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中立盟主第三中立组织烟云楼为了息事宁人所举办的由醉月阁前阁主觞羽向影月阁的道歉会上。

影月阁副阁主行彻率先开始：“当年是影月阁误会了幻花宫，影月阁有错在先。”

误会？觞羽在心中冷笑。

但是，他面上没动，只是微微一笑：“我很抱歉。”

知道觞羽的不多不少，大家对这位的印象停留在笑容总是如春风拂面，永远带着歉意为醉月阁收拾烂摊子的吉祥物。毕竟，这种一看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但，花无眠依稀回忆起来，这个笑容，这个感觉才是真正的他。只是太久了，已经没人记得了。

觞羽的徒弟醉月阁护法萧逢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师傅可能要干点大事。

他的预感一向很准。果真，觞羽就说了下去：“我确实很后悔，为什么要止步于八重半魔呢？没能成为九重天魔直接杀了你们，真是抱歉。”

全场哗然。

行彻脸都气青了：“觞羽你真是不知悔改，三万人，都是命啊。”

觞羽似笑非笑：“你们也知道什么是命？”

“当初是影月阁误会了幻花宫，但是你连一个机会都没有留给迷月城，城中人都是无辜的。”

“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有给过幻花宫一个机会吗？无辜，真是可笑，那是一场生死令。”

行彻快速反应过来：“伪绝局，你真是卑鄙。”

“不敢当，与尊父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你还侮辱我父亲！”

“行度是什么好人吗？”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笑容更加灿烂，却让人感到了一丝凄凉：“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无聊，其实，我一开始没想到，这场局是双重生死令。”

行彻突然想到了父亲在觞羽的资料中加的一句话，不由得毛骨悚然：“你该不会将这一切都当成了……”他没敢说完，被这种可能吓了一跳。

觞羽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行彻突然感到自己的心中一凉，他现在不知道到底是谁错了。

久久没有人说话。

觞羽正想再嘲讽几句，影月阁现任正阁主行陌到了。

行陌走到了觞羽面前，他想起觞羽曾经的暗示，心情很复杂，他轻吸了一口气，向着觞羽跪了下去。

中立组织众人都惊呆了。

行陌却没有管众人，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跟头，才站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弟弟行彻，叹了一口气，一句一字说道：“对不起，是影月阁对不起幻花宫，当年影月阁并非误会而是陷害了幻花宫。这是先父亲口承认的。十分抱歉。”

觞羽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先父？”

“对，家父修炼走火入魔而死。他死前最放不下这件事，他没有想到你会恨到现在。而且，他还创造了你的心魔。他说真的很对不起，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他知道你不会原谅他，不会原谅影月阁，但是，他问，你能放过自己一马吗？”

你能放过自己一马吗？另一个清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声音带着熟悉的清冷。

觞羽突然有些记不清那时他是怎么对那个人说的。

应该是，那他们也没有放过幻花宫，没有放过我，世间不公，我要成为自己的公平。

那人无语，久久才道，不要永远活在过去。

觞羽淡淡道：“如果我只剩下过去的回忆了呢？”

觞羽从记忆中回神，他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调笑：“你们不止需要向我道歉。”

“对，接下来，影月阁内阁全阁会为幻花宫服丧……并且不追究觞羽大人的任何责任。”

觞羽却没有理会这一切，他向中立盟主烟云楼楼主飏青鞠了一躬，淡淡道：“我愿为了自己的行为受到任何惩罚。”

然后他就离开了。

他突然很乱，不知道自己还要干什么，还有谁要去恨。

那人说得对，他好像只剩下恨了。

觞羽想回忆一下在幻花宫的时光，却发现自己连那些人的脸都记不清了，只剩下了那一场大火，烧了好久，烧尽了自己心中的美好。

觞羽是本文主角，性格其实很复杂也很矛盾。他亦正亦邪，与影月阁势不两立，与醉月阁纠缠不清，与另一重要势力临渊阁亦敌亦友。他不是心中完全没有美好，只是他几乎所有美好记忆都与噩梦相伴相生。为何他的世界只剩下报仇，与他个人性格以及一个组织有关，后面会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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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