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曦被吊的并不高，堪堪不过离地一米，一分钟不到忻寻就看到她已经面色通红，显然是血液倒流的结果。嘴巴受伤说不出话，忻寻只能不断摇头向严涛提出抗议。

“你说什么？”严涛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他凑近了些忻寻，开口问道：“你有话要跟我说嘛？”

忻寻用力的点头，蔡曦是无辜的，他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的原因失去生命。

“那你说呀，我听着呢。”严涛笑眯眯的，这人本就生的一副老实相，摆出这幅样子简直可以气死人。

忻寻算是明白了，严涛这是故意的要折磨自己，至于他会不会放过蔡曦还得看他的心情。

“哦，抱歉。”严涛捂住嘴巴，“你的嘴巴受伤了，你现在说不了话是吧？”

严涛把脸凑过来，离忻寻非常近，只要忻寻想他可以狠狠的用自己的额头砸向对方，可这么做的后果，估计会非常严重。

“你看着很生气啊！”严涛摸了摸下巴，“我还以为你能一直稳得住呢？不识好歹，你为什么要这么不听话呢？为什么我好声好气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不听呢？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乖躺着让我研究呢？非要我发脾气了，你才开心？你是不是贱？嗯？下贱！”

说到激动的时候，严涛抄起边上的一支钢针戳向忻寻的脸颊，他倒是不担心错手杀死忻寻，作为一名专业的医生，他的手稳如泰山。那钢针至少二十厘米，从忻寻左边的脸颊刺入再从右边的脸颊穿出，两边对称的很。

“呃，呃，嗬嗬！”忻寻没想到严涛会对自己再次动手，且会这么突然，本来已经趋于稳定的疼痛值再次被推上高峰，忻寻连张嘴都做不到，他只能小口小口的喘着气，以此来缓解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又弄疼你了吧？”严涛一脸的无措，他的慌乱肉眼可见，似乎对自己做下的暴行后悔无比。

“靠，疯子！”角落里传来一个低低的抱怨声，忻寻因为耳里绝佳清晰的听到，至于其他人，估计是听不到此人刻意压低的声音的。

忻寻不知道说这句话的人是敌是友，唯一可以相信的是严涛确实是个变态，变态到自己人都不能接受。这对忻寻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落到这样的人手里，当真会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怎么样？”严涛直起身，转头问他的助理团：“数据有反应吗？”

“还是没有。”助理老实回答。

“加大剂量。”严涛撇了眼忻寻直接说道，丝毫不在意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对忻寻来说意味着什么。

折腾了忻寻这么久，严涛有些累了，“这里交给你们了！”

说完这句，严涛就径直离开了房间，打人也是很累的，他需要休息一下。随着严涛离开，这个房间里的气氛随之一松。蔡曦被放了下来，只是小姑娘软趴趴的身体看得出她已经昏迷了。

蔡曦被抬到角落救治，忻寻总算舒了一口气，这是这口气还没吐完，就有两个人端着托盘朝他走来。

“你别害怕，我们只是抽你一些血液而已。”为首的小助理孙芒抢先解释道，他知道忻寻这一天已经受够了折磨，没仇没怨的他本能解释了一句。或许孙芒下意识觉得严涛和自己等人的行为是在找死，现在的忻寻确实是没有反抗的能力，但对方若是一朝翻身，如今耀武扬威的他们下场会是如何还真是个未知数。

忻寻被打了强劲的麻药，身上还捆缚了镣铐和绳索，对于孙芒这句状似安慰的话他又能作何反应。嘴上的疮口传来麻痒的感觉，脸颊两边是酸涩的疼痛感，忻寻跟个废人一样任人宰割，他看着孙芒麻利的动作不知为何他顶着一副受害者的面孔。

“对不起，我也是听命行事。”忻寻的眼睛过分幽深，孙芒看到那双瞳孔中的自己，他压低了声音和忻寻道歉，“那姑娘应该没事，你放心吧。”

告诉忻寻蔡曦问题不大已经是孙芒所能做的行为之中最大的逾举，忻寻如果不是傻瓜自然不会告诉严涛，若是他这么干了，孙芒觉得自己的下场只怕会比忻寻还惨。

这个基地的人员成分很复杂，但搞科研的群体里基本都是普通人，他们在抽调之前都是泡实验室的，临时参与到这个绝密的项目里本以为是一飞冲天的好事情，哪怕以后要隐姓埋名也没问题，好歹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实在是没人想到项目的核心居然是折磨一个身负异能之人。

这不就是电影照进现实嘛！孙芒第一个就想骂娘，他嘴上不能说，手上的动作更是不能停，只可惜不管他怎么尝试，忻寻的血液进入其他任何一个实验对象身体中都没有任何反应。

原本的实验计划之中，第一步是对忻寻血液的观察，这一点严涛已经做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忻寻的血液样本看上去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意味着从他血液中提纯某种未知物质的想法不成立。

当然，这个想法在实验之前也不可能被直接抛弃。只不过，如同猜想的一样，此方法行不通。那没办法，孙芒只能选择planB，直接将忻寻的血液注射入实验体的身体之中，这当然也被证明失败了。考虑到是注射的量不够，孙芒分多次进行了注射，统统都没有任何反应，实验体甚至连死亡的情况都没有出现。

没有任何反应就是最差的反应，现在孙芒就不得不面对这个结果。严涛已经离开了不少时间，他随时都有可能回来，甚至对方都在等待自己这边可以得到什么好消息，可是让人失望的是，对忻寻的前期研究统统以失败而告终。

现在的孙芒仿佛被设置了一个倒计时，时间的节点则被严涛拿捏在手上，他非常害怕听到脚步声，害怕严涛走进来问他实验研究的结果如何，因为他手上没有任何成果。

孙芒没有立场去问忻寻，他也害怕去和对方说话，那人口腔附近的伤势已经基本愈合，只是那一圈的伤口因为严涛的疯狂此刻整张嘴已经完全畸形，肉与肉之间相互层叠，孙芒甚至不知道忻寻是否还能张口说话。

越是害怕什么，那事越是要发生，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孙芒打了一个激灵，他知道是严涛回来，那个恶魔消失了几个小时后又回到了这个房间。心脏砰砰乱跳，孙芒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的自己会不会被对方惩罚。

门应声而开，严涛脸色不佳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左手拿着一杯咖啡，此人面上似乎就是一个在工作上遇到了困难的普通打工人。

严涛踱步走到忻寻面前，他把咖啡放到一边又用关切的话语问道：“你怎么样？好些了没有？伤势看着恢复的不错，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说话了！”

忻寻在严涛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严涛开口说话了他才清醒过来，他的嘴部涨涨的，他的脸颊很紧绷，不要说开口说话，便是动一动都觉得难受。

“瞧我这记性，这钢针还没给你拿出来呢，这小孙真是，太粗心了。”严涛说着就跟个热心大哥一样伸手去给忻寻抽出钢针，他动作轻柔小心，做出一副生怕弄疼忻寻的样子。

血液凝固，忻寻的恢复力又不同于常人，那钢针早就和忻寻的皮肉黏连在一起，严涛虽然动作轻柔，还是废了挺大的劲才把钢针抽出来。血液在钢针离开后又流了出来，严涛熟练的用镊子夹起棉球给忻寻止血，就跟一个普通的医生没有什么区别。

忻寻垂着眼皮，他根本不和严涛发生眼神的交集，这人不是心理变态就是玩弄他人的一把好手，被他牵着鼻子走的话吃苦受罪的还是忻寻自己。

“你这嘴巴还是需要处理一下，不然以后估计都不能说话了。”严涛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这伤不是他弄出来的一样，一脸的关切。

忻寻还是没有回答，他只是绷紧了身体，任由严涛将他愈合的伤口一条条撕开。严涛虽然变态，手术缝合当真是一把好手，皮肉翻飞的场景对他丝毫没有任何影响，他一口气没有停歇的把忻寻所有被剪开的皮肉都缝合到一起。

等剪断最后一根缝合线，严涛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拿了一面镜子竖到忻寻面前，“你看看满意吗？”

这轻松又满足的口气让忻寻觉得很割裂，他早就意识到严涛精神方面的不对劲，此刻这人的表现更是证实了这一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让他满意，忻寻思量再三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情绪反复无常的疯子，忻寻真是有点害怕。

顺从的反应忻寻也不指望能让严涛满意，只希望对方不要再折腾自己了，包括自己的家人。只是变态之所以被称之为变态就是因为他和正常人不一样，忻寻的顺从并没有让严涛满意。

严涛先是沉下了脸，他静静看了忻寻一分钟，然后转头恶狠狠的问孙芒：“那个女人呢？谁让你自作主张把她放下来的？”

突然没点名的孙芒被吓了一大跳，心理素质过硬的他乖乖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严涛身边，孙芒即没有表现出慌乱也没有暴露出任何急切的情绪，他只是用格式化的语气汇报到：“在蔡曦心脏承受不住之前将人放下，以防您留着她还有别的用处。”

原本冷着脸的严涛这到这个回答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他点点头表示听到了，然后转过头用还算温和的口气问忻寻道：“你现在准备配合了吗？”

忻寻脑袋里都是刚刚孙芒的表现，他学习着对方，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不过你现在是不是说不了话？”严涛可不敢放开忻寻再给他一支笔，那可能会让他直接被忻寻用笔刺穿喉咙，“没事的，相信以你的恢复力，很快就能说话的。”

严涛说完这句心情好了不少，他看了看忻寻继续说道：“浪费时间也没意思，小孙，取一些对方的身体样本吧。”

忻寻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只能去看孙芒准备做什么。

孙芒听话的就跟个人工智能一样，他一丝不苟的按照严涛的指令进行工作。这次，他没有再抽取忻寻的血液，而是在对方裸露的皮肤上用手术刀切下一片片皮肤组织。

忻寻好歹也打了不少镇静剂，这样的伤情想比之前也轻的多，他只是说不出的恐惧和害怕，不知道严涛到底还有多少手段等着自己。

用忻寻的皮肉进行喂养异变实验也是需要时间的，这回严涛没有离开，他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孙芒进行实验，甚至眼神都没有给忻寻一个，就当他这个大活人不存在一般。

整个房间静谧的只有机器偶尔响动的声音，所有都知道在这里发号施令的是严涛，而惹他不快的下场一定是极其惨烈的。蔡曦就是前车之鉴，李涵一家都像鹌鹑一样缩了起来，生怕这场无妄之火烧到自己身上。

忻建国则是不敢招惹严涛，这里可不是拍电视剧必须按照剧本说台词，思维正常的忻建国清楚的知道他每多说一个字严涛未必会折腾自己，但他一定会在忻寻身上鼓捣更多东西。

实验体是根据体型来分组的，可是不管是哪一个样本，在进食了忻寻的身体组织后都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应，就跟注射血液样本完全一致。实验到了这一步，在非人类身上继续投入时间精力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这一结论让在场之人都失望至极。

超能力属于他人有什么意思，非得要让自己拥有才好玩呢，可费劲心力把忻寻弄来，折腾了半天如果一点实验成果都搞不出来，先不说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了，单就是让上头失望的代价都是严涛付不起的。

这些忻寻不知道，他甚至连自己还能不能说话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