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的姚大人,才来了不过半月,便查办了不少官吏,风头不小啊。”
“要不然人家怎么会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呢!”
“那姚长元还是宁安长公主手底下的人,不容小觑啊。”
“他得罪了晋王,也是没有好果子的!”
方思源在门外听够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他不耐烦的走了出来,蹙着眉头不悦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察院最近这么闲吗!?”
那些人见来人是他,也不敢多言,惺惺的都退了去。
“真是没意思!”他不屑的切了一声走了进去,走了半晌才寻到了姚长元。
“你们都察院的嘴可真闲,一群混吃混喝等死的,看的头疼。”他一进去就朝着姚长元抱怨道。
姚长元闻言淡笑,她早就习惯了,她依旧沉默的批改着手里的折子。
方思源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又想起那些人的话,有些担忧道:“长元,你说最近你风头是不是太盛了?招人嫉妒怎么办?”
她不以为然,淡淡道:“总要有一个人能处理这些事情。”
“也对,你这么厉害,别人羡慕也是应该的,最好把晋王给气死,谁让他手底下一些烂鱼烂虾。”
姚长元处理好折子将他收了起来放在一边垒着,那里已经有厚厚的一层折子了。
她空闲下来抬眸问:“小侯爷所来何事?”
方思源眼神忽然凝重了起来,低眸思考了一下缓缓道来:“昨天有个人拦了我的马车,他说他弟弟被人打成重伤。”
姚长元蹙着眉头静等下文。
“意思是,他弟弟与重颜坊的艺伎两情相悦,已经私定了终身,但是那位艺伎被人强迫至死,他状告了衙门,那名勋贵买通了重颜坊的所有人,他被驳回了状纸,他不服气又去了大理寺,那些人也只将他打发了回去,后来他被人打了个半死,卧病在床。”
“是真是假?”姚长元问。
“我派人去看了他弟弟,确实是让人给打了,下手蛮重的。”方思源神色凝重回想道。
“属实吗?”
“应该差不多,那个人是武阳。”
姚长元听到这个名字就沉默了下来,武阳是先太妃武氏的侄子,武氏虽然没落了,但是武阳却是晋王的义子,在这中州城,可是有名的纨绔子弟。
武阳劣迹斑斑,姚长元早就盯上他了,奈何他背后关系太多,始终没有办法。
“他整日混迹那些地方,晚上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偷偷打探打探!”
姚长元点了点头,想到什么问:“那姑娘的尸体在哪?她的尸检报告呢?”
一想到这个方思源就来气:“锦怡姑娘没有亲人,放在衙门不到三天就火化了,尸检报告没有打伤伤痕。”
“那个仵作呢?”姚长元又问。
“他们沆瀣一气!”方思源不满的站着喝了口茶。
等满街挂满了灯笼,一辆马车才缓缓驶向了重颜坊,车上很快下来了两个戴面具的男子,领着一个小厮在一群花团锦簇中被拥了进去。
“听闻武阳酷爱女色,整日流连其中,怎么今天还没有来呢?”他靠着姚长元小声的说着,旁边还有女子为他斟酒抛着媚眼,他假笑着回了过去,也显得局促。
姚长元倒好,只淡淡喝着酒,冷着脸严峻的模样让旁边的侍女也不敢轻举妄动,她望向台上,莺莺燕燕,周遭的人显得嘈杂极了。
“你们这里哪位艺伎的手艺好些?”姚长元不发话,方思源也只好侧面问问人家。
“哎呀~公子~来这里只为听曲吗?来奴家房中嘛,奴家唱给你听~”那女子就搭在他肩头娇翘的说着,眉眼如丝。
一时尴尬的顾思源红了脸,偷偷瞧了眼姚长元,竟看到姚长元嘴角的笑意,羞赧的吞了下口水正正神色,佯装道:“听人说,重颜坊的锦怡娘子琵琶弹的不错,可否让她出来弹弹呢?”
那女子听到名字愣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矫作拍打了他一下:“哎哟公子~那锦怡前段时间陪客人力不从心,死了。”
顾思源假装震惊:“死了!怎么死了!?”
“当然是那档子事嘛,也怪锦怡身子不好,没有熬住。”那女子面带红霞用帕半掩着嘴娇羞的说。
“锦怡不是只卖艺不卖身吗?”方思源问出了关键问题。
姚长元毫不避讳的看了过去。
“在这种地方,客人给的价钱多了,哪还有那么多讲究。”
话糙理不糙,但在武阳身上,他们才不相信。
“是谁花钱买她的呢?”
“晋王的义子,武阳武公子!~”
姚长元余光中正好看见不远处有个女子抱着琵琶走上了台,半遮着面,显得一脸淡漠,甚至还有厌恶的神色,勾起来姚长元的好奇心。
她淡漠的坐上了台,毫无感情的拨弄了起来。
“这是?”方思源看见了问。
“卖艺的咯,弹的不如锦怡,公子~奴家陪你喝。”
见人又贴了上来,还得寸进尺的倚靠在了肩头,方思源不太自在的退了退:“本公子是来听曲子的!”
她委屈的哼了一声,但也没太缠着了,只道人不识趣。
方思源探了探身,四周还不见武阳的身影,他正准备偷偷跟姚长元说些什么,就看见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提着酒壶上了台,伸手就要去拽那女子。
那女子挣脱不了,就只好大声训斥道:“放开!”
坊里的妈妈见状也连忙迎了上来劝着那男子。
那男子不听,扔了酒壶就要轻薄那女子,可除了坊里的妈妈相劝,周遭也没人上前阻止,都是一脸看戏的样子。
那女子奋力反抗着,一时不甚,本就单薄的衣袖就被人扯碎了,她气的眼睛通红,眼神怨恨的像是恨不得一刀将她捅死。
那男子可不管,依旧拉扯着那女子,周遭还充斥着那男子的狐朋狗友满嘴的淫词秽语,
污秽不堪。
看着那男子色眯眯的样子,方思源恶心的上前一脚就将他踹开。
“那个找死的敢踹爷爷!”那男子受了那一脚,清醒了不少,在别人的搀扶下立马回身骂道。
那女子还没有从余惊中缓过来,身上就被盖上了一个外衣。
“抱歉。”
她看着那人温文尔雅的模样晃了一下心神,随后冷冷的道了声谢。
“你是想死吗!?”那男子恶狠狠的蹬着方思源道。
“人家只是卖艺,这位公子如此就不对了吧!”
“怎么,你要在青楼里英雄救美啊?”
“滚。”方思源挑着眉居高临下淡淡回了他一句。
韦成明何曾受过这个委屈,拎着拳头就要干过去,立马被人拦了下来小声劝说:“少爷不能生事!”
“哼!”他犹豫了片刻轻哼耻笑一声颇觉晦气的转身离开。
方思源回头,三人面面相视。
“所以,我想请问姑娘,锦怡姑娘是否是自愿的。”姚长元问。
“当然不是!”花言直接否认道。
方思源欣喜:“果然!”
“但是,我是不会给你们作证的。”
“为何!?”一头冷水泼下来,方思源一脸疑惑,姚长元也是不解。
花言淡淡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们知道真相就好。”
“花言姑娘情愿看到锦怡姑娘蒙受冤屈而死吗?”姚长元问。
“不愿,但也无法,整个重颜坊的人都不会承认,我若是为你们作了证,我该怎么办?女子立世,本就不易。”花言瞧不上他们这些自诩正义的君子,除了那些口诛笔伐,他们又在什么地方真正站出来了呢。
这句话刺痛了姚长元,若不是因为如此,她又何必到今日这般地步。
“我可以将你带离这里,保护你的安全!”方思源坚定道。
“你要娶我吗?”
一句话让方思源瞠目结舌,花言嗤笑:“又有什么能决定一辈子的呢?”
她站起身毫不犹豫的离开,姚长元也未拦住她。
“她是不是有病?”两人枯坐,方思源不理解。
姚长元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或许她在这里看的太多了,心灰意冷了。”
方思源想想也是,转念一想:“那这个案子怎么办?”
没有人证明,即便有人证明,也没有证据了,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说明这个案子无解,可就要让杀人者逍遥法外吗。
姚长元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带着方思源下了楼,楼下依旧□□的吵吵嚷嚷,她不悦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依旧没有看到他们要找的人。
看来今日,注定是无果的。
两个人失兴的走出了门,黑暗的角落里,姚长元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一个朝方思源袭来的木棍,还没等姚长元开口,那人被发现后赶忙跑了。
姚长元拉住了要追上去的方思源,说:“算了,也是替人卖命的。”
“真是恶心!”方思源吐槽道,一脸的不悦。
姚长元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问:“喝醉酒那个是什么人?”
“工部侍郎韦严的儿子,无耻之徒!”方思源想想就气人,若不是怕暴露身份,他真想揍他一顿。
忽然一辆马车徐徐驶来,吸引了二人的注意,马车雕花精致,镶金嵌玉,显得华丽娇奢,风微微仰起,借着马车内的烛火,他们看到了那张脸,只是,他并没有在重颜坊停下,而是径直的驶走了,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坏笑]圣诞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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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重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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