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停。”纪年停至走廊中间,随即将江拓也解开了操控。

“现在去哪?”江拓开口道,他的的眼里毫无勇气可言,纪年一眼能够看透眼神里藏着的恐惧,即使他伪装的已经足够好。

害怕未知,害怕未来,害怕死亡。

害怕一切可害怕的事物。

“我没有什么能和你交换的了,”江拓疲倦地立在原地,把外套向下拽了拽,他踌躇片刻开口道,“我只是一个死在游戏里的普通人,只不过智商高了点,没有什么能够让你得到好处的,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有价值。”

“那我的一切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江拓平静的咬着自己的下嘴皮,指甲嵌进掌心,他需要一个答案,而不是无意义的、无头苍蝇般的乱转。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价值,拥有对自己最明确的定位,但他无法停止思考,他能够想到的,纪年同样也能够想到,他只是再想要一个承诺,再面临死亡以后,他希望自己能够得到纪年的认可,迫切地追求着纪年所带来刺激。

“命运。”纪年抬眼看他,一字一顿的回复道,“命定的角色,我能够控制的角色,为我做事,为我拼命的角色。”

纪年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到自己让去死只为救一个不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

他的目标很明确,他只想要一个能被自己操控的手下,或者说——走狗。

这也不为过。

但这样把一切目标都摆在明面上的做法却更加让江拓安心,他是和纪年一样聪明,却不愿意去欠人情,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自己成为纪年手上一把锋利的刀,为他刺穿一切阻碍。

于是他低声道:“好。”

谢玉开口打碎这该死的沉默,他拍拍崔怀清小姐姐的肩膀:“睡美人起个床?我们这里有五个人知道你醒了。”

崔怀清战战兢兢睁眼,见到的就是四个男人投来的视线,她只花了0.1秒决定重新闭上眼睛。

“你打算怎么干?”谢青意有所指地偏向纪年,突兀发问。

“你的级别是D对不对?”纪年蹲下身和崔怀清平视,温声细语地说着话。

“是的。”崔怀清被美颜暴击一遍,晕晕乎乎地回答道。

“那你只能去死了哦,我救不了你。”纪年柔声开口,清音郎脆地不像话。

崔怀清点着头,转而猛地一愣。

啥?

让我去死?

“我去死的话,”董栖兮将身上的嫁衣理好,支支吾吾地说,“你不是也会死吗?”

“我想你没有搞清楚现状,亲爱的,”纪年难得有耐心和人解释,“你早就死了,现在或者也是因为系统需求,换言之,你被抹除记忆一遍遍重开这个副本了,你的技能是不会生效得。”

“可我现在不是还……”

纪年转身不再看她,快速向谢玉下达命令,“在这里呆好别跑,至少保证走廊里有两个以上的人。”

默许他自己跑出去玩了。

谢玉就差蹦起来笑,他迫不及待拉开第一扇门,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技能牌在他手中风似的转了个圈,巨光猛得驱逐了一切黑暗。

江拓被强光刺眼,最开始以为是个光系技能,在感受到身旁传来的热度后罕见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炸药啊。

“这就是我的答案。”纪年一把卸下旁边房门的把手,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他充耳不闻,示意江拓看向门里的东西。

一只硕大的乌兰鸟,歪着头,眼眶里只有一个瞳仁,往外张望着。

“之所以我会让你一个人待在那看祭典,是因为这个东西。

“仔细看,与先前遇见的有不同。”

江拓盯着它看了半晌,随低扭头盯着血红的地毯道:“眼睛。它们的眼睛不同。”

“蠢货都会知道这一点的,不是这个,你看见他们的肚子时,上面有什么?”

纪年靠在门框处,想用衬衣擦拭手上粘稠的血渍,不出意外失败了,因为他浑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于是他起身,挡在江拓与乌兰鸟间,和那诡异的乌兰鸟对视着。

他靠的极近,看得见乌黑鸟翼上残缺的羽毛,未被清理干净的血肉,也闻得见刺鼻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他都知晓得清清楚楚。

纪年从腰间抽出断情,把被掀起的血衣一角捋平,安静的眸子像蛇般死寂。

“红色的羽毛……蠕动的……”他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失声道:“那是它们的孩子?!”

“我猜是这样。”纪年一个跨步走进房门,在江拓反应前,将厚重的实木门合上,连脸上的暗红血污都来不及擦拭。

他冷静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刷怪吧,我有事要做。”

江拓猜到了楼梯间的答案。

董栖夕出现时,背后有纪年,没有怪物;而当他单独在外时,出现了“崔怀清”。

这题很简单,单人出行死亡原则。

每次都会刷新不同的怪物,而刚才门口出现的那群怪物又证实了刚才门外是有人的。

并且并没有吸引过多的注意,导致皮人的火力全部都转移在了他们身上。

他得身体依旧恐惧着疯狂的想要挤压进房门的胆寒声响,他离死亡实在太近了。

但这次他不用担心被分食,因为还有谢青和崔怀清,纪年既然敢让他刷怪,那就证明面前站着的是真货喽。

他崩溃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未闭合的眼却看见了自己手上鲜红的血迹。

他身上的伤口聚集在手臂上,手心倒是没有,不过这血迹是从何而来呢。

他瞬间想通了答案。

谢翼。

他发起抖,战栗的身体却无法控制大脑的高速运转。

游戏一共十人参与。

敲门死一个。

叶璓杀两个。

剩下七个。

他和董栖夕纪年崔怀清在一块,“谢青谢玉”不知何踪。

那么多出来的是谁?

不存在多余的可能。

有一个玩家,始终躲在暗处悄悄监视着他们。

而那名玩家,就那样,轻易的、无声的。

谢翼。

死在了浴室,死在了纪年手中。

他在短暂的思考时间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青将崔怀清拉回原来的房间,示意江拓干自己的事,江拓回神道:“请靠近门一些,您只需要在这里不断收腿迈腿就可以。”

至少从前面看,这些怪物的刷新没有一次是重复的,从模仿玩家的怪物到皮人再到乌兰鸟,三百种怪物不重样,但出来一次刷一种,一直刷一直刷,总能刷到叶璓为止。

江拓站在走廊里,灯光忽闪忽灭,无数怪物在他的眼前闪现,一个接一个,在谢青的判断下被一个一个淘汰,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系统不知疲倦的高速投放怪物,终于在尝试五十多次,在江拓快要被怪物贴脸第n次时,谢青退回了房间,这次的走廊似乎与之前都不同,红光闪烁,死寂弥漫,空气里凝着化不开的雾气,有东西在暗处伺机而动。

而在闪烁的灯光下,一双小巧的绣花鞋出现在他涣散的视线里。

江拓顿了顿,抬眸。

绣娘的脸罩在面纱下时隐时现,依稀能够看见她被缝住的青紫干裂的嘴唇,和一双血红的眼。

脏乱的长发搭在背后,身着的嫁衣上绣的凤凰满是血渍。

她盯着江拓似乎想说什么,被缝住的嘴唇被拼命撕裂,凝结的血珠滴滴落在地上,她痛苦的闷哼都成了血肉被撕裂的伴奏。

“求求你……”

她艰难地把手上外套递给江拓,小心翼翼地防止自己的指甲划到对方柔软的肌肤,自己身上却遍体鳞伤满身脏污。

可背后房门里,凄厉的惨叫声格外尖锐。

江拓身体僵硬,异常恐慌。

那是叶璓的孩子。

叶璓的“亲生骨肉”。

叶璓猛然一顿,极长的指甲一甩,实木门顿时多了几条抓痕。

她的面纱都遮盖不住她狰狞的神色,显而易见,无尽的痛苦依然笼罩着她。

“不……要……”她一字一顿,张口的动作拉扯着丝线越陷越深。

她把江拓掀翻在地,用头猛烈地撞击着大门,鲜红的血珠四溅,她却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

砰、砰、砰。

她声嘶力竭地尖叫着,被缝住的嘴唇不断拉长、拉长,直到那血肉再也无法束缚情感的疯长,随着丝线的崩裂四溅。

“不要!不要!别动他!他是无辜的!”

“求求你!求求你!”

她的惨叫声奇迹般与乌兰鸟的啼鸣重合起来。

她血红的泪滴滴滑落,面纱被她摘下,露出的脸上疤痕交错,密密麻麻的针孔被流下的血泪注满,她转头对着江拓疯狂地大笑道:“罪人!罪人!”

她纵横的血痕挡住她原本精致的面颊,昔日容光被那数不尽的针孔替代,再也无法窥见她的光彩熠熠。

叶璓迅速地弯下腰,身体扭转间,关节断裂发出的脆响响彻走廊。

她对着江拓笑,褪去红润的脸灰白一片,从面上惨白缝隙里爬出的蛆虫落在江拓脸上,她就那样不住得笑着,牙齿崩裂一地,身体承受不住般缓慢散架,她最初还咬着嘴唇,最后却化为撕心裂肺的哭嚎。

“求求您。”叶璓的身体四散开,血肉被那腐虫迅速一扫而空,血红的白骨一把抓住了江拓的身体。

快走吧。

她被侵蚀到一半的脸呼号着。

活下去,离开这。

不用担心我啊。

【放映厅】

“我以为他会去求证,没想到是直接杀一只解剖啊……”

“好朴实的寻找方法,但的确很高效。”

“为什么人家打怪困难得要死,他怎么就那么轻松,还有他之前一脚踢烂的拐杖,里面可是钢筋啊……”

“这到底是不是人啊。”

“都到亡灵里来了,肯定是人,但说起来真的有点像机械啊。”

“他不会是银翼的产物吧?”

“有可能……可悲的家伙。”

“那就说得通了。”

白槐分心看了看跃动的时间表。

还有十五分钟。

*

纪年合上房门,面对着硕大的乌兰鸟,抬刀虔诚地划开手掌,在血液滴落的瞬间,笑着对面前那蠢蠢欲动的怪物说:“赐予你永恒的死亡。”

他抬手将血液点在自己的痣旁,随后将剑锋吻过乌兰鸟的脖颈。

那巨大的头颅就那样轻轻松松落下了地上。

他用食指点点怪物的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鸟头发出了凄厉的女人惨叫声。

“没关系,痛只会是一时。”他持刀划开了血红的鸟腹,将鸟头扶正。

“痛苦是永恒的。”

他轻柔的声音极具诱惑力,在连绵起伏的惨叫声里突兀而自然。

仿佛无数次,他就会这样低语,犹如将孩子哄睡,进入甜蜜的梦乡。

但那只会出现在别人身上。

对于他而言,这样的低语,这样的温和。

只能够对他的审判对象使用。

黄泉路上的引路人轻轻捧起亡魂的头颅,温和的声线命令着迷途者走向彻底的灭亡。

没关系。

我们终将再见。

“但,对于我而言。”纪年的脸被喷溅而出的血渍染了个彻底,他的手指埋在混沌间,搜寻着记忆中绯糜的血红。

这一切的猜想,只是源于高塔下的匆匆一眼。

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拎着那团蠕动的血肉站起身,手里盛不下的血液又滴回了原处。

“死亡对我只是一个开始,很高兴能够真正认识你。”

他弯下腰,天平耳坠冰凉的触感如同他的身躯,寒冷透骨。

只有热血才能使这部破烂的躯体散发热度,只有死亡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与寄托。

纪年从没有感受到真正的情绪波动,一切的一切来源于被翻烂的书籍和细致入微的观察。

但他发现自己似乎在“享受”。

而这甚至绝无仅有。

他从审判者变成了真正的执行者。

天生的疯子,从儿时鲜血从身体里被抽离时刻苦铭心的痛感,到如今的抽离他人生命的执行者。

他感受着温热的血流过他冰冷的指尖。

“纪年”这个名字,有时对于他都是束缚。

他被称之为人类。

可他就是永远无法融入集体的怪物罢了。

“向祭司报告吧。”他没回身,窗外的月光被尽数遮挡,扎着双马尾的少女身着华丽的服装,头上戴着繁重的银冠,手指上涂着血红的丹蔻。

她嘻嘻地笑着,声音被门外和门里此起彼伏的惨叫给压下。

妍许双手撑在窗框上,脚晃动在空中,没有任何预兆地,她松开手,大笑着坠入无尽的黑暗。

但纪年还是听见她说。

“你真有趣。”

窗外重新泼洒下的月光把房间照得雪亮,纪年低头,看见自手中生长而出的暗红血色,它弥散在眼睫,成为永久化不开的寒霜。

他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他肆意疯长的野心。

*

叶璓的身体逐渐消散,白骨暴露在空气里,她呜咽着蜷缩想要挡住自己的身体。

痛。好痛啊,没有人能够救我啊。

这次没有外套为她遮挡。

她在变成白骨的前一刻发出了尖锐的哭嚎,犹如大地的悲鸣,叫嚣着不公的事实。

所以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枯黄干燥的发丝被她丢在地下,她笑着挡住刺眼的昏暗光线,落在眼眶外的眼球却已经盯住了那光华。

随着最后的乐音,她的身体顿时散落在地。

但另一双鞋来到了她的面前,地上的骨架就那样被另一双手收敛好,不顾肮脏的血红,沉默地结束了一切。

另一个叶璓抬头对着江拓笑道:“喜欢我的表演吗?”

她的脸光洁白皙,唇红齿白,与地上被肥胖腐虫吃得丑陋无比的头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用害怕。”

她将头骨捧起,举在自己的脸边笑着道。

“这也是我,只不过不属于我。”她收起尸骨,将精致的嫁衣叠起,阴影盖住她的半边脸,美得不可方物。

“这个,”她点点江拓手上的衣物,认真地道。

“帮我交给那位先生吧。”

江拓看了看手上家伙,认出这是谢青的外套,他在趋于平静的灯光下打量着叶璓的森森红骨,和叶璓的脸,最后说:“好的。”

没有多余的动作,叶璓快步向前走着,像是害怕眼前的事物,或是害怕即将到来的结局。

“谢谢。”

纪年终于开门,身上新鲜的血迹还未侵染入白衬衣中,他左手拿刀,右手提着一团血腥滑腻的物体。

而他开门的第一句就是道谢。

而此刻叶璓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同时,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她给你的衣服。”江拓递出手上的大衣,纪年却没接,只是对着江拓陈述着他的发现。

“我解剖了该乌兰鸟,”他将断情收入剑鞘,“他们的生育方式很特别。”

“他们不是互相□□的种族,更加具体的来说,他们没有生殖隔离,换言称……”

“他们能与人类□□。”江拓道出了这个堪称疯狂的答案。

江拓手里的大衣落在地上,他看不见被纪年关上的房门里的景象,但他依旧一阵恶心。

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

“你杀了那个多的玩家?”

“以我的角度看,你们都是多余的。”纪年平淡地回答说。

对于他而言,没用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物,都该毁掉。

“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杀的是多余的人?”

纪年垂眸,看着江拓的脸,把手上的血迹自他的颧骨处一路划向下颚,他不轻不重的勾了下江拓的下巴,抬头露出诱惑而血腥的脸,低声道:“怎么就不可能是你呢。”

嗯对这两天流量真的好好啊,乘火打劫再来一章嘿嘿

下周看有没有空啊 有空我就发喵 草稿写好了但是还没有改啊哈哈不要打我

下周只有一章哈没有为什么 问就是我熬不动了 每天三四点睡对于我来说还是太超模了 一直在那里说压满睡压满睡结果给自己一直熬到凌晨四点 耳鸣都出来了 气死我了!

而且主播打字速度很慢 每次写文都是对我的一种折磨 为什么呢 因为灵感太多手又太慢 脑子在前面跑手在后面追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求上帝赐予我一小时一万字的能力 这样我每天早上七点起来写文写到十二点就可以写五万字 半年以内很定可以把漩溯完结 你们敢想我有多想要写后面的大乱斗和智斗……

强鬼系受你崛起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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