道。
他将小熊放进口袋里,离开。
***
出租车内。
潘小宝揉着胳膊就差给自己呼呼。
“好端端打车做什么?这趟车费我可不出啊!”他抱怨道,“下手可真狠!”
苏妙言扭头看着窗外。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路灯串联成一道道黄色的长线,一直延伸下去,看不到头。
潘小宝见人不说话,想起刚才的大帅哥,复又一脸八卦。
“刚才那男的是谁?”他问,“长得还真是人神共愤,现实版霸道总裁啊!你认识这样的人物,我怎么一点儿不知道?”
苏妙言没回头,也没回答。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名典小区门口。
潘小宝摇下车窗喊着车费一定给他报销,不然就绝交,如此威胁得到的只有对方潇洒的挥手。
打开门,苏妙言摸索墙上的开关。
啪!
灯光瞬间驱散走黑暗。
她脱了鞋,光着脚走到沙发一头栽下去。
暖黄色的光线笼着她周身,她定定地望着天花板,双唇微张,急促地呼吸着空气,通红的面颊不知是因为酒精作用还是此刻火烧一样的身体。
所有的感官都不及脑海里那个清晰又突出的认知——他回来了,真回来了。
***
傅赢川回到公寓。
他洗完澡来到书房处理会儿工作,瞥到电脑上的时间,凌晨一点二十分。
对应苏黎世晚上的七点二十分。
傅赢川划开手机点出联系人,向下滑了两下,又锁屏将手机放到一边。
静坐片刻,他去厨房煮咖啡。
咖啡机发出的些微声响极具抚慰人心的效果,尤其是在静谧的夜晚,任何声响都难能可贵。
傅赢川端着杯子返回书房。
一点三十二分,七点三十二分。
他再次拿起手机。
忙音响了五六声,终于接通。
“喂……”
“这个时间属于社交时间。”傅赢川冷声道。
孟阮眉头拧成麻花,心道大半夜上哪儿去社交啊!她正要发飙,恍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到苏黎世交流的第二天。
“我、我这不是倒时差吗?”她打个哈欠,“什么事啊,哥。”
傅赢川停顿,说:“没什么。”
“……”
孟阮想怼死他。
刚回国就把魔爪伸向她,连她在外面都不放过。
“交流什么时候结束?”他问。
孟阮也不困了,坐起来说:“怎么也得一个学期吧。干嘛?想我呀。”
“挂了。”
“别别别!”她咬咬牙,“反正你都给我打电话了,我正好有事和你说。”
傅赢川抿下唇,握着杯把的手稍稍收紧,“说。”
孟阮清清嗓子,“妙妙你还记得吗?我最好的闺蜜。高中时她还住过咱们家,咱们一起过过年。对了对了,你那时候出国还托我买练习题送她呢。”
傅赢川的手倏而松开,应道:“记得。”
“嘿嘿。”孟阮笑笑,“你看啊,我这次交流这么久,你帮我关照关照妙妙呗。她好不容易考上电影学院,可这条路真不好走。”
“你让我给她开绿灯?”傅赢川问。
孟阮忙说:“不是!她是喜欢这行才干这行的,没有那些弯弯绕。再说了,她要是有那‘决心’还轮得到你开绿灯?你知道我的妙妙现在有多漂亮嘛!”
傅赢川不觉一笑。
浅蓝色修身牛仔裤、樱花粉宽松T恤、白球鞋,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普通装扮,穿在她身上就是满溢的青春盎然,娇俏可爱。
她的五官完全长开了,头发也长了很多,微微卷曲着快要垂到腰间,别头发时,乌黑的发色衬得她皮肤白皙得像是剥开蛋壳的蛋清。
“哥,你就答应我吧。”孟阮撒起娇来,“不用那些功利的东西,就是万一妙妙有什么,你帮衬一下就好。”
傅赢川一口喝掉余下的咖啡,语气不是之前那样低沉,反问:“她能有什么?”
孟阮不耐烦起来,直接下了死命令:“反正她是我姐妹,就是你妹妹!她有事,你就得管!”
砰。
傅赢川放下杯子,嗓音低沉,说:“知道了。”
***
苏妙言觉得自己是被“烧”醒的,稍稍呼口气,能喷火。
她靠着床背一点点蹭着坐起来,看了眼时间,得赶紧做准备。
“我去挣钱了。”她摸摸被窝里的嘟嘟,“你要好好看家哦。”
苏妙言素净着张脸,洗好澡换上一身休闲服,也没吃早餐,只多灌了几杯凉水灭灭“火”便出门前往工作室。
时至今日,叶冉当年留给她的“财富”远比她想象中要多。
现在的她大四了,是可以名正言顺接戏的。可她几乎没有资源,即便有,最后也会因为各种原因不翼而飞。苏毓文去年为鼓励她,送了她一辆小Polo,这更坚定她不能再花家里钱的决心。
而现阶段,叶冉曾经介绍她认识的几位设计师,有两位近一年大火,给了她一些模特工作,简直就是及时雨。
到达工作室,苏妙言立刻投入拍摄。
“你今儿这气色也太粉嫩了吧?”化妆小姐姐笑道,“白里透红的,没打底?”
苏妙言摇头。
小姐姐又说:“你这皮肤真绝了。不过嘴唇太干了,渴吗?先喝口水。”
“好。”她喉咙烧得慌。
苏妙言去茶水间斟水,设计师Monica正找她。
“我有个朋友专门做旗袍的,今儿约的模特临时有事,你拍完我这part去救个场行吗?”Monica说,“放心,报酬不低。”
苏妙言莞尔一笑,“就算没报酬,你开口我也得去啊。”
Monica拍拍她的肩膀。
结束完这边的拍摄,苏妙言赶往下一个拍摄地点。
这个时间段的地铁站人流不多,寥寥乘客或坐或站等在玻璃门前,玻璃门映出他们的身影,一个个表情平淡。
苏妙言从卫生间出来,手臂上还沾着清凉的水珠。
可她的身体似乎在和这股清凉抵抗,凉度连十几秒都坚持不了就被她自带的高温蒸发。
手机响起,她颇为烦躁。
“喂,您好。”
“是我。”
苏妙言心脏突地跳了下。
傅赢川合上文件,继续道:“中午一起吃个饭。孟阮……”
“啊,对啊。”苏妙言急忙打断他,“昨天的事还是傅大哥帮我解围呢,我得请傅大哥吃饭才对。这样,等软软回来,我请你俩一起吃饭。”
“……”
“不好意思,傅大哥。我这边还有点儿事,先挂了啊。”
苏妙言快速按掉手机,仿佛她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是十万火急。
她盯着手机上的黑屏,断绝了男人的声音,地铁站流窜的风声像是长了爪子一样,扯动着她的神经。
良久。
地铁走了两班,苏妙言不得不离开。
设计师叫阿荔。
人微胖,有点儿烟嗓,为人一看就是挺随和没那么多事的,她笑说自己不是什么设计师,裁缝还差不多。
“这身材,啧!”阿荔打量苏妙言,“你先上妆,旗袍尺寸可能得改一下。小冬,梁诗和殇水那两件不用拿,胸围太小,肯定不合适。”
苏妙言脸上一热。
又是一通折腾,中午吃饭的那点儿时间早就过去。
苏妙言造型完成。
她身着身墨绿色暗纹旗袍,曲线婀娜,高开叉的设计半露不露地勾勒出她腿部的线条,欲说还休的性感透着欲。这样直观的视觉冲击,再加上复古的发型,复古的妆容,大红色的口红完全展现出她肤色的雪白,活脱脱民国时期的绝代名伶。
阿荔看得眼直,忙说:“快过来,过来!这腰围还得收收。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瘦。你是怎么健身的?太完美了!”
苏妙言每天跑跑颠颠还能有劲儿健身?
“你这颗泪痣也是你自己的?”阿荔记得妆容没说是泪痣妆,不过现在看看,绝配,“很棒!去拍摄间准备……”
“阿荔老师,谢先生来了。”
阿荔闻言一怔,快速和助理交待几句便出去见谢先生,看来这位谢先生是位贵客。
苏妙言没多想,过去拍摄。
谢淮深正为手底下的新戏头痛。
设计师不知道是从哪个山沟子找来的,审美直逼高粱队,简直令人发指!
“这么急?旗袍是慢工出细活儿,”阿荔说,“你这催命似的,我肯定还不如你高粱队的设计。要不……你进去看看?我新设计了几件,看有没有能入你眼的。”
谢淮深叹气,只能这样。
苏妙言现在穿的这件旗袍叫“春歌”。
设计理念要表达的是一种初春到来的那种复苏中带着慵懒的调调,眼神迷离也得带出魅惑和灵动,很挑战模特。
可这件衣服仿佛是为苏妙言而生,本色出演即可。
“漂亮!”摄影师赞叹连连,“来来来,坐在那里看窗外。一种、一种想去玩的,哎呀,你自由发挥就好。太漂亮了。”
谢淮深还是头一次听阿荔的摄影师这么夸人,好奇看了眼,当场震住。
“怎么?”阿荔问。
谢淮深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妙言,“她是谁?”
阿荔了然,回答:“Monica介绍的临时模特,很棒是不是?听说是电影学院大四的学生,接不到戏,只能先靠着拍照挣点儿外快。”
“前途无量。”谢淮深轻笑,“你捡到宝了。”
阿荔挑眉,“我怎么看像你捡到宝?”
谢淮深笑而不语。
***
结束工作已经是下午五点。
拍摄地点离昨天的酒吧不远,苏妙言回去取车。
太阳挂在西边却没有下落的意思,闷热的桑拿天趁着日落前拼命发挥余热,功力一点儿不比下午两点正热时差。
苏妙言坐在车里缓了好久。
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没留意,发动车子。
晚高峰最考验耐心。
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子在高架桥上排队,烫手的热气扭曲着前方的视线,一眼望去,找不到出路。
苏妙言肚子咕噜噜叫,可能是饿了,可又恶心得厉害。
她摇下些窗户想吹吹自然风,风一灌进来,念头作罢。
耗了将近二十分钟,大部队从高架桥上转战到市区里继续堵,车里的每个人战线统一——抱怨、按喇叭。
孟阮这时打来电话。
“忙呢?给你发微信不回。”她上来道。
苏妙言按着太阳穴,回答:“刚拍完一组照片,准备回家了。”
孟阮笑笑,又说:“你什么时候能歇歇?来夕江找我呗,这里真的挺好的。”
“我还用跑那么远思考人生吗?”她拉上手刹,脚总踩着太累,“生活每天都在鞭挞我的灵魂,我应接不暇。”
“瞧你这话说的,亏你还是半个艺术人。”孟阮叹气,“《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知道吗?美丽有罪。你这长相怎么不受磋磨?还是说,你听我的,去说相声。”
苏妙言被逗笑,心情好些,说:“你给我捧哏吗?”
“必然啊!”
两人闲聊起来,时间过得快。
“你先专心开车吧。”孟阮说,“你现在在澄海路是吧?那也快了,到家给我微信。”
苏妙言挂断电话巴头看车况,动起来了。
她放下手刹踩了一点点油门,视线一扫,对面商场的巨幅海报映入眼帘——琴动·青年小提琴演奏家岑珊世界巡演,B市站。
这大概就是他回B市的原因吧。
苏妙言望着海报上女人的侧颜,她说过的话早记不清了,但是她阐明的距离感这么多年来却像是刻在苏妙言骨子里一样,让她越发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
咚!
不小的声响拉回苏妙言的思绪,她定睛一看,自己居然怼了前面车子的车尾。
车上的年轻夫妻当即下车,满满火气全写在脸上,女方更是直接过来拍她的车窗,吼着:“你怎么开车的!见着还开上去?”
苏妙言眼前模糊一瞬,肩膀耷拉下来,开好双闪,熄火下车。
孟阮这时候又打来电话。
她一边接通,一边下车,说:“软软,我这边出了点儿事故,人没事。但我得先处理,过后给你打电话。”
“诶?什么事……”
电话挂断。
孟阮本来想说这段时间有事就找老狐狸,现下正好,让老狐狸名正言顺出动。
她拨通傅赢川电话,说:“哥,妙妙出车祸了,在澄海路。你过去……诶?怎么这个也挂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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