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姬雪夜与轻音来到“修罗界”之外的虚空之中,姬雪夜信手一挥,撤了“修罗界”边缘的“恒距结界”。与此同时,又分出一道意志分身,直奔“方外”而去。转而望向被他称之为“雪人星”的方向,对轻音说道:“贤妻,为夫意欲前往巨人族故土一探。”
轻音似乎并未察觉到姬雪夜的意志分身,因为在这期间,她更关心的,便是姬雪夜的心情如何?自姬雪夜离开“玄天界”以来,其情绪便一直处于一种低落状态。试想,倘若一个人被自己所有至亲之人都忘了的话,其心情可想而知。
故此,轻音觉得,与其让姬雪夜继续沉溺在被世人遗忘的失落之中,不如就此陪他出去散一散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望着姬雪夜柔声说道:“无论夫君前往何处,妾身皆愿随同。”
其实,姬雪夜又何尝不曾感应到轻音此时的心情,他吻了一下轻音的额头,随后揽着她的肩膀说道:“贤妻勿须担心,过些时日,为夫便能适应‘拒忆之门’之困扰。至于‘雪人星’之行,实则是为了一探‘天堂’位于何方。”
轻音听到“天堂”二字,便已知晓姬雪夜之意,待“路”字刚出姬雪夜之口时,轻音顿时觉得眼前景色一变,她定睛一看,眼前是一颗巨大无比的土黄色的星球。而自己二人所在的位置,距这颗星球大概有十万里之遥,也即是星球的大气层之外。她知道,眼前的,便是被姬雪夜称之为“雪人星”的星球。
她不禁暗暗咋舌,连她的“天眼”都无法看到的位置,姬雪夜居然能够在一念之间,便能抵达。这是什么概念?这可是连她的父亲穹天也不曾到过的地方。并且,穹天虽然曾两次抵达“星雾星系”,可他往返之间,每次都用了十余年时间。那么他的速度,若与业已不能用速度来衡量的“梦越”相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而姬雪夜自第六十扇大脑之门“星际之门”敞开之后,诸天万界各族求而不得的“太空之门”,如今在姬雪夜的眼中,已不足为奇。
且不说姬雪夜的“星际之门”如何,且说二人用“天眼”透过大气层观望“雪人星”,但见“雪人星”的地表上疮痍满目,除了新旧不一、大小不一的陨石坑之外,尚遗留些许被战乱破坏过,业已不明显的痕迹。以此类推,那大多数战争遗留下来的痕迹,想必是禁不住长期被岁月侵蚀而逐渐消磨了。再者,其大气层不仅缺乏养分,更别提巨人们修炼所需的“洪荒之气”。
看来,当初的巨人族之间,曾多次发生过极其残酷的大战!大战不仅令各方人员伤亡惨重,也损及到这颗星球的“核心意识”乃至“本源”,导致原本存在的“保护屏障”也毁于一旦。自此之后,余下的巨人族发觉,此处已再难生存下去,便设法离开了这颗赖以生存的星球……
至于他们之间为何而战?无外乎为了一个“利”字罢了。为了一个“利”字,竟然愚昧到毁掉自己的家园而不自知……
姬雪夜思及至此的同时,也感应到轻音也是这般想法;而轻音也在同一时刻感应到姬雪夜的想法与自己相同,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姬雪夜担心轻音受不了这能量混杂的环境,刚想让轻音召出“颠覆者”的同时,又感应到轻音居然能够自太空之中,汲取适合自身的能量,并且能够护住自身。姬雪夜心里了然,知道轻音是倚仗着自身的“大道”之法,才会无惧于这太空之中,那诸般不利于人体的因素,并能应付自如。姬雪夜望着轻音微微一笑,紧了紧揽着轻音的手。
轻音感应到姬雪夜此时心中所想,对他展颜一笑,转而指着“雪人星”说道:“夫君……”话说到这里,陡然间察觉到,在太空之中,声音竟然无法传递,于是用心声对姬雪夜说道:“夫君,此等环境恶劣之地,有必要前往游览一番么?”
姬雪夜闻言略一疑神,业已知晓太空属真空环境,缺乏声音所需的介质(如空气、水或固体),声波便无法通过振动传递能量。于是,他也对轻音用心声说道:“不必,与其如此在太空中耗着,不如召出‘颠覆者’,任其在太空中遨游,你我夫妻二人,或是在其中静坐,或是观赏外太空之景,如何?”
对于“颠覆者”的性能,姬雪夜已颇为了解,知道它擅长在太空中遨游。因为,它本来就是一套几近完美的能量转换与能量循环的个体。
轻音接收到姬雪夜的心声之时,她也正有此意,于是召出“颠覆者”,命其变作飞船。
二人进入飞船机仓之内后,姬雪夜对轻音温声说道:“贤妻见谅,为夫意欲静坐,感应‘天堂’。”说完,亲了一下轻音的额头,随后径直步入一间寝室。
轻音知道姬雪夜这次打坐的重要性,这是关乎于姬雪夜是否能够寻到“天堂”。倘若能够寻到“天堂”,便等于寻到了他的阿姐姬紫媗。轻音目送姬雪夜进入寝室之后,便来到机仓前窗,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一切。
而在寝室中静坐的姬雪夜,自然是希望凭借这一次静坐,能够破解关于“天堂”的隐秘。
姬雪夜自上一次在“巟岁界”曾静坐“悟剑”之后,便再也不曾长时间静坐。他此时静坐,便足以说明,他若想寻到“天堂”,并非易事。那么,“天堂”究竟在何方?有没有具体的地理位置?
姬雪夜曾读取过许多人的记忆,他在这些人的记忆中,获悉了有关“天堂”的信息。这些关于“天堂”信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天堂”乃灵魂栖息之所,并无具体地理位置,有可能是无处不在。
那么,倘若“天堂”只是灵魂的栖息之所,那么姬紫媗他们三个人,为何有“天堂”使者“引渡”?这又作何解释?
姬雪夜急于静坐之因,正是思及到姬紫媗修炼的“大爱之道”。他由“大爱”思及到“无情”与憎恨”,又回想起轻音曾经对他讲述过的“古战场”之战,以及轻音自己与天宝的那场战斗。这两场战斗,无一不是为了自身之利而对敌方痛下杀手,这便是“无情”。
而姬雪夜自己则是因为天宝追杀轻音之故,心里对天宝产生了憎恨之意,便直接将天宝虐杀当场。如此一来,也脱不开一个“利”字。姬雪夜之所以斩杀天宝,图的是以绝后患,这自然是为了轻音的利益着想。但总的来说,姬雪夜属被动反击方。
简简单单的一个“利”字,却能生出诸多变数。世人难道不明白?仅仅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发动战争,那是得不偿失之事。是世人过度聪明而作出愚昧的选择?还是人们本身就存在着“好斗”的劣根?
姬雪夜本就讨厌战争,可每当有人意欲伤及他身边之人时,他所作出的选择,便是赶尽杀绝。而当他思及到自己该如何改变“诸天万界”,以及“方外”所有修者的“好斗劣根”之时,他的第六十四扇大脑之门,居然在此刻悄然敞开。
他感应到其中充斥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他有种感觉,觉得这种力量定能消除人们内心深处的戾气,也即是被姬雪夜称之为的“好斗劣根”。他将这扇大脑之门称之为“祛劣之门”,并将其中的力量称之为“除劣之力”。
而当他察觉到自己的灵魂力、精神力、意识力等三方面又提升了数倍之时,不禁习惯性的扬了扬嘴角。也正当他思及到此后前往“方外”、“诸天万界”,消除所有人的“劣根”之时,“除劣之力”似欲夺门而出,他担心此力影响到轻音,连忙放弃适才的念头,“除劣之力”就此静止不动。
正在此时,他忽然接收到一道意识,那道意识表示:“此力虽不及创世、灭世、造物、以及毁灭之力,倘若小友贸然使用,不仅有违宇宙法则,亦极有可能伤及到小友之至亲。”
姬雪夜心里一震,自然明白“至亲”代表着什么,心里思忖道:“毕竟,此宇宙并非因我而生,其中所有生灵,皆为他人之因果。我若强行改变,倒是强人所难了!”
他思忖至此,顺着意识的来处,释放出精神力与“感知意识”,试图寻找到意识的主人。孰料,竟毫无用处,根本感应不到那人的任何痕迹。
那人察觉到姬雪夜的意图,“她”的意识表示:“有趣,小友竟是这宇宙中唯一一个异数,非修者,却远胜一切修者。至于我在何方,小友无需刻意寻觅,你我自有相见之时。”
然而,“她”不曾料到的是,姬雪夜早已阖目内观,凭仗着“循迹觅踪内观术”,发现在遥远的星空之处,有一尊巨大无比的人首蛇身的“神灵”,“她”似乎是由无数颗星球构成的,其中竟然蕴含着诸般玄妙至极的能量。
姬雪夜有一种直觉,倘若在一个特定的条件下,再将那些能量释放而出的话,定然能够创造万物。难不成,那些能量便是那“造物之力”?
姬雪夜观望及感应到这般情景,不仅令他心生感动之情,尚有一股敬畏之情自他内心深处升起,他下意识认为:“这尊‘神灵’,定然是传说之中的‘造物主’。否则,我怎会不自觉的为之感动,又对其产生敬畏之情呢?”此等心情,对于姬雪夜而言,尚属首次。
当姬雪夜思及到“造物主”之时,那“人首蛇身”的“神灵”,居然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了。姬雪夜以融入精神力的“天眼”,向无数星球组成的“造物主”望去,可那里除了无数自行发光的恒星、无数反光的行星,以及混杂的能量与天体之外,便没有其它。甚至连那些玄妙的能量,也不曾余下半缕。
姬雪夜为此暗叹了一声,暗忖自己为何没有及时向“造物主”请教?向其咨询寻找“天堂”的诀窍?否则,以“造物主”之能,定然知晓“天堂”所在之处。还有一个可能性,指不定“天堂”便是“造物主”缔造的。
姬雪夜的精神力并未收回,依然在太空中不断蔓延,四处搜索。当他将自身的精神力发挥到极至之时,居然感应不到外太空的尽头,也即是宇宙的尽头。以他此时的精神力的强度,即便是横穿十数个星系也不在话下。然而,宇宙真的只有数十个星系?或者是数百个星系?又或者是更多?
直到此时,姬雪夜终于省悟,宇宙才是真正的无边无际。相较于他之前在“深层空间”之内时,无异于井中观星。更兼他此时所遇到的,那诸多神秘的事物,令他觉得,此番遨游太空,于他而言,益处数不胜数……
正在此时,静坐中的姬雪夜感到飞船微微一震,就在他收回精神力与“感知意识”的同时,传来“颠覆者”的意识,其意识表示,它已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束缚住,似乎是拽向一个未知世界!姬雪夜担心轻音受到伤害,不顾的切的朝她而去……
而同一时刻,轻音感到飞船一震,又接收到“颠覆者”传来的意识之时,尚未待她作出任何反应,发觉自己已在姬雪夜的怀里。她心里不由得一暖,知道姬雪夜在担心自己。
突然,飞船又轻微的一震,二人感到眼前一亮,已置身于一个圣洁而又柔和的白光世界之中。姬雪夜护着轻音离开飞船,二人非常默契地同时隐身,悬浮于空中。而身为飞船的“颠覆者”,则逃也似的溜进了黑匣子之中。想必是束缚已解,它觉得只有置身于黑匣子之中,才是最佳选择。
正在观察中的姬雪夜发觉,这个世界的白光圣洁而又柔和,与“天堂”使者身上的白光完全相同。他不禁忖度,难不成,这个世界便是传说中的“天堂”?他当即将自己的揣测,用心声传达给轻音。
轻音倒是非常希望此处便是“天堂”,如此一来,姬雪夜便不用为了寻找所谓的“天堂”,而费尽心思。
不知不觉间,二人渐渐放下了心中的诸般杂念,沉浸在圣洁而又柔和的白光之中,只余欢悦之情在心中徜徉。那感受,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二人置身之处的下方,是一个颇为广阔的方形场地。其中有几人聚在一起,似乎在商谈着什么。环顾下方四周时,只见四周到处都是楼房,尽管楼房式样各异,可都排列得整整齐齐。更兼楼房与楼房之间有诸多绿植相衬,使得一排排建筑群少了许多枯燥,多了几分宁静与安祥。
按理说,这聚集在一起的诸多楼房,其区域边缘即便是没有防护结界,也应该有防护墙。可在这里,这两类设施都没有,全都是开放式的……
正当二人怀着愉悦的心情四下观望之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四面八方:“小友既已抵达此界,何不过来一叙。”
若是换作“诸天万界”之内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听懂那女子适才所言何意。而姬雪夜则早在他第五十扇大脑之门敞开之后,无论听到任何语言,于他而言,都如同听到母语一般。
至于轻音,自她超脱“得道”之后,无论听到任何种类的语言,自然也难不倒她。故此,那女子适才所讲的话,她自然也能听懂。
轻音听闻那女子之言时,心中颇为讶异。她万万没有料想到,姬雪夜在此处,居然也有熟人。同时她发觉,她竟然无法辨认出,那女子的声音究竟来自于何处?
而姬雪夜听到那女子称呼自己为“小友”之时,顿时回想起之前在“太空”之中所遇到的,那神秘的“神灵”。他略一凝神,便已确定那女子身在何处。那是由一朵朵宛若白云,又仿佛是一朵朵巨大的蚕茧组成的区域。而声音的来源之处,正是那片区域的中心之处的其中之一。
但有一事令姬雪夜感到困惑,自他的“拒忆之门”开启以来,但凡见过他的人,都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将他忘记。至于那些只听闻过又没见过姬雪夜的人,也因姬雪夜敞开“拒忆之门”之后,而将姬雪夜忘得一干二净。
倘若适才相邀的女子便是太空中的“神灵”,为何他姬雪夜的“拒忆之门”中的拒忆之力无法影响到她?难不成,“神灵”便是宇宙中的最高主宰,宇宙万物皆在“神灵”的掌握之中?即便是“拒忆之力”在“神灵”面前,亦如同虚设?
姬雪夜思及至此,暂时止住心中的疑惑,当即牵着轻音的手,就在他望向声音来处的同时,二人已置身于一片氤氲的白光之中。就在这一刻,二人都感觉到,自灵魂到全身,都自然而然的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状态。甚至,连适才的那一丝戒备之心,也为之消散殆尽,荡然无存。
氤氲的白光之中,只有一个女子,看出不实际年龄,其外貌已不能用“美”来形容,她已超脱于人们对“美”的认知范畴之外,又仿佛集万物之美于己身。但见她浑身萦绕着令人感到崇高而又伟大的诸般玄妙至极的能量,而这些能量,竟与之前姬雪夜在太空之中所感应到的能量相同,令人不禁为之心驰神往,乃至感动。
她,就那么慵懒的坐在圣洁而又柔和的白光之中,和蔼的望着姬雪夜与轻音微微颔首。
当姬雪夜他们俩的目光与她的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姬雪夜与轻音的心中,都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种比以往更为明显的念头。而这个念头,便是做有利于他人之事,为大众之事而无私奉献。
在这充满祥和与欢悦的氛围中,无论是谁置身于其中,都不可生出哪怕是一丝其它任何杂念。因为此时在轻音的心中,便只有欢悦之情。然而,异于常人的姬雪夜,在“利他”的念头自心底升起的同时,也升起了一丝凝念。她,便是那创造万物的“造物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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