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百草回家后若有所思,默默在日记本里记下一句:我要挑战二十位男选手。为女性力量正名。
暮色漫进松柏道馆的木窗时,戚百草蜷在吱呀作响的藤椅上,拧开钢笔帽的瞬间,墨水滴在日记本扉页晕开一朵蓝花。她盯着“挑战二十位男选手”的字迹,笔尖悬在纸面迟迟未落——白天张之微那句没头没脑的“加油”,此刻突然在耳畔炸响。
“为女性力量正名”七个字落下时,钢笔划破了纸张。她想起今天赛场上,对手被打倒后捂着肚子笑她“女孩子何必拼命”;想起道场前辈说“元武道终究是男人的天下”;更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被男孩抢食时攥紧又松开的拳头。
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月光顺着窗棂爬进屋子,在字迹上镀了层银边。戚百草合上日记本,把它压在枕头底下——那里还藏着块缠着红绳的护腕,是去年打赢省赛时,教练奖励的。她蜷起膝盖抱住自己,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二十个名字,二十座山,明天清晨五点,她要先把第一个对手的名字刻在晨跑的石板路上。
张之微路过若白,对他一笑,若白想起来了,回答她:是你,天才导演张之微?
张之微抱着本线装书从抄手游廊走过,檐角风铃叮当作响时,正撞见若白站在练靶场边调护腕。她脚步微顿,侧身冲他扬了扬下巴,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子——那是种见过风浪的从容,混着点戏谑的熟稔。
若白的动作倏地停了。这笑容太特别,不是道馆里常见的严肃或温和,倒像在哪儿的旧报纸上见过,照片里的人站在摄像机后,指挥着千军万马似的片场,也是这样一笑,漫不经心却自带气场。
“是你,天才导演张之微?”他出声时,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带着点恍然大悟的笃定。
张之微挑了挑眉,指尖在书页边缘敲了敲:“看来若白教练记性不错。”她没多说别的,转身继续往前走,青灰色的衣摆扫过廊柱,留下一阵淡淡的松墨香。
若白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前几日戚百草念叨的“奇怪的‘同志’称呼”,又联想到那些关于“《仙凡纪》剧组来道馆采风”的传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护腕上的磨损处——这位导演,怕不是来“采风”那么简单。
她是来播撒火种的。
星火燎原
夜色渐深,张之微坐在道馆客房的窗前,摊开的线装书里夹着偷拍的训练照片。镜头下,戚百草腾空踢腿的瞬间被定格,发丝飞扬间,倔强的神情让她想起十年前拍摄纪录片时,那个在街头被混混欺负却依然握紧拳头的女孩。指尖划过照片边角,她低声呢喃:“这次,该让全世界听见你们的呐喊了。”
凌晨三点,道馆的训练房依然亮着灯。戚百草将二十个对手的资料贴满整面墙,每个名字旁都标注着战术分析。汗水浸透的训练服紧贴后背,她却浑然不觉,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若白抱着医药箱出现,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心疼:“明天还有高强度训练。”
“若白师兄,”戚百草转身时,目光坚定如炬,“你说过元武道不该有性别界限。”她指向墙上的名单,“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女性的拳头同样能击碎偏见。”若白沉默片刻,将温热的姜茶塞进她手里,没再说什么,却默默开始帮她分析对手的弱点。
与此同时,张之微架起隐藏摄像机,镜头对准深夜的训练房。她特意换上道服混在学员中,一边记录戚百草的训练日常,一边与女学员们闲聊。当被问及为何执着拍摄时,她望着窗外的月光,语气平静却充满力量:“因为偏见就像黑夜,而你们的故事,就是破晓的光。”
半个月后,挑战赛的消息不胫而走。网络上,支持与质疑的声音激烈交锋。有人嘲讽这是“不自量力的作秀”,也有人自发组建后援团,为参赛的女性选手加油助威。张之微剪辑的预热视频在社交媒体疯传,视频里戚百草日复一日的训练画面,配上她坚定的独白:“我们不是为了证明比男人强,而是证明女性不该被定义。”
比赛当天,场馆外挤满了观众。张之微扛着摄像机穿梭其中,捕捉每个珍贵的瞬间:紧张候场的女选手们互相打气,她们的护腕上都系着象征勇气的红绳;看台上,曾经嘲笑过女性的男观众们,此刻也不自觉握紧拳头,被场上激烈的对抗所震撼。
当戚百草击败第十五个对手时,体力已接近极限。汗水模糊了视线,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但她依然咬牙站起。看台上突然响起整齐的呐喊:“百草!百草!”那声音越来越响,如同春雷炸响,震得场馆都在颤动。张之微的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幕,热泪盈眶——她知道,这不再只是一场比赛,而是无数女性积蓄已久的力量,正在破土而出。
随着最后一记绝杀,戚百草瘫倒在擂台上。全场寂静片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张之微放下摄像机,走向浑身是伤的女孩,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做到了。”戚百草望着头顶的聚光灯,露出释然的笑容——这一刻,她不仅为自己而战,更为所有曾被轻视的女性,撕开了偏见的裂缝,让平等的光芒,照进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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