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989为您服务——恭喜掘力者触发问题关键词，记忆回溯条件成立，法则已生效。』

屋内所有的色彩爆炸开，钻进衣琚眼中，衣敞手扶桌角，闭上刺痛的双眼。

衣敞看不到的是，屋子瞬间失去全部色彩，灰白一片。

‘所以医生，回答我的问题，你想我拉拉杆么’

‘你会拉么？’

‘拿出点诚意医生，这年头空手套白狼不是好习惯。’

……

‘下个题目是，实际行动证明重生是否为新的起点。’

屋内如同古地球的无信号画面一般，人影物品都信号块一般频闪，但却在色彩钻出衣敞身体重新铺开在屋子内时，恢复了正常。

接受完信息传送，衣敞缓缓睁开了眼。

“你输了医生。”

青年不再没有废话，干脆地给出了答案，“重生为新的起点。”

失去了周旋挑衅以谋求信息点的理由，衣敞恹恹，并不想多说半句话，他深谙一句真言——死于话多，随即利落拿起桌上的刀——切开了桌上的香蕉，

荒诞儿戏的问题，衣敞微微勾了勾嘴角还是回答了，“至于你问我的最后的那个问题，我的选择是，切香蕉。”

至此，五题回答正确。

手中刀具和香蕉化作白点，而眼前的桌椅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上血渍未清，脸色惨白的男人。

衣敞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看着对方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一副颇为狼狈的样子，满意了许多。

衣敞缓缓开口，“总算得见。”

孟城神色不明地和青年对望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衣敞缓缓上前一步，然而白光遽然充斥满屋，青年微微挑眉驻足，一瞬之间的骤光夺走了所有的颜色形态，青年的身影不可见。

白光渐暗，一切归咎于灰色，如同沉寂的默片，而白褂男人依旧伫立在空间之中一动未动，如不是男人的眼球微动，就和石像一般。

空间不知何时开始死寂无声，而，一切似乎都在泯灭虚无之间，空中似乎什么流动，如同风痕，而男人躯体随之砾土般龟裂瓦解，如流沙一般融灭散去。

了然无痕。

……

『系统989为您服务——恭喜掘力者X1113628成功通关414114444号新生锚点新人副本。』

『现记忆全面解封…掘力者面板解封…新生锚点副本特殊，结算时间较长，建议掘力者X1113628优先探索面板使用』

衣敞站在白茫茫的结算领域中，四周的白点一点点飞蛾扑火地向他扑来，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口。

由于记忆解封，一时大脑容量过载，衣敞不得不暂时消化自己的记忆，以及连续死亡三次的痛感，好在那些白色光点似乎有麻醉的作用，不然衣敞很难不怀疑自己会疼死过去，直接迎来真正死亡。

前三次周目的记忆随着系统播报声在衣敞脑海里轮转——

第一周目：

“问题，请选择烤鱼或者**……”

“下一问题，请选择出屋内唯一的一个精神病，并对其进行电击治疗。”

第二周目：

“问题，请选择毒药或者解药……”

“下一问题，请证明忒修斯之船——人类A替换四肢后还是那个人类A。”

……

果然不出他所料，前三次的死亡题目主考点都非智力，出于副本考察综合性与平衡的考察机制，这理所当然的给衣敞带来了最后的转机——主考点为智力的一题。

最后纯智力题的出现，不是什么运气偶然，而是不得不的必然。对于衣敞而言，平靠运气，不如直接引颈受戮。

被封存的记忆一点点清晰，混乱的时间线也渐渐明了。

衣敞以第三者视角，看着过去自己一次次地走入死亡，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手指不由得跟着死亡画面痉挛颤动。

衣敞双手交叠握住，压下了躯体化反应的手指，沉默良久后轻叹了声，以后他搞游戏也不会再搞什么恶趣味的新人开局杀了——太畜|生了。

青年还没来得及复盘，系统的结算声便又再次响起，副本系统的效率倒比他自己想的要快得多，与进本磕磕绊绊信号不好似的系统音不同，机械音流畅温和，很是拟人。

『系统结算完毕，

副本难度：X【特殊副本】

副本完成度：S

掘力者表现：B

综合评定：A

奖励积分：8000

奖励贡献度：250

新人奖励：B级道具：心锚【未激活】【未绑定】

新生锚点副本特殊奖励：锚点所有权

』

看着自己又S又B的250副本，衣敞一时无言。

手指点进掘力者表现一项，果不其然，分值几乎全部扣在‘死亡’上了，还有少量分值扣在通关时间上还有恶意损坏非角力NPC。

NPC？

衣敞有些意外，那个医生？他本以为这是个PVP本。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恶意损坏NPC有什么好扣分的？打个本还要好生供着怪么？

衣敞也自然不太好态度地和系统新仇旧怨投诉了这个令人发指的问题——

『亲爱的掘力者，副本NPC分为角力型、引导型，探索型。角力型NPC的存在，副本并不加以干涉。非角力型NPC包含重要的副本信息点，探索型NPC损坏后会造成严重信息缺失后果，而引导型NPC主持着副本流程，对其损害会造成副本无法为继，因此副本会多次复原引导性NPC，其耗能将会以扣分形式由玩家自费』

“你们条款都是游戏后声明？”衣敞乐了。

『副本非角力型NPC会在其额头上蓝纹标注的』

从电子音中听到了些许心虚。

衣敞又一次沉默了。

除了离开前最后一眼，他什么时候见过那NPC？

系统音又一次响起，像是有些许生硬转移开话题。

『989温馨提示』

『积分可用于道具兑换，或者兑换个人身体强化点数，提醒，新人前十个副本道具兑换将收取3%的手续费，而兑换强化点数将免去手续费，亲爱的掘力者您要现在兑换么？』

衣敞嘴角微微抽动，按了按作痛的额头，“兑换点数。”

『亲爱的掘力者，你的积分足够兑换成10点强化点数，请问您选择免费随机强化，还是10%手续费的定向强化？』

『提醒：强化六维分别为：力量、智力、抵抗力、魅力、运气、向力』

“你们是不是太黑了？”衣敞还是忍不住开口。

『系统运营也是需要能源的呢』

衣敞深吸一口气，态度淡淡道，“随机强化。”

『好的，系统989为您机能调试。』

『检测结果：

力量：90【优良】

智力：107【优秀】

抵抗力：综合51.5（精神抵抗力：99

毒抗：14）【中】

魅力：100【优良】

运气：9【差】

靶力值：0【极差】

向力值：0【极差】』

衣敞看着自己的个人面板运气一栏过于显眼的个位数值，以及两个光荣鸭蛋，就在衣敞深深陷入沉思时，系统音又给衣敞补了一刀。

『检测到掘力者X1113628不具靶体异化潜力，并不能为您提供强化服务，请掘力者重新做出选择。』

“……”

垃圾系统，半个小时的流程走完了，才告诉顾客应该在二十年前出生的时候买好票。

用脚写的底层逻辑。

衣敞忍不住将心里话骂了出来，而系统再次歉意地毫不作为——『掘力者的情况是第一次出现，我方系统会记录更新，很抱歉给您带来的困扰，但请不要攻击系统统格，感谢您的理解。』

还没等衣敞回应什么，系统又生怕衣敞开口似的紧接着——

『系统温馨提醒：掘力者死亡赦免权已经归零，是否即刻进行积分兑换道具，近日治愈道具特惠活动进行中，促销实惠，不容错过。』

光幕上大片花花绿绿的促销广告迎面而来，时不时还有某些道具的霸屏弹窗。

衣敞面无表情一个个弹窗叉掉，“大可不必。”

『真的不需要么？亲爱的掘力者，我们还有力量、耐力、智力套餐，都是平时价格的一半呢。』

面前的弹窗蹦得越来越多，而衣敞也同样点叉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时间双方陷入一种莫名的角力中。

衣敞深吸一口气，头痛揉着眉心，红痣更加泛红鲜亮，咬着牙微笑道，“我不需要，再推我垃圾广告，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

『叮——叮——叮叮——

检测到掘力人已满足隐藏道具开启条件：

1.副本【最高难度版】死亡三次

2.非暴力通关，综合评分A及以上

3.反杀副本NPC

4.拒绝使用治愈道具

5.拥有锚点』

系统的播报声在空间内荡开微弱回音，一刹间光幕上的花花绿绿变成了一片空白，白光打在青年身上，拢着包裹着人，而泛着波痕的地面上阴影无处逗留。

『已为掘力者传送阿卡纳第十三身份牌死神』

布满白光的空间内忽然浮现一张精美的塔罗牌。

牌面上无面死神手持长镰，身着金属质感的盔甲，而盔甲外披着华贵暗纹兜帽黑袍。死神勒紧纯白战马的缰绳，马蹄下是形形色色的人类，或倒地不起或闭目叩拜或转身奔逃，而长镰所指是奔腾河流上被浓雾遮掩的桥梁。

而牌背则是标准的塔罗牌图案，只是隐隐看见“黎明”两字暗印。

衣敞眸光微动，拿住了旋转的卡牌，牌面的凉意似乎刚从冰雪中而来。

他知道这是什么——

没有一个帝国公民会不知道这卡牌的意义。

衣敞手指摩挲着牌上花纹，深思良久，而系统也一直沉默着。

衣敞缓缓开口，“卡牌的触发条件是什么？”

『很遗憾系统989并不能为您解答，卡牌法则非里世界建立，同时卡牌使用也需要您亲自探索。』

不是里世界的作物。

一时衣敞脑海中起了很多想法，系统却似乎不愿再给衣敞思考的时间。

『掘力者是否接受卡牌身份？提醒：死神牌持有者不可于自身使用任何治愈道具』

衣敞手指拿着卡牌，注视许久牌面上死神，牌面微微发烫，似乎感应到了衣敞的话语与视线。

“接受。”

青年的声音没有任何犹豫，简洁了当。

『989再次提醒：死神牌持有者不可于自身使用任何治愈道具，包括所有品类药剂，无论副本内外。作为无法靶体强化的纯人类，掘力者您真的要冒此风险么？』

衣敞还没来得及回答系统，卡牌却似乎听懂了衣敞和系统的话，生怕衣敞反悔似的，骤然化作层层金光细弦，刺入衣敞身体。

『……』

衣敞身体下意识紧绷，但很快发现并无痛感，反而为衣敞洁净了体表血渍砂砾，甚至瞬间抚平衣敞的饥饿感以及舒缓神经。

体表清爽不说，身体内也如同流动着清泉一般舒适。

太人性了。

衣敞五味杂陈，这是他进入里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以人为本的造物。

他现在是相信阿卡纳和副本不是一个体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