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死寂之地

且说,姬雪夜用心声陈述完轻音的前世之后,感慨地说道:“人之一生困苦磨难,皆属内在诸般负面心绪作祟。倘若天宝放下贪念,又何尝不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正所谓,贪念乃万恶之根,古人诚不欺我。反之,若人易知足,识进退,又何来那许多苦恼?进一步来讲,若世人将自身经历之中,无论是福,无论是祸,皆当作有趣之事,又当如何?”

轻音得知自己的前世之后,便已回想起了许多有关道家的修炼之法。就在她听完姬雪夜的感慨之言后,竟触发了内心深处的某种神秘力量,她当即阖目盘膝而坐。

就在她进入一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状态之时,她感应到自己原本就纯净的灵魂,仿佛又被洗涤了一次。紧接着,她的魂力、精神力、意识也随之“噌噌噌”的往上升,竟然提升了数倍。而她修炼的道法,更是直接抵达“得道”。

这之后不久,居然又直接突破“得道”的束缚,超脱于“得道”之上。突破束缚,也即是她之后所修炼的道法,皆属于她自己的“道”。正所谓千人有千种不同的“道”,万人有万种不同的“道”,便是脱离内在束缚的成果吧!

轻音收攻起身,望着姬雪夜狡黠一笑说道:“夫君接招!”说話之间,已运转道法,天地之间的大道之力化作“秩序锁链”向姬雪夜袭来。

姬雪夜见妻子陡然出招攻击自己,淡然一笑道:“为夫接招便是。”他嘴上虽然这般讲,可他既不躲避,也不设防。而是全身放松,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轻音见状,想收招已然不及,急忙叫道:“夫君!避开呀!”眼见姬雪夜已经被“秩序锁链”牢牢捆住,却又看到“秩序锁链”不是越收越紧,反而自行松开,仿佛是一条眼盲之蛇,四处寻找攻击目标一般。

轻音觉得古怪至极,收功来到姬雪夜身前问道:“夫君,怎会如此?”

姬雪夜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大道之力虽为力量之首,但其攻击方式,乃是以对方身上诸般痕迹为媒介而攻之。至于大道攻击为何对为夫无用?那定然是为夫之身无任何痕迹之故。”其实,他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不全是这个原因,与他第六十扇大脑之门敞开,也有着密切的关系。

轻音“哦”了一声之后,对姬雪夜轻声说道:“夫君,对于‘死寂之地’深处那无声召唤,夫君有何见解?”

姬雪夜闻其之言,已明其意,上前握着她的双手说道:“无论贤妻前往何处,纵使前路千难万险,愿往矣。”

轻音听他语气坚定,甜甜一笑,深深的望着他那宛若夜空般宁静的双眸,只觉得此生有此夫婿,实属幸事……

姬雪夜见她眼中充满柔情的望着自己,低头吻了一下她那洁白好看的额头之后,望向“死寂之地”入口处,温声说道:“何不即刻启程?”

轻音闻言“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召出“颠覆者”,令其变作飞船。俩人相视一笑,自飞船机仓门进入机仓之内,轻音依照“无声召唤”的方向,指挥飞船直奔“死寂之地”。

“死寂之地”几乎全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除了数条河流之外,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灰暗与寂静,不仅没有任何具有生命特征的生灵,更是寸草不生。

飞船的速度很快,按理说,应该无需多长时间,便可抵达“无声召唤”的来源之处。然而,“死寂之地”仿佛无边无际似的,没有尽头……

终于,一直注视着前方的轻音高兴的说道:“夫君,目标越来越近了,咦!那是什么?”

一直闭目养神的姬雪夜闻言,睁眼起身向前方眺望,只见前方仿佛是一片巨大无比的黑幕,向上望时,没有尽头,貌似比天还高。左右两边也是一样没有尽头,宛若是从天而降的黑色幕布一般。

他开启“天眼”意欲观看“黑幕”的全貌,此时却不似往常那般,能够观看到任何物体的“全貌”。当他盯着“黑幕”的某一片区域之后,这才发现,那里竟然是空间无限重叠而产生的“黑暗空间”。

他仍然注视着那片区域对轻音解说道:“前方黑幕,实则是空间无限重叠。其中尚有一片区域为群山万壑之地,那数条河流便是来自于群山之中。至于对贤妻发出召唤之物,便是出自贤妻前世之父穹天身上。而他,则是受困于重叠空间深处。”话音刚落,飞船已抵达“黑幕”近前,不再前行,它传出意识,表示它无法进去。

姬雪夜由“死气”中的成份得知,自己的妻子,不能长期承受“死气”的侵蚀。于是取出那枚设有“恒距结界”的纳戒给轻音戴上,并传与她如何用意念控制“恒距结界”的开启与关闭之法。随后,二人离开飞船,轻音将飞船收回。

不曾想,“恒距结界”刚一接触到“死气”,“死气”便被“恒距结界”吸收,随即将“死气”转化为连姬雪夜也不知道的某种能量,供轻音吸收。姬雪夜对这般变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恒距结界”毕竟是他设置的。反倒是轻音,“恒距结界”每次展现出来的新功能,都令她感到诧异不已。

且说,轻音听完姬雪夜的解说之后,在她刚恢复的记忆中,父亲穹天的修为是何等高深,连父亲也受陷其中而无法脱困,自己的夫君是否能够将父亲解救出来?于是她急忙问道:“夫君有何良策?将妾身之父解救出来?”

姬雪夜听闻妻子之言,已知道妻子仍然将穹天当作父亲。他点了点头说道:“贤妻莫急,为夫一试便知。”言毕,心念一动,人已自原地消失。

然而,以往姬雪夜百试不爽的“梦越”,就在这一刻不灵了。他站在“黑幕”之前,心想:“难不成,穹天所在之处,只看得见,进不去?那他又是如何进去的?”

他思及至此,凝神摧动“精神力”与“感知意识”,试着进入“黑幕”。谁曾想,“精神力”与“感知意识”倒是进去了,只是速度太慢。

当他又运转自创的“频率法则”之时,频率振动也能进入重重叠叠的空间之中,却依然不如意。因为,频率振动的速度更慢,如同蜗牛前行一般。他不禁自语道:“是精神力不足么?”

轻音见姬雪夜无法进入“黑幕”,又见他伫立不动,便知道姬雪夜正在使用他那些神奇的异能。然而,当她听到姬雪夜的自语之后,顿时回想起叶无敌与凌胜男夫妻二人精神力叠加之事,不由得灵机一动,来到姬雪夜的右侧,挽着他的胳膊说道:“夫君,不若你我精神力叠加,如何?”

而此时,姬雪夜正在竭力想将“黑幕”分解开,当他听到“叠加”二字之时,他的第六十一扇大脑之门竟然为之敞开,并将他的魂力、精神力、意识力叠加为一股排除一切阻碍的神秘力量。

当这股力量才碰触到“黑幕”之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无限重叠的空间迅速分开,形成一条通往穹天那里的通道。就在这一刻,姬雪夜的灵魂、精神力、意识等三方面,又提升了数倍。

他嘴角微微一扬,为第六十一扇大脑之门取了个名字,称之为:无碍之门。而这神秘的力量被其称之为:无碍之力。随后,他对眼中异彩连连的轻音说道:“贤妻,我俩去救岳父大人出困。”话音刚落,二人便已伫立在距离穹天一千米之处。

穹天盘膝而坐,虽然他被困了无数岁月,其一身行头依然整齐。只见他头戴玉冠,瓜子脸上,剑眉、眼睑下垂、高鼻梁朱唇、五束霸气的胡须,身着一袭月色道袍,“头光”与“身光”非常清晰,如同实质。

穹天察觉到有人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前,睁开双眼的那一瞬,其身上迸发出雄厚至极的大道之力,如同源源不绝汹涌澎湃的巨浪,撞向姬雪夜与轻音二人……

姬雪夜在穹天睁眼之际,便已开启轻音身上的“恒距结界”,并将她搂入怀里。大道之力虽然对身上没有任何痕迹的姬雪夜难以构成任何伤害。但对身上拥有一丝神性的轻音,却有着致命的威胁。因为,穹天的战斗实力,超出姬雪夜所遇到过的任何一个对手。

然而,若对手是别人还好,但对于算起来是轻音的父亲的穹天来说。若是伤到了他,轻音将作何感想?基于此,姬雪夜自然要做到既不能令穹天受伤,更是要保护好轻音。

他心念一动之间,“无碍之力”迎向冲击而来的大道之力,瞬间将之分割为两股,与二人擦身而过,汹涌澎湃的大道之力又被重叠空间的通道迅速分解,消于无形。与此同时,自姬雪夜第五十九扇大脑之门“梦之门”中涌出一道“梦源”,悄无声息的渗入穹天的大脑之中。

只见穹天的神色呆了一呆,随即陷入沉睡,身体也随之歪倒。姬雪夜止住其倒下之势,将其摄来身前。

轻音见状,虽然担心自己的父亲,但已由姬雪夜的心中得知,他并无半分伤人之意。只不过,她仍然下意识的问道:“夫君,父亲如何了?”

姬雪夜知道她担心什么,对她温声说道:“贤妻莫要担心,我只是令岳父大人暂时陷入沉睡。走吧!我等先行离开此处。”

就在轻音颔首“嗯”了一声之时,三人已在“黑幕”之外。那无限重叠的空间,便也在他们三个离开之后,渐渐恢复原状。

轻音召出“颠覆者”,刚想命其依然变作飞船,却又由姬雪夜的心中得知,姬雪夜正在检查穹天体内的状况。于是,她转而命“颠覆者”变作一座巨大的宝塔,将她自己、姬雪夜,以及依然盘膝而坐的穹天笼罩在其中,将周遭的“死气”隔绝在外。

其实,轻音一直在为穹天在见到自己二人之时,其所作出的举动而感到困惑。按理说,穹天一旦见到容貌一如前世的轻音,定然不会不遗余力的突发袭击。难不成,他的神智出现了问题?

正当轻音感到困惑不解之时,姬雪夜的心声已源源不断的传入她的心中。心声阵述之前穹天见到轻音之时,不仅不相认,反而作出那般反常举动的由来。其事情原由,要从轻音前世殒落之后说起:

那时,穹天算准轻音灵魂第二次塑体,其最适合的地方,便是“蓝星修真界”。并推算出轻音灵魂需要多长时间,方能将灰黑色天体中蕴含的黑金两色光芒吸收完毕。

接着,他又推演出轻音灵魂要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方能铸成十三岁的少女之躯,方能不沾染任何痕迹,例如:因果痕迹、命运痕迹等。就如同姬雪夜那般万法不侵,也即是对物理、法术、精神攻击等全方位免疫。

最后,他根据轻音塑体成功所需的时间,又推算出由“星雾星系”某处,到“蓝星修真界”的距离。更是为了承载轻音灵魂的灰黑色天体,能够顺利抵达“银河系蓝星修真界”而不惜耗费心力,以无上大道之法,开辟了一条属于灰黑色天体的专用轨道。

只可惜,他不曾料到,即便是他将轻音的身躯保存好并留下,也不能将轻音灵魂中的那一丝最纯粹的“神性”屏蔽。否则,现如今的轻音又何惧“大道之力”。

当穹天安排好一切之后,几乎力竭。他服用了一粒丹药略作恢复之后,又用了十余年时间,回到“方外”之中的“截教”。

他回到“截教”之后,方知“封神”之后不久,掌管“天庭”的“曜灿上帝”,不知出于何因,竟然离开了“天庭”,不知所踪。自此之后,“天庭”便由仙族魏皓渊接管……

某一日,“阐教”宏烨、泽宏二位尊者,终于也超脱于“得道”之上,“阐教”自然也摆脱了“深层空间”的束缚,举教跨入“方外”。

也正是在这一日,穹天接收到来自他师尊道祖的召唤,邀他前往“死寂之地”,去探索“毁灭意境”的奥义。

道祖,是一尊修为高深莫测且极其神秘的存在。是穹天、宏烨与泽宏等三人的师尊。倘若与他一道前往无人敢入的“死寂之地”,自然是无往不利。

谁曾想,当穹天与道祖在“死寂之地”入口处会面,又跟随道祖抵达“黑幕”之前时,穹天觉得灵魂一震,随后便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少年,穹天终于苏醒,他下意识睁眼起身。可是,双眼倒是睁开了,却无法起身,依然是盘膝而坐,仿佛嵌入巨石中一般,根本无法动弹。穹天自然而然的运转道法,其“头光”、“身光”显现而出。

然而,他的道法虽然能够调动多重空间中的诸多大道之力。可其中每一道大道之力的威力都比较弱,且不能合而为一。试想,再强大的力量,若是分散而不集中的话,又有多大的威力?又何谈分开重重叠叠的空间?

这个道理,对于超脱“得道”之上的穹天而言,自然是再也清楚不过了。他将诸多分散的大道之力聚集于体内,道法运转间,强大至极的大道之力,如同山洪爆发一般,自他体内迸发而出,击向他身前的空间。可是,这势不可挡的大道之力,竟又被多重空间分散为诸多弱小的力道。

穹天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他在记忆中搜寻,却始终找不到有效的方法。陡然间,他发现自己除了道法之外,其它一切,竟已忘记,甚至连他自己是谁,也无从回想起……

姬雪夜的心声到此,戛然而止。轻音正待询问,却见姬雪夜又转到穹天的身后,左手掌心朝下,隔空对着穹天穹天的头顶。只两息时间,便已看到姬雪夜自穹天的头顶之处,抽出一道金色之光,其上书写着“尔为死神”。随后,姬雪夜来到轻音身侧。

当那道金光消散之后,穹天也随之苏醒。他起身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最终注视着轻音说道:“你是……轻儿?”说话间,已捕捉到轻音的思维中,有关姬雪夜救自己之事。

轻音见父亲认出自己,鼻子发酸,不禁连连颔首,一边跪下行礼,一边一迭连声的应道:“是我,是我,父亲大人,我是轻儿……”说到最后,声音已有些哽咽。

穹天略一抬手,将跪着的轻音托起。随后望着姬雪夜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之修为,连我亦无法勘透,想必已脱离‘得道’之束缚,甚至高出我一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不可思议。”顿了顿,又道:“轻儿有你守护,我甚为放心。”

能得穹天如此赞誉之人,姬雪夜绝对是第一个。因为穹天在此之前,便已由轻音的思维中得知,自己是姬雪夜自重叠空间中解救出来的。并且,自己灵魂上的封印,也是姬雪夜解除的。他为此感到震撼之余,同时也发觉更令他觉得不可思议之事,此事便是姬雪夜的身上,没有任何痕迹!

就在姬雪夜刚想表达点什么之时,穹天忽然间一脸痛苦之色,他闷哼了一声,身上陡然迸发出浓烈至极的“死气”。笼罩着他们三人的“巨塔”,也随之“跳”到空中,并将塔内的“死气”尽数排出。随即,塔身一闪,竟自行躲进了轻音身上的黑匣子之中。

与此同时,轻音惊叫了一声“父亲”,穹天对其摆了摆手,强行忍住痛苦说道:“轻儿……为父将你前世之躯……交还与你。”言毕,挥手之间,一道人形金光自他手中飞出,转眼间,便融入了轻音的体内。轻音的修为、精神力、意识,也在此时得到了长足的提升。

姬雪夜见状,心中恍然,业已明白之前那莫明的召唤,实则是出自于轻音前世的身躯。他挥手设下一个结界,将轻音护在其中。

穹天见姬雪夜对轻音爱护有加,自然是老怀大慰。他深深的望了轻音一眼,随后对姬雪夜点了点头的那一刻,原处已无他的身影。此时,空中传来他的声音:“轻儿,为父去山中修炼,勿念!”

“念”字音未落,但见眼前黑压压的重叠空间,在浑身萦绕着“大道之气”与“死气”交替的穹天的冲击之下,竟然被他生生打通了一个通往群山区域的通道。

轻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她望着缓缓恢复原状的重叠空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只听到姬雪夜喂叹道:“嗯!此间自此少了一个穹天,多了一个‘死神’。”

轻音闻言,不明其意,不禁问道:“夫君此话何意?”

姬雪夜微微一笑,进入结界之内,左手揽着她的肩膀说道:“贤妻切勿为岳父离去而忧伤,岳父此去,乃是为了接受道祖为其缔造的一场造化。待我摄取一缕‘九幽’之精粹,助其早日功行圆满。”

他说到这里,右手并指如戟,指着“九幽”所在的方向。片刻后,他五指握而为拳,当他摊开手掌之时,一缕幽蓝色细若发丝的气态物体,在他掌中蜿蜒盘旋,可任它再怎么挣扎,却始终逃不出姬雪夜的掌心。

轻音望着这不断挣扎着的物体,好奇的问道:“这便是九幽精粹?”

姬雪夜“嗯”了一声,随即轻声喝道:“去!”只见重叠空间迅速分开,直通群山区域,随着“咻”的一声响,一缕幽蓝光影射入群山之中……

没过多久,自群山之中传来穹天的声音:“多谢!”

姬雪夜并未回应,而是对轻音解释道:“九幽精粹,乃是九幽之底最为纯粹之气,它能促进岳父成为最强‘死神’。届时,但凡罪孽深重之人,无论是在诸天万界,又或者是在‘方外’,皆难逃脱‘死神’对其发起末日审判。”

轻音听到这里,心绪渐渐安稳,她望了群山区域那里一眼里,对姬雪夜柔声说道:“夫君,妾身想离开此处。”

姬雪夜仔细感应,确定她已心绪安稳,便不再多言,心念一动间,原处已无二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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