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印记?
乐璃从来不知道自己额头何时有什么红色印记,当下便抬手施法,指尖萦绕的微光散开,一面澄澈的灵镜凭空浮在身前,镜身映着月光,将她的模样照得分明。镜面照出她的模样,她的额间赫然有一个红色燃烧的火焰印记,乐璃皱起眉头。
我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印记?
乐璃伸手抚摸了一下这个印记,一旁的容时眼神隐藏在黑夜中,晦暗不明。
乐璃看着自己的红色印记,她平日里额间根本没有这个印记……所以这又是什么契机让这个印记出现了吗?这个印记看起来像火焰?族徽?似乎未曾听闻朱雀一族有什么族徽?
乐璃的视线滞留在镜中的火焰印记上,眉头微蹙着似在思索。
阿乌看她许久没有动静,撇了一眼容时,发现容时此刻也正目光沉沉地望着乐璃,阿乌感觉两人的氛围很奇怪,出声打破这寂静的氛围,“咳。”
阿乌的一声咳嗽将乐璃从低迷的情绪里拉回现实,她没有向阿乌透露过多自己对于这个印记的情绪和猜测,想起来他还不知道阿乌是谁,向阿乌介绍了自己,“我叫乐璃,住在青玄山,初次造访这里,刚才还多谢二位相救。”
阿乌摆摆手,“害,和我没啥太大关系,是容时救的你,我叫阿乌,我是这个岛上的……”
“草木精灵。”容时温润的声音打断了阿乌的介绍,阿乌听到容时的话之后,转头看向容时,容时此刻只是一副平淡的模样,但阿乌明白他的意思,阿乌一下子也明白是自己思虑不周。
阿乌转头看向乐璃,继续说道,“我是这个岛上的草木精灵。”
乐璃听到草木精灵四个字有些兴奋,心想自己还挺幸运。
既然他是草木精灵,那一定知晓回芜草的踪迹。
乐璃期盼地开口,“打扰二位了,可否告知这岛上是否真的存在回芜草?”
阿乌愣了一下,好像被挖了个大坑,他还真不知道什么回芜草,这岛上的草药他好多都叫不出名字,阿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也不知道。”
阿乌抬眼看了一眼乐璃,话音刚落,乐璃脸上的期盼缓缓褪去,连眼神都暗了几分,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失落。
看阿乌不好意思的样子,乐璃笑了一下,“不打紧,想来也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之后再慢慢找寻。”
“好,你在岛上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
“多谢,叨饶了。”乐璃觉得阿乌还挺热情。
阿乌轻轻笑了声,眉宇间因不好意思而起的局促散去不少,转头时忽然瞥见立在一旁的容时。彼时月色正浓,清辉洒在容时身上,却没能冲淡他脸上的凝重,反倒让他眼底的凝重更显清晰。阿乌心下微慌,方才与九婴缠斗那般凶险,他莫不是藏了伤?当下便忍不住出声,“容时?你没事吧?”
容时被阿乌的声音拉回来,回过神,眼神聚焦在乐璃额间的火焰印记,“无事。”
乐璃感觉容时今晚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她总感觉他老是盯着她额头的印记看。
是知晓些什么吗?
乐璃望向容时的瞬间,瞧见容时也正望着她,月色漫过他的肩头,将他眼底的神色衬得隐约,却掩不住那视线的直白,乐璃心头轻轻一跳,不由得微微愣了片刻。容时站在离她两尺远处,身形颀长挺拔,一袭白衣,光风霁月,她忽然就想起说书人对于他的描述,俊逸非凡,气质出尘,此乃天上谪仙。
怪不得那魔族公主那么喜欢他。
阿乌看着岛上的雾色愈发浓重了,劝道,“天色已晚,乐璃姑娘不介意的话,先随我们回去休息吧。”
乐璃今天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程,刚才又被九婴追着杀,一刻不停,耗费了不少元神,紧绷的身体缓过来之后,疲惫感席卷而来。
乐璃颔首,“多谢二位收留。”
随后三人便回了木屋,木屋是以前阿乌和爷爷住的地方,容时也只有在月圆之夜前后几天居住,显得比较空旷冷清。阿乌将乐璃带到一间简易的房间,施了点小法术,让房间看起来干净不少。
“乐璃姑娘,委屈你先行在这将就一下。”
乐璃觉得自己能有床睡就不错了,她来之前还以为要在这岛上席地而睡了,“言重了,还多谢你们收留。”
阿乌摆了摆手,“你不嫌弃就行……对了,你出来岛上无处落脚,可在我这里歇息,我也可以帮你找那草药的!”自爷爷离去后,他便孤独一人在这岛上守着,无聊度日。
面对阿乌的一番热情,乐璃应了下来。
阿乌离去后,乐璃站在屋里环视了一周之后,看向窗外,大雾弥漫之下,不远处是那颗泛着莹莹微光的大树,大树颇有参天之势,旁边还有颗小一点的树木。
那会是乌木吗?说起乌木,师傅先前为什么说这岛上的九婴凶兽是人为编造的?他先前到瀛洲的时候没有遇上九婴?还有,容时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他也是来找草药的?
乐璃心底的疑团越积越沉,那些盘桓不去的问题搅得她心绪难宁,她躺在床上,这里的雾气浓重,她夜里还是点着灯,睡之前她又看了看自己额头的印记,右手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食指第一节。
片刻后,回过神来,将被子蒙过头。
先不管了,睡觉!
最后,在烛火摇晃中,她睡了过去。
深夜,容时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手里握着乌木小人,灯火摇晃,把他拉回三百年那一天,君璃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容时摩挲了一下乌木小人,脑海中又浮现出乐璃的额间的火焰标识。
烛火被窗外的风吹得摇晃了下,容时眼神惊起波澜。
旭日初升,照耀大地,笼罩瀛洲的浓雾散去几分,阿乌起床出门发现容时站在院落内,阿乌看到他那一刻还有些愣神,按理说,容时这会已经回去天界了,他一般会在月圆之夜第二天早上根本看不到容时,这次容时怎么还在这里,是还有什么事情吗?阿乌觉得不对劲。
阿乌走近容时,“容时,你是还有什么事情要与我交代吗?”
容时神情严肃,“阿乌,我需回天界处理些事宜,很快就回来”阿乌以为他说很快回来是下一个圆夜之时,点了点头,“你帮我看住她”说这话的时候容时目光望向乐璃的居室,这个“她”自然不言而喻,但是阿乌有些疑惑了。
“看住她?”阿乌闻声先是一怔,眼底飞快掠过丝诧异,语气里裹着不解,“她究竟是何人?”从昨晚容时见到乐璃后,阿乌就觉得他不对劲。
容时神情凝重,眉梢微垂,薄唇微抿,似在心底反复掂量着什么。
“我到时再同你解释,我会尽快赶回来,劳烦你了。”
阿乌看容时神情严肃,感觉其中并不简单,只好点头答应了,容时望着乐璃的居室,那抹不舍藏在睫羽的阴影下,轻得似要被夜风吹散,却又牢牢凝在眼底,最后还是离开了,留下阿乌在原地百思不解。
屋内,乐璃从床上醒来,她感觉神清气爽,体内的灵力充沛,身体也不复昨日的疲劳。
果然是瀛洲啊,灵力这么充足。
乐璃心满意足地起床出门,乐璃看到阿乌一个人站在院落里像是在想什么东西,上前打招呼,“阿乌。”
阿乌在列举容时叫他拖住乐璃的各种可能,想得正起劲的时候,听到了乐璃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乐璃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冒犯了,吓到他了,“你没事吧?真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吓唬你的。”
阿乌笑了笑,“不打紧,我没事。”
阿乌的外形完全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模样,乐璃也没怀疑他的真实年龄,感觉自己吓到小孩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乐璃想着自己休息好了,也该尽快出发去寻找回芜草,当然,希望真的有回芜草。
“阿乌,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回芜草吗?”乐璃还是抱着希望地问了一句。
阿乌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他是真不知道什么回芜草,摇了摇头。
乐璃叹了口气,她现在连回芜草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师傅只说书上只记载它适宜生长在潮湿之地,这岛上常年浓雾缭绕的,感觉哪里都挺潮湿的,她越想心里越寒凉。
阿乌看她有些惆怅又想起容时叮嘱他的话,出言道,“我帮你一起找吧,这瀛洲我比你熟悉一些,找起来也方便一点,也免得你误入凶兽野兽巢穴被伤了。”
乐璃一听,心中微动,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可以避开些危险,不用如同昨天那般被凶兽追杀。
“好啊,谢谢阿乌。”
阿乌露出微笑。
乐璃觉得站半天怎么没看见容时,观望了一下,并未发现他的身影。
“容时仙君是还未起来吗?”
阿乌同她解释,“容时有事先行离开了。”
离开了啊。
乐璃点了点头。
席玉在汤池外守着,却迟迟不见容时回来,他焦急地来回踱步,给容时传去的音讯也没回回音,不能是出什么事了吧?席玉在心里预想了无数种容时出事后他的惨状。
忽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一个激灵马上回头一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哎哟,我的老天爷啊,你差点吓死我,你这次怎么这么久,我给传的音讯你也没回,你没受伤吧?”
容时神色如常,不似以前回来那般眼里流露出落寞,“我没事,在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
席玉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如以往,小声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有什么收获?”
容时睨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没有回答他,走了出去。
席玉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想,所以,她真的要回来了?!席玉为自己兄弟高兴的同时意识到她和容时之间的恩怨那可是隔着神族和魔族,且不说这两族恩怨,光是容时亲手杀了人家父君,她能放过容时吗?怎么看都是容时在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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