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的李连暄发现自己又破戒了,十分不悦。
萧映山默默拽来被子盖住身体,尤其是不堪入目的那一块。
李连暄很生气,他怎么就没忍住!
都是萧映山的错。
想发火的李连暄看到他那一副保护“贞洁”的自卫动作,到了嘴边的斥责骤然被堵住。
他在干什么?
当他是什么?
想起自己的作为,李连暄良心苏醒,他做的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过分。
可他也愿意不是吗,那晚还来自荐枕席,虽然当时他拒绝了。
李连暄摸了摸衣服,掏出一枚玉佩扔在了床上,聊作补偿。
终归是他不对,就道个歉吧。
这种“打赏”行为,让萧映山斗争半夜归于平静的心燃起一股火来,后槽牙磨得“嘎吱”响。
哪怕他睡完提裤子就走呢,非得给东西再羞辱人是吗?
回到府里的李连暄让人端来醒酒汤,今日还得去五皇子府议事。
“唉。”沐浴过后的李连暄唉声叹气,“叶忠啊,你怎么不拦着本宫?”
叶忠一时语塞,他们没拦吗?
“殿下,您说谁敢拦就立刻杀了,卑职等还想继续为您效力。”
“啊。”李连暄懊恼地拍着额头,痛苦地哀叹道:“有一有二,三四五六就不远了。”
他这还怎么纠正回来。
叶忠见李连暄实在苦恼,便建议,“要不杀了萧映山?或许,您便不想他了。”
“杀他有什么用,没了他,不还有别的男人。”
听李连暄这么说,叶忠打了个哆嗦。
想抽自己大嘴巴子,杀了萧校尉,殿下没了人,盯上他们怎么办?
“殿下,卑职去巡逻了。”
“嗯!”
叶忠快速溜走。
李连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去五皇子府。
李连旳等他半天,想说他两句,“你......我,唉。”
可他也只在自己面前这样吊儿郎当,算了。
李连暄瘫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对他的唉声叹气径直无视,“哥,你有什么事?说吧。”
李连旳决定,“我要参与夺嫡。”
李连暄偏头认真地看着李连旳很久。
李连旳的外祖家境比他好,五皇妃出自连北九州豪族之一的张家,虽然比不得京城世家,但也是张好点的牌。
“好啊,那五哥你打算怎么做?”
这次废太子的事也吓到了李连旳,“朝不保夕,还是主动出击的好。”
李连暄直起腰来坐好,严肃地问他,“五哥,我是问你的计划。刘大人身在襄州,所能助者实在有限。张家实在无法把握,咱们的积蕴并无多少,我倒是有钱。可是,哥,你明白钱买不来忠心。”
李连旳低头垂眸,“我知道,即便能根据每个官员的入仕经过推断其阵营,结党仍然有风险。”
李连暄不赞同地摇头,“什么关系、恩情都比不得利益,表面上结好,背地里不知道上了哪条船。哥,咱们入场太晚了。保皇党一批,三、七的外祖家本身根基就很大。想要从龙之功的已投明主,剩下的根本不想趟这浑水。”
“你说,咱们能结谁去?而且张文州,不好说。”
李连旳不甘心,“那就为人鱼肉吗?如果废太子真的做了巫咒,他已经死了,事情了结。可如果他没有做,幕后冤枉他的人还可以再害人一次。我们得想法子自保。”
李连暄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五哥,我不是不赞同你这个决定。我是希望你看清现实,不要贸然行事。而且,你觉得父皇是傻子吗?”
“现在不是。”可人老了,谁知道他以后会怎么样?
李连旳心里没有着落啊。
“五哥,即便参与,咱们结党也只能小心又小心。真正决断皇位继承人的是父皇,除非反叛逼宫。不然怎么争怎么抢,都是父皇一句话的事。”
这也是李连暄偶尔异想天开幻想夺下皇位,想完又熄火的原因之一。辛辛苦苦干半天,裁决者一句话给你打回原形。
“我又怎么不知啊,想李连晖有多少拥护者,还不是落得今日的下场。”李连旳也想安稳度日,“我是怕,害怕家破人亡。”
听完这话,李连暄一阵沉默。
他也怕,他们不争不抢却架不住别人泼脏水。
可他们身边无人啊,“五哥,我们先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结党之事徐徐图之。父皇那边,我们一定要让他看到我们乖觉的模样。”
“三路并行,其余的看天命吧。”李连暄再三叮嘱,“五哥,你千万不要着急。有什么事一定找我商议,用钱的地方我包了。你看朝堂,我去父皇面前卖乖去,他最近看我挺顺眼。”
李连旳对这个弟弟一向信任,他虽然懒散没规矩但绝对靠谱,“好,为兄省的。小暄,如果日后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自保。还有母妃和王妃母子,你关照一二。”
李连暄想宽慰他太悲观,可看到李连旳托付的眼神,又咽了回去,“好,我应下了。”
见他应下,李连旳又提了别的要求,“小暄,咱们一起夺嫡。不过,内臣那里就由我出面。你隐在我身后,这样如果败露你也能脱身。”
李连暄不同意,“这是什么话,风险当然要共担。”
李连旳却笑道:“风险共担,皇位能同坐吗?”
李连暄笑他,“能不能赢还不一定呢,想得够长远。”
“行了行了,咱们从长计议。小侄儿该下学了,我找他玩去。”
“去吧。”
李连暄走后,五皇妃张元霜从书房后门进来,满面愁容担忧,“殿下。”
李连旳握住她放在他肩上的手,“只要不是谋逆大罪,就不会牵涉到你们。届时,有小暄关照我很放心。只是,怕是没有现在的富贵。”
“殿下,妾身不怕。”张元霜并不柔弱,她既然为皇子府的女主人,也要谋家业,“殿下,妾身可以试着去说服叔父。”
张元霜的父亲原本在御史台任职,几年前因病致仕在家养老。如今朝堂上领头的张家人是她叔父,刑部尚书张文州。
“不。”李连旳不是没有考虑过他,“我看张文州有反噬本家之意,未必会和我们站在一起。毕竟,真成了,首先受益的人不是他。”
“那、父亲那边也是能帮上忙的?”
“连北鱼米之乡,是大齐的粮仓。关系大齐的安稳,父皇的眼睛盯得很紧。如果我试图借张家插手连北,无论是父皇还是新皇,都不会容下我。”李连旳慢慢将形势讲给张元霜。
“而我们实力弱小,根本抗不住拿下张家后带来的风险和压力。所以,我和九弟都没有真正考虑和张家联手。这张牌,扎手啊。”
张元霜很是愧疚,“妾身无用,帮不上殿下。”
李连旳将张元霜拉到怀里,“细君,我从不认为娶一个女子就能让她的父亲用全族生死跟随。若得如此轻率,这个家族也是快衰败了。你也不必愧疚,我所要的是妻子,而非张家。”
张元霜深受感动,“殿下,妾身明白了。妾身只是想帮您,不想让您孤立无助。”
李连旳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别慌,我并不是要孤注一掷。只是想要自保,免得被算计却又无能为力。”
“嗯,妾身会在力所能及之处帮助殿下。”
“得卿如此,本宫之幸。”
李连暄逗了会世子李继闻,在五皇子府用完午膳后被李连旳赶走,“我下午还要去官署,闻儿还要上学,你去别处晃悠吧。”
“啧,我又不会带小闻儿做什么,防我那么紧干嘛?”
呵!
私下里懒散成性,李连旳不防他防谁。
返回府里,马英禀报说,“殿下,萧校尉和他母亲今日上门谢恩,您不在。夫人留了礼物,便离开了。”
“哦?”赵如瑶闭目时那几分相似让李连暄的思念有了着落,“萧夫人送了什么?”
“左不过一些礼品,还有一件衣服。”
“衣服。”母妃也爱给他做衣服,只是她身体不好,做得慢。他那时又长得快,往往穿不上,“拿来瞧瞧。”
李连暄摸了下凹凸不平很是硬挺的布料,放下后问马英,“这是什么布料,这么粗糙?”
“殿下,这是粗绸,寒门子弟大多穿用这种衣服。”马英听了叶忠的话,深以为然,给萧映山说着好话,“这内里还是用的丝绸,这对您来说,是很差了。”
李连暄将衣服放到一边,“萧家应该比寒门好点吧,萧映山好歹是个校尉。”
“是,百姓穿的都是麻布衣服,贫苦人家甚至做不到人人一身。寒门穿得出这样的布料,已经很好了。”马英继续说道:“萧校尉刚晋升不久,想来俸银还没攒多少。这是他们最好的布料了。”
中心思想就一个,别嫌弃他啊,殿下。
李连暄奇怪地盯着马英,“你今日话很多呀?”
“属、属下这是想起来自己的经历了。”马英抱拳告罪,“一时多话,请殿下恕罪。”
李连暄想起昨晚身上没带钱,只给了一枚玉佩,他吩咐马英,“你去给萧映山送笔银子去。”
马英当即应下,“是。”
可很快他又转回,“殿下,属下能问问为什么嘛?”
“本宫宿在他那儿,总得给点赏赐。”
他就知道,“不行啊。”
你这样怎么能长久呢?
李连暄捧着茶杯问,“为什么?”
马英热心肠地蹲在李连暄腿边,“殿下您想啊,萧校尉和您一样是个男人,如果您被别的男人这样对待,那您......”
“斩!”
“对呀。”该懂了吧。
李连暄懂了,“你是说萧映山想杀本宫。”
“不是!”吓得马英站起来又蹲下,“殿下,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担心本宫的安危?”
他是担心他们屁股的安危,“殿下,属下是说您送礼物给萧校尉,可以。但不能是睡完人家再给,这样就像...就像交易一样。它就没有情了,您知道吧?”
李连暄感到莫名其妙,“本来就没有情。”
马英懵了,“没情?”
没情还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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