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叔达不知这两人到底是敌是友?现在可不敢再鲁莽了,悄悄的朝他四个手下,以目示意要他们退到一边去。xiaoxiaocom
丁玉郎眼看南宫靖已掣出长剑,就催道:“你可以发剑了。”
南宫靖道:“在下从不占人先机,要和在下比剑,是丁兄划的道,自该由丁兄先行出手。”
玉郎哼道:“婆婆妈妈的,好,我先发剑,就我先发剑,看剑!”
话声甫出,一道剑光闪电般朝南宫靖右肩奔来。
南宫靖右手封出,铮的一声架开了丁玉郎刺来的长剑。
丁玉郎身形飘动,又是一支雪亮的剑光忽然在南宫靖左首出现,急刺而来。
南宫靖身子不动,抬手发剑,又是铮的一声,架开他的长剑。
丁玉郎接连两剑都被南宫靖架开,不由激起他的逞强好胜之心,身形连闪,长剑连挥。
刹那之间,一支长剑由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支锋利长剑,八道凌厉剑光,快同闪电,错落盘空,朝南宫靖急刺过来。
但任你剑光如何快速,南宫靖依然立如岳峙,身形半步也没有移动,只见他手中长剑向左右连续摆动了几下,但听一阵密如连珠的呛呛剑鸣,少说也响了十七八声之多!
漫天流动的剑芒,随着一阵金铁交鸣,突然尽敛,丁玉郎右手下垂,人像木鸡般定着,一动不动!
这一情形,不用说就在他“分光剑法“被南宫靖一一架开之际,同时也被南宫靖制住了穴道。这下直看得胡叔达蓦吃一惊,口中大喝一声道:“你们还不上去把这小于剁了?”
他喝声甫出,站在他身边的四名黑衣汉子,都是久经训练的杀手,身形扑起,厚背扑刀也立即出鞘。四个人就像四道黑烟,四柄刀卷起砭骨寒风,同时朝南宫靖站立之处劈落。
发动之快,出手之厉,简直使人目不暇接,自然更无从封架了。
南宫靖暗暗喝了声“好一招联手合击的凌厉刀法!”
他没有封架,只是身形一侧,就从一片刀光中闪了出来。
胡叔达是他们四人中的领头,四人出手之际,他一手紧按刀柄,目注战场,此时骤睹南宫靖居然从他们刀光中闪出!
他动作丝毫才慢,一声不作,右手抬处,人随刀发,一道刀光猛向南宫靖闪出来的人迎面就劈!
李小云看得大吃一惊,急急叫道:“大哥小心!”
南宫靖不慌才忙伸出三个指头一下撮住了胡叔达劈去的刀尖,朝他笑了笑道:“你给我站着稍安毋躁!”
右手长剑一震,洒出三点寒星,落到胡叔达前胸。
胡叔达一身武功,原极了得,但此时几乎连自己刀尖如何被人家撮住的都没看清,就觉胸前穴道一麻,已被制住穴道。
四个黑衣人刀光一合,才发现敌人已经闪了出去,不约而同的虎吼一声,四柄厚背扑刀又像风卷电闪,朝南宫靖劈来。
这时南宫靖已经用剑尖点了胡叔达的穴道,身形再次轻闪,一个人有如一缕轻烟,又从四柄刀光中飞闪而出。
他这回可不再和他们客气,就在身形闪出之际,右手长剑一震,点了其中一人背后两处穴道。
其余三个黑衣汉子还不知道同伴中已有一个被点了穴道,眼看南宫靖闪出身去,他们那肯放过,一个转身,又分别挥刀攻来。
南宫靖施展“游刃身法”,三柄扑刀就是连他衣角也休想沾上一点,但他却在旋身之际,长剑连连点动。不过两三个照面,就日把其余三个黑衣汉都点了穴道。
李小云气不过胡叔达心狠手辣,乘人不备,出手偷袭大哥,一下掠到他身前,冷笑道:
“胡叔达,你这狗腿子,现在落到我们手中了吧?”
挥手就是啪啪两记巴掌,左右开弓,打的胡叔达两边脸颊上,立时浮现出五根指印。
胡叔达穴道受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挨打。
就在此时,南宫靖已经长剑一收,潇洒的走了过来,含笑道:“兄弟,咱们可以下船去了。”
伸手拍开胡叔达的穴道,喝道:“胡叔达,你走在前面,宫某只解了你两处穴道,还有一处主穴未解,这种点穴手法,乃是宫某的独门工夫,不是宫某替你解穴,任何人也无法解得开,你若妄图运气冲穴,立时会逆血冲心而死,但你只要听我吩咐行事,到时我自然会替你解开穴道的。”
胡叔达已有两处穴道解开了,不但口已能言,连四肢也能行动了,闻言忙道:“宫大侠要在下做什么呢!”
南宫靖道:“你走在前面,咱们一同下船去。”
胡叔达道:“在下的四个手下呢?”
南宫靖道:“让他们站在这里好了……”
李小云道:“大哥,让他们站在这里,太引人注意,还是要姓胡的把他们弄到屋里去的好。”
南宫靖点点头道:“兄弟说得极是,胡叔达,你把这四人运到茅舍中去。”
胡叔达不敢违拗,依言把穴道受制的四个黑衣汉子运到茅舍中去。
南宫靖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下船去了。”
他要胡叔达走在前面,自己一手挟起丁玉郎,大步走近泊船之处,首先一跃而下,李小云押着胡叔达一起跃下船舱。
南官靖朝胡叔达道:“你去吩咐船家,可以开船了。”
胡叔达转身朝那船老大挥手道:“开船。”
船老大依言解缆启定,缓缓朝江心划去。
南宫靖和李小云已在中舱坐下,南宫靖问道:“胡叔达,你也坐下来,我想问你几件事。”
胡叔达是老江湖,知道身落人手,就得处处仰人鼻息,当下就依言坐下,说道:“不知宫大侠要问什么?只怕在下知道的有限。”
南宫靖道:“你们那座绿山庄院,是在什么地方?主持人是何来历?”
胡叔达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才道:“在下泄漏碧落山庄的秘密,那是死定了。”
南宫靖道:“你没说什么,自然也没有泄漏什么秘密了,唔,这碧绿山庄在什么地方?”
胡叔达道:“碧落山庄是在香涧湖西首,那地方原是一块荒僻的死地……”
李小云道:“怎么会是死地?”
胡叔达道:“那是因为十数里方圆,南北各有一条大河,并无舟楫桥梁,与外界完全断绝,外人要想进去,难似登天……”
南宫靖问道:“这碧落山庄主人是谁?”
胡叔达迟疑了下,说道:“在下说出来,宫大侠也许不会相信,在下当了七八年的水上巡逻船领班,从未见过主人,也不知道主人来历……”
南宫靖一指丁玉郎问道:“你怎么认得他的?”
胡叔达道:“在下只知道主人门下有两个弟子,咱们都称之为大公子、二公子。大公子很少出门,只有二公子经常坐船出入,在下自然认得……”
他没待南宫靖发问,接着道:“其实这七八年工夫,在下认识的人,一共也只有四个。”
南宫靖道:“哪四个人?”
胡叔达道:“除了经常外出的二公子,那就是秦总管和二位副总管……”
南宫靖道:“你是碧落山庄的人,怎么会只认得四人呢?”
胡叔达道:“在下只是巡逻船的领班,和在下一样的巡船,一共有二十四条之多,咱们除了轮班在水上巡逻,回去就是睡觉,而且咱们是住在另处一处地方,并不能踏进山庄大门一步。”
南宫靖道:“好,你说的秦总管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样子的人?”
胡叔达道:“秦总管叫什么名字,在下并不知道,因为大家都叫他秦总管,没有人说过他的名字,他终年一身绿袍,个子矮小,古铜睑,颔下留一把白胡子……”
南宫靖暗暗哦了一声,问道:“两个副总管呢?”
胡叔达道:“两个副总管,一个姓管,一个姓宓,他们也同样穿的是绿袍,个子也不高,唯一不同之处,两位副总管的胡须是花白的,宓副总管身材稍高,但这也只有和他们处久了,才分别得出来,外人很难分辨。”
南宫靖道:“难道他们面貌也一样吗?”
胡叔达道:“面貌虽然不尽相同,但看去都是古铜色的脸,年纪大了,都有一脸皱纹,又并无特别之处,所以如是乍见之下,未必分得清楚。”
南宫靖听得出来,这胡叔达只是碧落山庄的一个巡逻领班,地位不高,他知道的大概只有这些了,再问,山未必问得出什么来。
但从他口中,已可知道一点概梗,这碧落山庄,竟有如此神秘,而且声势似乎不小,不知他们主人究是何方神及?
这一阵工夫,船已横渡江面,渐渐驶近对岸。
南宫靖道:“你要他们驶进港湾去,找一处隐秘的所在停下来。”
胡叔达当然也希望找一处隐秘的地方停船,他才不至于被人发现,这就朝船老大吩咐道:“咱们朝左去,划进三十一湾。”
船老大答应一声,船头立时向左,离岸还有十余丈远,就缓缓沿着江岸行驶,约摸划了一盏茶工夫,才朝一处港湾中驶入。
这处港湾,甚为曲折,而且岔港极多,几个转折之后,江面渐窄,仅容一条船通行,两边芦苇丛生,果然极为隐秘!
南宫靖道:“好了,就在这停船好了。”
胡叔达朝船老大挥手道:“停船。”
船老大依言靠着右首芦苇,把船停住。
南宫靖点足掠去,振腕一指点了船老大的睡穴,身形飞旋,又朝船头一名助手点出一指,同样点了他睡穴。转身朝胡叔达问道:“从这里到碧落山庄如何走法?”
胡叔达脸露惊惧之色,问道:“宫大侠要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呢?”
南宫靖朝他笑道:“我说只要你说出碧落山庄如何走法,就会放你,那自然是骗你的了,至少要等我们回来之后,乘船回到对岸,你不是还有四个手下在对岸茅屋里吗?”
胡叔达听得脸色发白,心中暗道:你们进入碧落山庄去,还会回来?
但这话他哪敢说出口来!
他只是在想:这里芦苇较高,黑夜里是不会有人发现的了,但天亮之后,自己这条船没有回去,宓副总管自会派人找地,也必然会有人发现。好在船上还有一位二公子,有他担当,自己责任就可以减轻得多了。
他几乎已可完全确定南宫靖和李小云二人绝无生还之理。
这一想,心头不由得放宽了许多,他也知道这时候要是不实话实说,性命乃操在南宫靖的手里。略一沉吟,就慨然道:“宫大侠说的也是实情,在下不回去把手下人接回来,也无法交差的,你们要去碧落山庄,从这里上岸,一直向东北行去,约摸十七八里路程,只要看到一处柳林,就是碧落山庄了。”
李小云道:“你要是有半句虚言,那是不想活命了。”
胡叔达暗道:你们要去送死,我何用骗你们?一面连忙矢口道:“在下说的句句都是实情,二位走了,自然会点了在下穴道,留在这里,在下欺骗了你们,岂不是和自己为难吗?”
李小云哼道:“你知道就好。”
南宫靖道:“我去过碧落山庄,他说的大概不假。”
接着朝胡叔达道:“那就委屈你了。”
伸手一指点了胡叔达的穴道。
李小云道:“大哥,丁兄呢?也让他留在这里吗?”
南宫靖回头看了丁玉郎一眼,说道:“他是南宫靖的朋友,我们当然不好难为他,但这时若是解开他穴道,又会碍了我们的事,所以还是让他留在这里的好。”
他知道自己虽然点了丁五郎的穴道,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自己两人说的话,他是可以听得到的。
自己这样说,就是为了让丁玉郎听见,因为方才动手之际,丁玉郎很可能已在怀疑自己,让他听了自己这番话,就是要他知道自己两人乃是南宫靖的朋友。
话声一落,就轻声道:“咱们上去吧!”
两人纵身掠起,从芦苇中穿出,一跃上岸。
李小云悄声道:“大哥,慢点走。”
南宫靖道:“你还有什么事?”
李小云朝他笑了笑道:“你把丁玉郎留在这里,使我想到了一件事,我们去夜探碧落山庄,这是一件十分凶险之事,但想不到丁玉郎会是他们二公子,这对我们此行,帮助就很大了。”
南宫靖笑道:“你想易他的容?”
李小云道:“大哥一猜就着,我身边有现成的面具,只要易上他的容,往脸上一覆,他身材和我去不多,就没人会认得出来。”
南宫靖点点头道:“好吧,你要快些才行。”
李小云道:“只要有一盏茶的工夫就够了。”
当下就在附近找了一块大石坐下,从怀中取出师傅给她的易容铁盒,打开盒盖,取出一张空白面具,用手拉了几拉,把面具绷到膝盖上,一面迅快打开几个小瓶瓶盖,取起小笔,沽着胶水,调好颜色,思索着丁玉郎的面貌,就细心描绘起来。
果然只不过盏茶工夫,就已在面具上易好了容,她用口轻吹着,一面迅速收起易容小铁盒,收入怀中,双手把面具覆到脸上,再用掌根轻轻贴好,站起身,朝南宫靖拱拱手道:
“宫兄久违了,今晚欢迎你到敝庄来。”
南宫靖目能夜视,这一瞬间,李小云果然一下就变成了丁玉郎,而且连声音也和丁玉郎一般无二,不觉欣然道:“兄弟,你果然不愧奇骇门的传人,真想不到不过转眼之间,你活脱脱的变成了丁玉郎了。”
李小云又回复她自己的声音道:“大哥我不是要你称赞,你和丁玉郎是朋友,我要你看看还有什么破绽没有?”
南宫靖愤然道:“他不是我的朋友。”
接着果然凝足目力,仔细的朝李小云脸上打量了一阵,才道:“没有破绽,至少我一点也看不出来。”
李小云甜笑道:“那就可以了,我们走吧!”
两人依照胡叔达所说的方向,展开轻功,一路朝东北奔行,十七八里路程,以他们的脚程,不过顿饭时光,就可以赶到了。
但因碧落山庄似极神秘,外人对他们又一无所知,是以在奔行之际,十分小心,处处留意。
现在一片浓阴般的柳树已在面前。
南宫靖轻轻一拉李小云,两人就像飞鸟般朝柳林中掠人,就在这一瞬间,两人口中几乎轻啊出声!
原来就在他们掠人之处,相距不过三尺,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手持厚背扑刀的黑衣人。
只要看他们站立的情形,可见对方早就料到如果有人掠入柳林,必是从此处闯入,而且连你们掠入柳林,该在何处落地都算得极准。
要知任何一个人,不论你武功有多高,从外面掠入柳林,先是眼前一暗,再则凌空飞掠而来,总要落到地上的。
他们就算准了你掠人柳林的远近,埋伏了两个刀手,等你落到地上,看到他们的时候,这一左一右两柄扑刀只怕早已从你身上劈过了。
当南宫靖发现柳林中正有两名刀手距自己不过三尺,心头猛然一惊,这时别无选择,只得一吸真气,脚下离地数寸,一手紧握李小云手臂,不敢出声,闪电般往后退出去七八尺远,才行落地。目光一注,只见伏身大树两侧的那两个黑衣大汉,依然手持扑刀凛立不动,对自己二人,恍如未睹。
李小云悄声道:“大哥,这两人怎么会没看到我们的呢?”
南宫靖也觉得有些古怪,俯身从地上恰起两颗小石子,左手一扬,两颗小石子分zu朝两个黑衣人激射过去。
耳中可以听到扑扑两声轻响,小石子击中两人身上,但两人却依然一动不动,有如木偶一般,站在那里。
南宫靖轻声道:“这两人好像被人制住了穴道,我们快过去看看。”
随着话声,迅速的掠了过去,落到两人面前。
这两个黑衣人依然呆立如故。
南宫靖笑道:“看来已经有人先我们进去了,我们快走。”
语声一落,首先朝柳林中走去。
这片柳林,每一棵树都粗可合抱,又长又细的柳条例垂如帘,因此进入柳林之中,视线不能看得太远。
两人曲曲折折的穿林而出,几乎走上十来步,就可发现树身阴暗之处,一左一有隐伏着两个手持扑刀的黑衣人。
但他们都已被人制住了穴道,原式站立不动,若非走近他们身前,你极不可能想到他们是已被制住穴道的人。
这一路行来,山少费了两人不少手脚,偌大一片柳林,简直如人无人之境,不消一会功夫,就已到达碧落山庄的左侧。
从林中望击,但见围墙高耸,看不见里面的情形,至少这一片庄院中黑沉沉的没有一点灯火,静寂如死。
南宫靖悄悄拉了一下李小云的衣袖,正待朝庄院后进绕去,突听嘶的一声轻响,一道人影从自己两人头顶横掠而过,朝高大围墙上扑去!
南宫靖急忙凝目看去,那人已经落到墙头之上,身形高大,宛如一座宝塔,但身法却轻快无伦,脚尖只在墙头上一点,就倏然隐没!
李小云悄声问道:“这人是谁,好快的身法?”
南宫靖回过头去,也悄声说道:“这人就是雷五太爷。”
话声未已,只听身后不远,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南宫靖赶紧一拉李小云,悄悄闪到一棵柳树后面,刚臆好身子,只见一行五人,穿林走来。
当前一个黄袖老僧,正是黄龙寺监寺智光。身后紧随着四个青衫僧人,疾快的穿林而出。
快近围墙,智光脚下一停,目注围墙,说道:“霍五已经进去了,里面似乎毫无动静,你们随老衲进去。”
当下双足一点,一道人影刷的凌空直拔而起,一下登上墙头,左手大袖向后一挥,四名青衫僧人不待吩咐,同时长身跃起。
这四人久经训练,动作如一,等他们跟纵跃上,智光早已往里落去,他们也立即往里纵落。
李小云道:“大哥,我们也该进去了。”
南宫靖道:“慢点,方才霍五太爷已经进去了,里面不闻一点声息,现在智光和四个和尚也进去了,依然不见一点动静,事情显得有些蹊跷!
李小云道:“说不定庄中的人没有发现。”
南宫靖微微摇头道:“不然,你只要看这片柳林中,就布置了不少暗桩,庄内岂会毫无戒备?”
李小云偏头道:“那么大哥认为如何呢?”
南宫靖道:“这个我山说不上来,只是师傅时常说,事情如果反常,就得小心,这些人进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岂非有反常情?”
李小云忽然低哦一声道:“我们穿行柳林,所有的暗桩,不是全被制服了吗?我看在我们前面,一定已有能人先进去了,说不定庄中的埋伏,也被他全制住了,所以霍五和五个和尚进去,没人阻挡,自然就听不却动静了。”
南宫靖微微摇头道:“碧落山庄只怕未必有这般容易闯得。”
李小云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难道不进去吗?”
南宫靖道:“我们既然来了,自然要进去,但已经有人进去,不妨在此稍候,听听他们有什么动静,再作打算。”
李小云低声道:“好嘛,我都听大哥的就是了。”
两人立身之处,还是在柳林之内,距离移落山庄左首围墙,尚有五丈来远;他们隐身在一株合抱的杨柳树后面,不虞有人看见,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围墙,也可以谛听墙内的动静了。
此时差不多二更已过,三更不到,夜虽不界太深,却万籁俱静,就算一二里内有什么动静,也可以听得到。
两人等了一会,碧落山庄依然灯火全无,不闻一点声音。
好像进去的霍五太爷和智光等五个和尚,回了自己家里,此刻已脱衣就寝了。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宁静?
这里当然不是霍五太爷和智光和尚的家,他们贫夜赶来,当然是有为而来;但奇怪的是他们进去了,何以会一点动静也没有的呢?
南宫靖心头止不住暗暗怀疑,忖道:
“难道他们一进去就中了埋伏?
李小云早已等得不耐,悄声道:“大哥,你听到了什么?”
南宫靖微微摇了下头,说道:“没有。”
李小云道:“我看还是进去瞧瞧的好,他们也许正在搜索,等在这里,要等到几时去?”
南宫靖道:“好吧,只是我们进去,务必小心,你跟在我后面,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出手。”
李小云道:“我知道。”
南宫靖道:“那就上去吧!”
他当先长身纵起,一道人影穿出柳林,横空掠上墙头。”
李小云看得一呆,她没想别大哥的轻功有这般高超,赶紧跟着掠出柳林,到得墙下才纵身拔赵,登上围墙。
这一瞬间,南宫靖已经看清了围墙内的情形。
他站立之处,是大天井的东首,大天井正面,是一个古老的大厅,六扇雕花长门,正中间的两扇敞开着。
大厅极为深邃,是以望去黝黑如墨,不闻一点人声。
大厅左右是两条通往第二进的长廊,也暗影沉沉,不见一点动静。
刚才越墙进来的人,像霍五太爷和智光等人,不知是从长廊进去的?还是从大厅进去的?
总之,他们都进去了,却听不到他们有何行动?整座大宅院,竟似久无人住的空宅,严寂如死!
这一情形,原是南宫靖登上围墙,在李小云还没跟上来的时候,目光一瞥间的事,现在李小云已经纵身而上,落到他身边,南宫靖就低喝道:“我们下去。”
两人飘落地面,南宫靖举步跨上石阶,当先朝大厅走了进去。
李小云跟在他身后,面对这座阴沉而没有人气的大厅,连天上的星月也好像黯淡了许多,心头顿时感到有些紧张,手心不禁微微沁出汗来。
南宫靖虽然走在前面,但他始终保持着耳目并用,全神戒备,是以也走得不快,只是一步步的向前踏去。
这时已经踏出十来步,快走到大厅中央,在他侦察的结果,可以证实这座宽敞的大厅上,确实并没有人隐伏。
大厅上陈设相当讲究,全套酸枝木的家俱,古香古色,而且还打扫得一尘不染,这样子实在不像没有人住,但却不见一个人影。
这是诱敌?还是和柳林中埋伏的暗桩一样,全已被人制住了?
南宫靖实在想不通,但他却沉住了气,没有和李小云说话,只是继续往里走去。
大厅上首,是一座镂刻精细的大屏风,转过屏风,是一间不很大的穿堂。
跨出穿堂,又是一个天并,两边是漆黑的走廊,迎面即是后堂,看去也一片漆黑,依然没有一丝人声!
刚才进来的霍五太爷和智光和尚等人,到底哪里去了呢?
人就这么奇怪,他们前来夜探碧落山庄,当然希望不要被人家发现,现在他们已经深入到后堂,依然不曾见到一个人,这不是最好吗?
但因偌大一座宅院,没碰上一个人,没听到一点人声,心里反而怪怪的,总觉得有着蹊跷,愈来愈感不安。
李小云跨上一步,伸手拉住南宫靖的右手,细声道:
“大哥……”
南宫靖握住她纤纤玉手,说道:“快别多说,我们进去。”
后堂布置雅洁,地方也相当宽敞,正中间有一把高背锦披的太师椅,那自然足老夫人的坐椅了。
南宫靖想起那天有一个老妇人盘问自己,很可能就在这里,但那天自己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看得清周遭的景物。
这里既是老夫人起居的地方,何以仍然不见一个人呢?碧落山庄的人会列哪里去了呢?
他拉着李小云的手继续往里走去。
高背锦被椅后面是一座雕刻精致的“孔雀开屏”屏风,转过屏风,后面是几个房间,紧闭房门,还是听不到人声。
两人遁着一条曲折迥廊走去,长廊尽头处,已是第三进屋宇。
第三进依然没布人影。
李小云趑趄的道:“大哥,这里的人,莫非已经撤走了?”
南宫靖道:“这不可能,他们并没有撤走的理由。”
李小云道:“那么人呢?”
南宫靖道:“怪就怪在这里,就算庄中已经没有人,那么方才进来的霍五和智光等人,又怎么也会不见呢?今晚我们既然来了,好歹总要弄个明白,走!”
说话之时,已经到了后院,一道围墙横互在面前,这就是说碧落山庄一座大宅院,应该到此为止了。
但在围墙中间却开了一个圆洞门,门上用清水砖砌成扇面形的横额,镌着“别有洞天”
四个楷书。
圆洞门外树木葱郁,夜色之中,隐隐可见亭台楼阁,那是后园了。
两人步出圆洞门,但觉清风徐来,一条白石铺成的走道,两边是两排高大的树木,星月朦胧,夜色极为清幽!
本以为夜探碧落山庄,定然会有许多惊险,如今却变成了爱侣携手夜游花园了。
花园占地极广,高台楼榭,掩映在林木花丛之间,颇具巧思,只是依然还没有一点灯火!
两人一路行来,也依然不闻—点人声,整座花园,好像久无人住,这情形,和前面大宅,几乎完全一样!
两人几乎穿行了大半个花园,现在快绕到东北角。
那里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亭……
就在此时,两人看到一片昏黄暗淡的灯光!
他们找了半天,没遇上一个人,现在看到了灯光,有灯光就有人了。两人口中同时发出一声轻咦。
李小云道:“大哥,前面小山下有灯光呢!”
南宫靖缓缓放开牵着她的手,说道:“让我先过去瞧瞧,你和我至少保持一丈距离,不可太近。”
李小云道:“看你,一点灯光,就这样郑重其事。”
南宫靖道:“整座大宅,都空无一人,只有这里进出灯光来,你说是不是有着极大的古怪?何况……”
李小云没待他说下去,就急着问道:“何况什么呢?”
南宫靖道:“留五太爷和智光等人,比我们先进来了一步,但我们一路行来,就始终不曾听到一声叱喝,也没见到什么地方有过打斗的迹象。他们几乎就像泥牛人海,再也没有踪影,我看多少和这灯光有关,所以我们过去,就要特别小心……”
他不待李小云开口,接着又道:“我们保持一丈距离,万一发现不对,就可以后退……”
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正容道:“还有一点,你必须记住了,如果一旦遇上极强的敌人,你必须听我的话,我要你快走,不论在任何情况之下,你都不用管,只要听我的话,越快离开越好。”
李小云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深情凝住,惊惧的道:
“你想到了什么?”
南宫靖道:“我见过一个老婆婆,她一身武功好像极高,还有就是秦总管,穿绿袍的老人,也一定是极顶高手,我叫你走,就是由我先挡他们一挡,你先脱身。”
李小云关切的问道:“那么你呢?”
南宫靖道:“你先脱身了,他们拦不住我的,我自然会随后赶来,这一点,你必须记住,到时犹豫不得。”
南宫靖把话说得清楚了,才举步朝着灯光走去。
这片灯光昏暗之中带着惨绿,看去十分暗淡,因为是在黑夜里,四周一片黝黑,这点灯光虽然微弱,却仍能使人老远就看到了。
灯光是从一座小山脚下透出来的。两人走近大门,只见门内还着两个手持扑刀,身穿墨绿劲装的汉子,在黑暗之中,还当他们穿的是黑衣。这两人面对面站着,一动也不动,显是被制住了穴道,这和在柳林中的情形一样!
大门既然敞开着,两人自然要从大门进去,但这一走到门口,才发现大门里面不过两三步路,就是一道往下的石级,黯淡而惨绿的灯光就是从下面透上来的。
大门内竟然会是地窖人口,难怪一路都没听到霍五、智光等人的动静,原来他们都已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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