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贺伽蓝俊美的脸庞,此时他双眼紧闭着少了平日几分潇洒,多了几分与其不符的沉静。
宋潇然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也不知道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里带着愧疚与复杂的思绪。或许他是想再次看看他那琥珀色的双眼。
“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是真的会以为你别有所图。”贺伽蓝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琥珀的瞳孔在微光中格外闪耀。
宋潇然吓了一跳,心脏猛跳,好一会才平复下来但面上不显。
“你醒了,怎么不说一声?”
“也是刚刚醒,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你在做贼。”贺伽蓝坐起身来,靠在墙上。
“别开玩笑了,现在怎么样?”宋潇然皱起眉头问道。
“还有点疼,你的那师兄手可真狠。”贺伽蓝捂住伤口神情怪异地说道。
“你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宋潇然有些惊奇。
“记得一点吧。”
实际上贺伽蓝能记清被妖魔附身的时候的全部回忆,包括宋潇然喊他醒一醒以及他那被唐世德捅时那紧张的神情。还有的就是宋潇然被他的符所伤的林林总总。
“别说我了,你怎么样?”
“我已经好了,只需要静养。两个大夫从医谷而来,对灵力所伤的伤口十分了解。倒是你才比较严重。”
“好吧,这次我比较倒霉。”贺伽蓝摆摆手无奈说道。
动作间扯到伤口,不禁让他疼的咧嘴。
宋潇然看见他还生龙活虎的开玩笑倒也放心了一些只是叮嘱了一句让他好好休息就打算离开了。
“等等。”贺伽蓝拉住了他的手,不知为何并不想让他走开。
事发突然,宋潇然被他拽的一踉跄,磕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眼看要摔到他的床上赶紧拉住床沿。人是没摔着,只是现在姿势有点诡异。他一手拉着被子,一手靠在了贺伽蓝的肩上。从他的视线中可以看见贺伽蓝那起伏的胸口,很明显这并不是一个普通朋友该有的距离。
宋潇然耳根微红迅速起身,一本正经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显然贺伽蓝也不是那么自在,缓缓松开了手“咳,我只是觉得你不用这么急着走。或许再呆在这里一阵子也是可以的。”
“可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你伤口未愈还需要睡眠,不能长时间地行动。要是因此损耗精力不利于恢复。”
“那你明知道我需要休息为什么还要半夜潜入房间来看我?”
“我就是来看看你伤势如何。”
“没有别的目的?”
或许有或许没有,反正宋潇然摇摇头“看到你这样应该是没有大碍了,灵山不能因此害了一条人命。”
贺伽蓝都要被气笑了“你就是担心你师兄把我杀了才对我这么关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潇然后知后觉自己这话有点歧义找补道。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我会在这里好好休息的。”贺伽蓝特地强调“好好”这两个字,说完就立马侧头不理他了。
结果转回头时宋潇然果真已经离开了,贺伽蓝心底的火更旺了,但也别无他法只能无奈小声嘀咕道“真是古板,没礼貌,冷漠无情。”
“一点都......没意思。”
贺伽蓝再次醒来是在半夜,是被一只金色啄醒的。
“别啄了,别啄了。”被吵醒贺伽蓝有些不耐烦,揪起它头顶的金色羽毛,飞鸟化身为一封信落入贺伽蓝的手中。
信中只有一段文字,是否已出痕迹?
贺伽蓝随手在其上面写了个飞舞的“是”字。后又思索了一阵子补充了一句话。
“或许不是所有的灵山人都罪孽深重。”
写完后,贺伽蓝卷起信件插上羽毛。那封信再次变为一只金色的飞鸟从窗口飞走了。
不出所料,贺伽蓝果然没有准时起床,宋潇然过去确认了一眼便离开了。屋子内齐悠悠在给他们熬药,而齐思故在桌面上摆满了药草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姐,我们现在就差北域冰莲跟香羽草就集齐这本草药图集了。”
“那你去找找哪里有北域冰莲吧,我现在忙着呢,别来吵我。”齐悠悠拿着扇子给柴火扇风。
“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啊。”齐思故有些责怪的说道。
正当俩姐弟打闹过程中,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村长跟一个看着有些憔悴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这位仙人,伤口现在养的怎么样了?”村长搓搓手掌有些谄媚地问道。
“好多了。”宋潇然冷冷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刚回来浑身是血的样子可吓死人了。冒昧再问一下,那个雪怪的事情解决了吗?”
“妖魔已除。”
听到他这么一说村长一脸喜出望外“好哇好哇,真是感谢啊。”
但他身后那中年妇女反倒是没有任何高兴的迹象,反倒是因为他这句话突然生气,把原本带来的一篮子鱼跟肉都摔到了地上。脸上的皱纹堆砌,整个脸扭曲可怖,瞪大双眼。她抓住了宋潇然的领子质问道“既然雪怪已经消灭,那我儿子呢?我儿去哪了?你们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
“梁夫人,别冲动。”一旁齐悠悠见势不妙赶紧阻拦。
“我儿呢?你们不是把雪怪杀了吗?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梁夫人情绪激动,揣着他不放手,眼睛通红缓缓落下眼泪。
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儿子已经被青青杀了。虽然很可怜但宋潇然生不出一丝怜悯的心思。只是冷冷的劝了一句“请您多保重。”
所谓因果有报应,要不是当初这个梁公子苛待怩怩姑娘也不会因此被青青盯上。做坏事得恶果也不奇怪。
梁夫人失态地脚软倒地,短短时间内整个人老态了不小,白发也多了几根。
说到底她还是不敢惹怒宋潇然,因此只是愤狠狠地说道“都怪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因为她得了绿种症传染给我儿,哪会出这档事。我也让她全家都付出代价。”
村长嫌她丢人赶紧让她出去“你个妇人就别管东管西的了,净丢人快回家。”
问完话他们俩也不再此久呆了。
齐悠悠捡起地上乱七八糟的鱼跟肉,拍了拍说道“真是场闹剧。”
最终食材都被他们做成了汤,贺伽蓝行动不便,宋潇然把碗端给了进去给他。
但是贺伽蓝完全没有自己吃的意思,反而别开视线看向窗口“我现在不想吃。”
宋潇然完全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继续问道“北域之地物资贫乏,这已经很丰盛了。”
“可是我现在手脚,抓不住这碗筷。”贺伽蓝还是不愿正视他。
“你昨晚劲不是还挺大吗?”
“可今天没力了。”
这一天天比还小孩儿麻烦,明明伤的是胸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断手断脚呢。宋潇然蹙起眉头直接把汤放桌子上“你爱吃不吃。”
反正他直接就走了。
等了好一会宋潇然都没有再进来的迹象,贺伽蓝才拿起已经放温的汤。
“做病人也不值得特别的待遇吗?”
宋潇然出来之时,齐思故已经背上行囊要出门了。
“你要去哪?”宋潇然有些好奇问道。
“去找北域之莲,我姐说她得呆在这里看着房子所以让我一个人出去。不知道这次又是不是无功而返。”齐思故叹了口气。
“别乌鸦嘴,你要相信自己能找到才行。”齐悠悠给他丢去一对手套。
“你又忘东西了。”
齐思故一张苦瓜脸,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宋潇然眼眸流转突然说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吧。”
齐思故一脸惊慌连忙摆手“不可不可,你还受着伤,怎么能让一个病人去找呢?”
“就是,让病人帮我们干活?传出去我们医谷成什么样了?”齐悠悠也附和道。
“托你们的缘故,我的伤口已经好了。”
“这等小事就让我帮忙吧,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更何况一人在北域之地总归是不太安全。”宋潇然继续说道。
“这......”
实际上齐悠悠也有些犹豫,毕竟两人都是由她亲自医治的,她自然知道宋潇然的情况。虽然当初宋潇然看起来很严重,但毕竟是灵力造成的伤口,用点治愈术就能治好了。今日看来身体也恢复的不错。更重要的,确实是如他所说北域之地一个人去找药材确实是不太安全。往日都是姐弟两人一起互相帮忙,但如今屋子里还有病号不能随便出去。
斟酌了一番,齐悠悠还是决定点头答应了。
“好吧,你们俩要小心。”
“哈?”齐思故非常震惊,但是熬不过两个人也只能答应了。
“我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齐思故吐槽道。
他看起来不算高,整个人也比较瘦脸上还残留着些许青涩稚嫩的少年气,看长相应该也就十五左右。
“你是哪里的?”齐思故问道。
“灵门仙山,宋潇然。”
“听闻灵门仙山仙山每个人的配剑都有自己的名字,你的叫什么?”齐思故指了指他侧腰的剑。
“洛晴。”
“洛晴?很耳熟啊......”齐思故抬起头看向天空,眯起眼思考着。但是想了好一会脑子还是浆糊,就放弃了。
宋潇然只当他在想话题聊天。
走到半路,突然一堆人围在一家店铺里头议论纷纷,不知道在聊什么。齐思故正处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哪怕人挤人也要凑近看两眼。
宋潇然抬头一看店铺的门头便知道了,那是他们第一天来北域之地吃饭的饭店,也是怩怩的家。他心生不妙,赶紧凑近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老板正拿着一张椅子往老板娘身上摔,面目狰狞,怒目圆瞪,脖子因为情绪激动而发红。一套动作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老板娘力气不够,只能靠着手去格挡,手上胳膊淤青一块一块 。
“叫你没管好她,现在她跑了吧!”
“还害死了女婿,看吧,那贱人一家现在还要我们交租金。”
“我们哪来的钱?哪来的钱?你这娘们就是不会教育,我儿跑了就算了,连女儿也跑了。”
老板边说边下手用力去打。
老板娘实在是受不了,起身也扇了他一巴掌“要不是你老是去赌钱那些人追债我儿跟女儿会跑?”
老板被一巴掌扇的一蒙,但转瞬间反应过来之后更加愤怒又继续用力地打。
虽然说修道者主要任务是除妖魔,但宋潇然还是看不过去这样的事情选择了出手。猛地把老板推翻在地,打了他一顿。普通老百姓哪能比得过经过长期训练的人,根本就没有回手的余地。宋潇然也不跟他多废话,打得他失去任何行动为止。
宋潇然本以为老板娘会因此感谢他解决了这次的麻烦,但与他所想的不同,老板娘根本就没有看他。反而非常紧张地跑到他的丈夫面前非常紧张问道“你没事吧。”
还很温柔地抚上了他的伤口。
紧接着她又一脸愤恨地质问着宋潇然“你凭什么打我的丈夫?”
从这一刻起宋潇然心里便明白,北域之地要完蛋。至少这一代也没有任何希望。贪图钱财而私藏菜园的村长,暴力而懒惰的婆家,苛待亲生子女的父母。怨气不断由人而生,说不定在不就的将来,妖魔的噩梦会再次在北域庄重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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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亲口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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