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来历成谜

许渊虽有些讶异青璇这个医者会对他求药,但既然答应了人家便不能反悔。

青璇眨了眨眼睛,不客气地开口道:“我所求的药材名唤还魂草,乃东瀛异种,就我所知,这明昭唯一的一株正好好地放在皇宫的宝库内。”

她在徐神医的医书上看过,还魂草是如今唯一能治她失忆的法子,因此对于还魂草,她势在必得。

然还魂草之珍贵自然不必多说,青璇也不愿为难许渊,故又接着道:“不过宁王殿下放心,我需要你做的,只是将我带入皇宫,之后的事情我自会看着办。”

她这话有三层意思:第一,二人只是合作关系,许渊只需将她带入皇宫即可;第二;她盗取还魂草的法子定然不能放在明面上;第三,即便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她都会一力承担。

许渊听出了她话中深意,道:“既是答应姑娘之事,我定会做到。”言下之意是不需要青璇冒险出手。

他不是傻子,听得出青璇话中的试探之意。

“如此便麻烦宁王殿下了。”青璇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将茶碗遥遥朝许渊一举。

不枉她牺牲了那般珍贵的雪影草替他治病,许渊这个朋友——

可交。

这厢二人是冰释前嫌之兆,吴府里头可是闹翻了天去。

且说这吴定远自昏睡中醒来,已是当天晚上了。

他昏昏沉沉从床上爬起来,昏过去前的记忆一股脑往脑子里钻,他几乎是瞬间撂开被子,对外间伺候的家丁大吼:“夫人呢?”

朱管家低着头,两条腿都在打颤,抬头偷看了一眼吴定远面上阴云密布的表情,用力地跪了下去,发出扑通一声:“夫人…夫人她失踪了。”

“是小人看管不利,家主饶命!”以头抢地的声音。

吴定远闭了闭眼,几乎要再次气昏过去:“那兄妹二人呢!”

“也…也不见了。”朱主管抖得更厉害了,几乎如风中败絮一般,连声音都是虚虚的气声。

吴定远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在墙上,手臂上的豁口很快有血渗出,他却像是没知觉一般,险些咬碎了一口牙。

于是次日一早,整个同嘉县都闹翻了天去。

百姓向来是爱看热闹的,一个村坊大大小小的事情往往都能借助百姓的嘴传到千里之外,正所谓流言可畏,而今日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已经有了落脚处。

这吴府如今的家主吴定远竟一大早在府衙前击鼓鸣冤。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吴定远是谁,扬州首富吴青雄的独子,吴青雄是谁,那是圣上金口玉言定下的皇商,前脚老子刚死,后脚他儿子就上衙门报官,这其中隐情,想想都让人觉得玩味。

外头太阳渐渐升高。

衙门前水泄不通地围了一群人,显然都是来旁听吴定远报案的。

可不是嘛,首富之子上公堂,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抱着这种看热闹的心,本就熙熙攘攘地人群愈发哄闹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衙门朱色的大门徐徐打开。

两旁衙役手持水火棍杵地,外头有规律击鼓声响起,头戴乌纱帽、身着官袍的刘县令一拍手中惊堂木,宣告案件开堂审理。

“报案者何人?”刘县令望着底下站着的吴定远,沉声发问。

“草民吴定远,叩见刘大人!”吴定远一见到刘县令,便直直跪了下去。

刘县令又一拍手中惊堂木,朗声问:“吴定远,你有何冤屈要伸?”

他在同嘉县上任两年,对吴家之名也是如雷贯耳。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两年来他对吴家人也是客客气气的,这吴家身为皇商,往日也是本分经营。

按理说除了前几日吴老爷驾鹤西去,这吴家并未发生什么惨事啊。

刘县令捋了捋有些稀疏的胡子,微微眯了眯眼,听吴定远说了下去。

当吴定远将整番话说完时,衙门内几乎落针可闻。

过了一刹寂静,门外百姓议论声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这场好戏值回票价了。

“你此话当真?”刘县令面色愈发沉了。

“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便叫草民五雷轰顶、万劫不复。”吴定远三指指天,发下毒誓。

刘县令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传本县令令,张贴告示,抓捕陈花、陈叶二人。”

惊堂木在案上重重一拍,惊起许多微尘,如同散开的雪一般密密麻麻。

将密密麻麻的几捆柴扛到檐下,卢二已出了一身热汗,妻子阿婉见状,执起布帕提他细细拭着头上的汗,嗔怪道:“都叫你慢些了,做事这般急做甚?”

卢二爽朗一笑,对阿婉交代道:“今日屋内来了一对逃命的兄妹,我打算叫他们在旁边的屋先歇下。”

又执起妻子一双因常年干活有些粗粝的手,轻轻抚了抚:“阿婉意下如何?”

阿婉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抿唇一笑:“二哥怎的说这种见外话,想当年你不也是这般被我捡到的?”

当年卢二初到小崖村时,也是逃命而来,阿婉收留了彼时形容狼狈的他,这才有了如今这段情缘。

故而此言一出,二人皆笑了,卢二思及往事,正感慨着将阿婉揽入怀中,却听得一道不和谐轻咳声响起。

是小虎带着阿木郎中回来了。

那声咳嗽也是阿木郎中发出的。

他一头白发如雪,面上尽是纵横的沟壑,背着一个有些褪色的木质药箱,右手拄着一根拐杖,此时正眼带促狭地望着院中依偎的两人。

阿婉只觉面上一热,忙恢复了站立。

还是卢二解围:“病人在里头,阿木爷爷你且进去瞧瞧。”

待察过二人脉象之后,阿木郎中将那有些浑浊的目光放在了青璇身上:“这位公子所受的都是些外伤,只需服下几剂药,再将伤口包扎好,勤换药便可好转,只是这位姑娘——”

他说到这里,忽得顿了顿,将把脉的棉垫收起,微微叹了口气:“姑娘可否告诉老朽,是如何中的此毒?”

他观青璇脉象并无问题,可望闻之下分明是中毒之召。

青璇一时有些哑言。

阿木郎中见青璇不愿解释,也不勉强,从药箱中取出一把小刀,又取出一个杵臼,对着青璇手臂轻轻划了一刀。

很快涓涓黑色血水流入杵臼,汇成深潭。

阿木郎中见火候到了,取出绷带将青璇手臂包扎好,这才低头嗅了嗅杵臼中新血,取出一枚银针在其中放了片刻,针尖果真很快变黑,于是皱起了一张老脸。

“姑娘身子骨并非寻常,容老朽说句不好听的,姑娘血中医毒掺杂,是以身试药之相,而今又多了一味蛊,要治,怕是难。”

青璇凭阿木郎中的口型推测出了这一长句话,端起杵臼嗅了嗅,心下已有了几分计较,正要开口,却觉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糊住似的,半个字节都吐不出来。

她不能说话了。

成了“哑巴”的青璇微微颔首,指了指阿木郎中身旁那个褪了色的药箱,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微微摇了摇头。

阿木郎中立时会意,眼中带了几分悲悯,将药箱内的笔墨取了出来。

许渊微微蹙眉,递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饶是他不懂医术,却也看得出青璇此刻情况很不好,已是到了说不出话的地步,目光中不由染了几分焦急。

他原以为以青璇的医术,这南疆蛊术之危应当迎刃而解。

可如今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青璇冲他摇了摇头,比了个“我没事”的口型。

她的确觉得无事,这蛊毒瞧着可怖,可在南疆不过是最低等的蛊虫,青璇查探之下也已有了对策,这才问阿木郎中要了笔墨。

青璇执笔,一气呵成地在宣纸上书下一连串药名和剂量。

乌黑的墨在宣纸上化开,工整清秀的簪花小楷跃然纸上。

阿木郎中接过方子,只虚虚扫了一眼便立时站起身来,有些昏黄的眸中显出震惊:“姑娘这一味方子,全是毒药。”

青璇点了点头,又取一张新纸,上书:郎中按方子抓药即可。

“卢家小子,你带回两个了不得的人啊!”甫一走出屋子,阿木郎中便拍了拍卢二的肩膀,有些唏嘘。

卢二方才在旁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此刻听阿木郎中主动提起此事,问道:“阿木爷爷此话从何说起?”

他自见到青璇和许渊二人起,便知道二人并非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兄妹,至少他从没在同嘉县遇到过这样好看的人物,故而听了阿木郎中这话,也没几分意外。

阿木郎中将药箱背上,一张原本就皱纹丛生道脸上又多了两道沟壑:“那位公子受的伤倒可以用逃命解释,可那位姑娘中的却不是毒,而是蛊。”

“老夫当年见过几个南疆人,绝不会认错。”

卢二听了这话,皱了眉:“多谢阿木爷爷提醒。”

他想过二人可能身份并不简单,可若是牵扯到南疆,此事便非同小可了。

阿木郎中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到底是什么都没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卢二目光闪烁,却在片刻后恢复镇定,转身往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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