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的窗户有点老旧了，随便一拉就会吱吱呀呀地响。好巧今天下暴雨，更巧的是窗户没有关。
舒望就在风口吹风，雨从窗外飘进来，她的身上全湿了。
但她没有动，只是默默地站在哪里听着，等到舒远芝和廖平吵完了，才从漆黑的楼梯间走出来，挤出一个笑脸，迎上去敲门。
舒望特意把书包往前背，没让舒远芝发现上衣已经湿透了。
第二天中考，舒望发高烧了。
不仅仅是淋那一会儿雨的原因。
九点半的时候，廖平又来了一次，还喝了酒来的。不由分说的就闯到客厅里里面大喊大叫：“小望！爸爸来看看你！”
廖平一遍和舒远芝扭打着，一边朝着屋子里面喊，这会而舒望正好在洗澡。
“这明天就要中考了，爸爸来祝你中考考出好成绩！”
“到时候升学宴回家办，啊！”
“和你堂弟一起办……”
舒望从厕所门口“唰”的把拖鞋丢出去，直接丢到了廖平脸上。
“我没什么堂弟。”
“也没什么爸爸。”
舒望在厕所里穿衣服费了些时间，要不这只拖鞋两分钟前就砸到他脸上了。
“想借着我的光，给你那个侄子办酒席，长你的脸，你做做梦就好。”
“你现在，从我和妈妈的家里，滚出去。”
舒望懂事起，就知道廖平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没想到连她中考这么重要的时候，他都敢来添堵。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舒望就没有吹头发，就这样站在空调底下和廖平吵了这么久的假架，第二天发烧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舒望身体好，不经常生病，但是生起病来也不容易好。一直到中考分最后一天，她都还发着低烧。
本来舒望以为，哪怕是发烧考试，也不会影响她到成绩。
可是她还是对自己有太高的期待了，她不是铁打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在大考前经历了这么多事，还发着烧还不影响发挥。
录取通知短信发到舒远芝的手机上的时候，舒望正好在旁边。
她看到以后没说话，只是硬扯了一个笑出来，和舒远芝说：“一中……也不差，对吧？”
舒远芝看着她，有些心疼，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女儿，但是她又清楚的知道，舒望不想她这样想。
她能做得，只是把舒望抱进自己都怀里，让她哭一会。
好在舒望自我调节的能力还算可以，花了一个星期缓过劲来了，又埋头回去学。
既然考到了不那么好的学校，那不如努力一点，补上这段差距。
寒假回来以后就要去新的班级，所以本来要提前开学上的强基课也取消了。
范晴把新的分班表提前发在了班群里，舒望和琴衍还在一班待着，孟希柠去了十七班——史政地重点班。
琴衍收到分班表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宿舍群里问六班的那几位在哪个班。
“我选的物化地，在……十一班。”宁雨寒收到信息的时候还在吃早餐，手上还拿着油条，没法打字，只能腾出一个小拇指来摁语音。
顾西梅没回信息，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在二十班，艺术生都在哪里。
白玥最终还是到了十七班，她妈妈没拦住她选文。
于是，304里要重新社交的只有宁雨寒大小姐和美术生顾西梅。
一班的班主任还是范晴，她有自己排座位表达习惯，琴衍当然知道这件事，提前在微信上和范晴撒娇要和舒望坐一起，并且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打扰舒望学习。
范晴表示只要琴衍能把寒假作业按时上交，她就答应。
这也就铸就了琴衍的奋斗和琴柯的悲剧。
舒望和琴衍后面就是程温，还有另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舒望看到程温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拿卷子写的冲动——事实上她也真的开始写了。
琴衍刚刚四十五度仰望完天空，感叹着自己的寒假就这没了，转过头来就看见舒望在奋笔疾书。
她立马瞪大了眼睛，这是舒望在补作业吗？！
她两眼放光，凑过去一看，眼里的光马上就没了。
谁家好人开学第一天开始刷题的。
卷王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后面的程温一开始刷题。
于是就只剩下琴衍和程温的同桌两个人在那里发呆。
发呆发久了是真的无聊，舒望不能打扰，还算熟一点点程温也不能打扰，想唠嗑的琴衍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后桌搭话。
“你要写题吗？”琴衍刚刚没转头之前听见了后桌在和程温讲话，感觉他们两个应该是朋友，琴衍觉得卷王的朋友可能也是个卷王。
但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卷王的朋友。
后桌立刻一脸惊恐的看着琴衍，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谢谢，不用了。”
琴衍恍然大悟，这人和她一样是一条只会摆烂咸鱼！
“那就好，那就好。”琴衍说，“要不然三个人围着我写题我真的遭不住。”
后桌听见这句话明显也松了一口气，说：“我刚才听到你要邀请我写题，还以为一班的欢迎仪式就是給每个新同学一打试卷。”
“一般同学不会给，但是范晴会。”
“哦对，范晴就是我们班主任，教数学的。”琴衍补充道，“你以前哪个班的？”
“二十班。”后桌说，“一个汇聚了各种牛马神蛇的班级。”
“啊？那你和程温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幼儿园到初中，现在是高中的同学。”
接着两个人就开始聊程温的黑历史，程温写题的时候有带耳塞的习惯，只知道旁边两个二傻子在叽里咕噜的聊天，没事还笑两声。
习惯了自己朋友的神经病，程温自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舒望转过身，来抓问琴衍题目，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我跟你说，程温之前因为丢了一套卷子，把把自己家里的金毛都吊起来问了一遍都了一遍……”
舒望刚想拍琴衍的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听了一两分钟两个卧龙凤雏的对话以后以后，拍了一下程温。
程温不解的摘下耳塞，听见舒望说：“你黑历史被抖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