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年的疑惑也解开了。他本是自己来的,并未告诉七郎,七郎又怎会知他一定会来皇宫。叶棠年忽然想到什么,嘴角浮出淡淡的笑。
“叶先生?”玄尚擎见人不理自己,询问疑惑道。
叶棠年回神,“嗯。”
玄尚擎伸手向前,作请,“这段时间就有劳先生了。”
“不碍。”叶棠年往前走着,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没被认出来。
他是商洲太子,却被世人所唾弃,成了天下人憎恶的对象。
世人不懂,商洲的盛世,商洲的明政,世人对商洲有太多的误解,什么时候,世人提到商洲时,不再是荒淫无度,酒肉池林,而是河清海晏,物阜民丰,盛世商洲。
玄策说过,会有那么一天,他父王的冤屈终将会洗清。
第二日。早晨。上朝。
养心大殿,那摄政王的位置是空的,但他的旁边却多了一个位置,且上面坐着一个带着面具,身穿素色绣着青竹的男人。
大臣们疑惑不解,议论纷纷。唯有南栀不动不论,安安静静的站着。
“各位爱卿,是有何意见,不妨直说。”玄尚擎道。
“皇上,摄政王为国前往边疆,国内无人监政,怎能让一个都不知道面貌的人上朝议事。”某大臣道。
玄尚擎侧头看了一眼叶棠年,没有说话,此人是王叔送过来的,那一定有让王叔赞誉的过人之处。
叶棠年起身,一双黑眸淡然的瞥了一眼下方的大臣,目光落在那大臣身上,“那依杨侍中认为,我该如何?”
“此乃国家大事政明之处,岂是你一名无官无衔之人能够论朝议事的。”杨侍中道。
“无官,无衔。”叶棠年负手站着,摸了摸那袖中的银镯,“若我无用,我又怎会站在这高堂大殿中。人,无高低贵贱之分,论你身居何位,身价几何,都逃不开生老病死。”
“杨侍中生来也是寒门之子,十年苦读,十年抱负,比在场的众多大人都要刻苦耐劳,如今怎就瞧不起我一介平民。”
杨侍中不吭声。叶棠年继续道,“各位大人为官,少说也有十载,其中之苦,之难,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你们无作为,又岂会在此,为国分忧解难。”
“如今大敌当前,摄政王不惧险阻,远往边疆,保卫国家,你们却在这明政之处,不关心国事,与那街头阿婆一般,疑论他人,嫌恶他人的出身。”
“纵我无官无衔,我能站在这明政大殿,便已是皇上对我的认可,且你们还不曾问我学识,便妄下定义。还是说,你们只看眼前,只论官衔,不顾才华学识。如此这般,往后靖远寒门之子,岂不再无为国解忧之日。”
“杨某错言,望阁下海涵。”杨侍中对叶棠年作揖道。
其他大臣闷闷不吭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南栀笑了笑。叶棠年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边疆。
满地将士全身发黑躺在地上,原珺来时看到这一场面都惊了。
“原珺!原珺!”宣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大力的拍着门,原珺正在分析毒素,她来此三日了,还没有查出这是什么毒,只能用她师父教她的抑制丸暂时压制。
“怎么了。”她打开门,苍白的脸出现在宣芳面前。
看的宣芳眉头一紧,伸手就去摸原珺的脉,原珺快速收回,“没什么事就别吵我。”她扶着门就要把宣芳关在外面。
宣芳伸手拦住了,“你找出原因了?”
原珺摇了摇头,“这蛇毒太过离奇,甚至可以说是变异,我根本无从下手。”
宣芳抿了抿唇,把手伸了出来,“原珺,实在不行,放我的血吧,我是百毒之体,肯定能解。”她从小就和毒打交道,身体里已经有上百种毒素。
原珺看也没看宣芳,回到分析毒素的桌面旁,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
“你是百毒之体,我还是百药之体呢,放你的血还不如放我的血。”她师承龙门,拜门主之妹为师,她的身体早就在那洗髓泉中炼化,加上食用了圣医草,别说这变异的蛇毒,纵使是蛊毒,都能解…蛊毒?蛊毒!?
原珺想到什么,拿起旁边的几位药材就合在一起,加入一滴她从龙门带出来的洗髓水,搅和搅和。
“王爷!”搅和完,她拿着就跑了出去了。
“原珺!”宣芳跟在她的后面,不明所以。
原珺找到玄策,玄策最近也是焦头烂额,“什么事。”
“我需要一具被毒蛇咬过的尸体。”原珺道。
玄策抬眸。格零道,“为了防止再次传染,被毒蛇咬过的尸体已经火化了。”这还是你说的。
“全部吗?没有一具了?”原珺道。格零点了点头。
“那被传染的也行。”原珺道,“只是…”她犹豫了片刻,“这瓶药是我刚研究出来的,需要一个测验。”
众人表示疑惑。原珺解释道,“这瓶药药性极强,服用者会浑身疼痛,如同挖骨噬心般,我之所以要尸体,便是因为死去的人不会有这种痛苦,若是活人,那也要意志足够强大的人,否则毒性未解,就会被此药反噬暴毙而亡。”
她紧握药瓶,她总不能说是洗髓水吧,这是龙门秘术,不能外传,她是因为拜了师父,才让她学习洗髓之术,许她带一瓶洗髓水。
“那便让本王来。”玄策道。
“王爷!”格零惊道,“让属下来。”
原珺表示无奈,“王爷和格零都未传染,此药于你们来说,又有何用?”
“王爷,末将愿意试药。”宋义慢步走了进来,肉眼可见,他看得见的地方,脸,脖子都是乌青之色。
玄策没有说话,宋义为镇南将军,若他……
宋义单膝跪地,“请王爷,赐药。”
原珺看着玄策。半晌,玄策才点了点头。原珺将药瓶给了宋义。宋义毫不犹豫喝下,仅三个呼吸间,宋义的身体就起了反应。
他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众人心中急切却又做不了什么。
原珺死死盯着宋义,生怕错漏,双拳紧握,指甲都快镶进肉里。
许久后,躺在地上的宋义没了动静,双眸紧闭,众人心凉。
原珺正打算上前去探宋义的鼻息,宋义突然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黑血,那黑血中竟有一条手指般大小的黑蛇。
格零提剑就要去砍,被原珺制止了。
原珺戴上她从龙门拿的手套,把那焉了吧唧的黑蛇抓了起来,“是蛊毒。”
“蛊毒?”宣芳都有些疑惑,“什么是蛊毒?”她接触过上百种毒物,这也还是第一次听说蛊毒。
原珺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如今病因已经确定了,她必须尽快配制出解药,“宋将军,你现在可还有哪里不适?”
宋义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好了?我好像好了!这恶心玩意吐出来,我好像就不疼了。”仔细看去,他原本乌青的脸正在慢慢恢复血色。
“那便是了,宣芳,我需要你帮我。”原珺看着宣芳。
宣芳轻咳了几声,“小事,小事。”
“王爷,请您立即派人弄些雄公鸡的血,越多越好,半个时辰后,送到医护室。还有,让那些被传染的士兵都聚集到一块,在太阳下晒够一个时辰,不要饮食任何东西。”原珺说完便出去了,宣芳跟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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