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睡吧。”素月颔首示意。

“好。”玄音怀中抱着被褥，步近床塌，将其放在了床上。

彼时，素月正肃立在木桌前，悬臂替玄音更改课业，将抄写中书写的不甚规范、标准的文字圈出标红，又在一旁规整地写下一遍。

“师尊，您睡里侧还是外侧。”玄音问道。

“外侧。”素月始终聚心批改着玄音的抄写。

玄音将自己的被子搁在了里侧，一并铺开素月的被褥，整理了一番床塌，一切打理妥当，便小步走近书桌前查看素月的书写动作。

素月忽地抬手用笔杆轻推了一下玄音的额头：“还不去睡，明日的抄写多用些心，若是再有错字，我便动戒尺了。”

玄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略带委屈应了一声：“嗯。”

转身离开，躺在了被褥中，嘴角浅浅挂笑，眸眼一直凝望着素月如诗如画般的身影。

见她躺下，素月一个甩袖便熄了殿中烛火，只余下书桌上的一盏独燃。

“莫不是睡觉也需人教？”素月声音中带了些训斥。

玄音闻言紧忙闭上了双眼。

待素月批改完后，玄音已然入睡。

她静立在床塌一旁，桌上的烛光染在玄音的脸颊上，长睫卷翘，艳唇微张。呼吸均匀，安静平和。

素月徐徐褪去外衣，拂袖熄灭最后一盏烛火，侧身躺在了床塌外侧。

半夜时分，睡梦中的玄音迷迷糊糊地一个斜身后，又向素月一侧挪了挪。

素月本是侧身入睡，背对着玄音，乌发尽数落在身后，床塌不甚宽大。玄音在她身旁一个翻身便将她的乌发压了一半，又一个挪动，素月的乌发便尽数在她身下。

素月察觉欲想起身尝试着抽出发丝，微微撑起身子，发丝猛地被拉，顿时她疼地欲哭无泪。只好又向玄音那侧挪动身子，再微微侧身，一缕一缕地抽出自己的长发。

眼见还有几缕发丝便可全身而退，她彻底地翻过身，二人因此面对着面。

她们彼此的脸庞也近在咫尺。只是素月醒着，而玄音仍在酣睡。

月光如银洒在大地，令屋中不甚昏暗。素月隐隐地凝视着玄音的睡颜，她被她卷翘的眼睫吸引，手指轻轻地横拂过她浓密的长睫，又下移点了点她娇翘的鼻尖，倒真是个美人。

心中不禁感叹，怎么一转眼就长大了这么多。

不知是素月的动作弄醒了睡梦中的玄音，又或是素月的呼吸隐隐打在玄音的脸颊将她唤醒。

她缓缓睁开双眼，浮现出的便是昏暗下素月美如诗画的容颜，柳眉细长，薄唇，挺鼻，似白玉一般晶莹素雅。

玄音适才苏醒意识模糊，似是未曾发觉她已然身处玉清峰，便定睛无所顾忌地欣赏着近在咫尺的素月。

“起来，你压着我头发了。”素月柔声打破寂静。

玄音顿时惊醒，猛然意识到眼前人是素月，捡到她的素月，一切不是梦境。

“唔…对不起，师尊…”玄音猛然坐了起来。

“嘶……”素月轻吟。

那缕发丝似是压在玄音的臀肉下，玄音坐起，猛地一压，顿时疼地素月苦不堪言。

依旧迷迷糊糊的玄音，顿时惊慌失措，紧忙抽出了素月的发丝。

“对不起，师尊。”玄音歉道。

“无碍，躺下休息吧。”素月坐起身子打理自己的长发。

玄音乖乖听话，对着素月一面的侧身躺下，却也未闭眼，她炯炯地凝视素月。

素月将发丝打理完毕，便再次平身躺了下来。

“阿姒，我是不是打扰您休息了？”玄音向素月挪动身子，低声问道。

“没有，我尚未入睡。”素月淡应。

“莫不是我在此，惹得您不适了？”玄音又问。

“没有，我既已然应下，便不会反悔。”素月柔声道。

“哦。”玄音闻言抿唇浅笑。

素月又道： “你无需多想，好生休息，将心思多放在修行上。”

“嗯。”玄音应。

玄音豁然发觉素月似乎是位十分好相处的人，她是她的师长，是捡到她的人，救下她的人，兴许以后会也是她最为亲近之人，貌似有些想要的，想做的，都可以向她讨要，无需顾虑太多。

于是，玄音整个身子都向素月挪移，随之，挽上了素月的手臂，脸颊贴近她的脸颊。

素月身子一颤，斜眼查看，却对上了玄音明亮的眼眸。昏暗之中依旧清晰闪烁，像一颗璀璨的黑珍珠。

“睡吧。”素月督促道。

“嗯。”玄音贴着素月闭上了双眼。

次日，素月率先苏醒，便发觉颈脖间隐隐地发热。她微微斜首，便见玄音枕在她颈脖间酣睡。温热平稳的呼吸打在她皮肤之上，她也恍恍惚惚间，感受着脖间温热的气息。

素月也未起身，只是平静地躺着，时不时地斜眸瞧一眼玄音，却也不叫醒她。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玄音睡眼惺忪地自她脖颈间苏醒。见她贴素月贴的如此之近，身子立刻向后一闪。

“对不起，师尊，我又睡的又不老实了。”玄音歉道。

“无事，你我同为女子，我并不介意，你无需道歉。”素月动身下了塌：“起床吧，去梨苑。”

“好。”玄音缓缓起身。

待玄音一切打理好后，素月早已静立在殿前等待。

玄音慌忙步近素月身侧：“师尊，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