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四海的酒一下就被吓醒了,借着月光看清了那女人的面容,颤抖着伸手指向她:
“慧、慧兰,怎么会是你?你明明、明明已经……”
胡慧兰俯身,每一寸骨头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语调轻柔道:
“是啊,我明明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推下悬崖,之所以回来,当然是要——”
尖锐如刀的长指甲划过他的左脸,留下道道血痕:
“向你索命啊!!!”
脸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惊呼出声,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从那鬼手里挣扎着逃出,连滚带爬往反方向跑去:
“救命啊!!林炎焱、林大师、胡半仙救命啊,有鬼、有鬼要杀我,谁来救救我?!”
生死关头,他也顾不上之前的恩恩怨怨,完全忘了自己是多看不起林炎焱,求爷爷告奶奶求着人来救他。
胡慧兰也不着急,任由他慌乱逃窜,猫捉老鼠一般不时在他耳边呼出一口阴气,笑看着他更加卖力地撒腿跑,一套一追下到了胡有为的诊所后门。
胡有为不仅锁上了门,还在门上贴了防鬼的符咒,对于胡慧兰这样有灵气滋养的家养仙儿来说算不上威胁,眼看着程四海慌不择路翻墙进去,正要破门而入,耳边却响起了林炎焱的传音:
“慧兰,可以了,不要追进去。”
胡慧兰大仇即将得报,一时有些焦急:
“可是焱姐——”
“他的死劫,就在里面。”
胡慧兰一惊,似有所感一般抬头,就见诊所后门旁隐约浮现出一黑一白两道虚影,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她不敢上前惊扰,便听林炎焱的话,化为一缕轻风,悄无声息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诊所内
程四海本来酒喝多了脚软,从墙上跳下来一个没站稳崴了脚,可他顾不得喊疼,后有女鬼追着,吓得他一瘸一拐往里屋走,正想开口喊人,却发现胡有为的屋里居然亮着灯,映出胡有为和另一个人的身影。
贾林?大晚上的,他怎么在老胡这?
程四海心头疑惑,往后瞅了一眼,见紧追其后的女鬼没有跟上来,还以为是老胡门上贴的符咒起了作用,女鬼进不来,这才稍稍放心,大着胆子蹲到窗户底下,贴着墙偷听里面的动静。
屋里的两人似乎在争吵,贾林反复向他确认有没有锁好门,会不会被人发现,这一举动热闹了胡有为,他重重将手里的念珠拍在桌上:
“你怎么当上大队长之后胆子越变越小了?!你心里边这么怕,当初干嘛还收人家钱,接了这个差事?”
贾林被他这么一说,也暗骂自己不争气,脸埋在手里猛地搓了搓,等恢复冷静后,才重新抬头,又是在人前一贯的笑面:
“是是,我也是被林炎焱那丫头气的,急昏了头,还得是胡老前辈你沉得住气,要不是你牵头,光我这个小小的生产队长,两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这话说到胡有为心坎上了,他哼了一声,一边盘手里的念珠,一边将碗里的碎肉扔给寄宿在里面的小鬼吃:
“你急什么?那死丫头确实有点本事,不仅把我放出去的那些小鬼都赶了回来,还在我身上施了这么一个阴损的咒!”
贾林闻言,偷摸瞅了他一眼,只见电灯下,胡有为全身的皮肤都跟被泼了墨一样,整个人变了种,成了个黑人,只有快掉光的牙齿是黄的。
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胡有为恨的牙痒痒,骂道:
“上头已经开始催交货了,偏偏这节骨眼,罂粟田那边还偷跑出一只僵尸,喂给僵尸的小鬼没吃到精气,僵尸吃了也没力气干活,再交不上货,你我都得完蛋!”
贾林也是郁闷,都已经偷摸经营了这么多年,胡有为的阵法却突然破了口子,放跑了一只给他们干活的僵尸,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那只畜牲的踪影,这要万一又被林炎焱发现,顺藤摸瓜查到罂粟田……
最后还是胡有为一狠心,拍桌子决定:
“不管了,大不了再做几只僵尸出来,你今晚就跟我去山上坟地里,挖尸体回来!”
门外的程四海听了个真切,得知大队长竟然和胡有为勾结养鬼,他不懂罂粟田有什么用,只是被二人的谋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正在埋头吃肉的小鬼忽然嗅到了许久没吃到的人肉味,猛地起身,青面獠牙的一张鬼脸就贴在了窗户上,原本就心绪不宁的程四海没忍住,惊叫出声:
“鬼啊——!!!”
这一嗓子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屋里的两人同时起身,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惊慌,胡有为大手一挥,很快,小鬼就听令行事,将门外偷听的程四海叼了进来。
程四海狼狈摔在地上,已经被吓得失了神智,指着贾林就骂:
“你、你们和鬼是一伙的!我要去找林炎焱收了你们!!”
贾林的脸色一下就垮了,露出程四海从未见过的阴冷,他朝胡有为使了个眼色,蹲下身,重重按住程四海的肩膀:
“四海啊,下辈子好奇心不要那么重了,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
“你你你想干什么?!”程四海隐约猜到了什么,全然没了先前骚扰妇女的嚣张,浑身抖成了筛糠。
胡有为摸了摸小鬼的脑袋,朝程四海一指,它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思,长舌迫不及待地舔了舔嘴唇,迫于林炎焱的淫威,他已经很久没尝到人味了,程四海无异于羊入虎口,只是眨眼间,那凶狠的小鬼就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四肢在啃咬下无力挣扎,终究归于沉寂。
“收拾干净。”胡有为嫌恶地看着一地血污,拂袖和贾林一道转身离去。
而黑白无常也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程四海的魂魄一脱离□□,就被他们勾走,等待他的,是十八层地狱的无尽折磨。
他终究还是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数日后
村民一开始没太在意程四海不见了,以为是他又喝醉酒赖在家里不出来,直到时间长了才发现不对劲,派出所挨家挨户排查找人,却一无所获,只能向上头报了失踪。
只有林炎焱知道,他究竟去了哪。
“瞧,慧兰,这就是因果,你没有脏了自己的手,却也亲手往他身上插了一刀,够解恨吧?”林炎焱懒洋洋趴在桌上抄政治笔记做成符咒,顺道给胡慧兰做思想教育。
胡慧兰高兴地直打鸣,绕着林炎焱飞了好几圈才落下。
如今她大仇得报,还没有犯下杀孽,以后也能顺利入轮回投胎。
林炎焱没能安生抄完半页,就被一阵哭喊和脚步声打断了,院门被人大力拍响,胡慧兰正愁没地方献殷勤,忙飞过去开门,结果门一开,她看清来人的样貌,竟当场愣住:
来的是一家三口,正是胡慧兰的父母带着她死后才出生的弟弟。
看着父母上了年纪的脸庞,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可一想到他们放弃查清自己死因的无情行径,又对他们十分厌恶。
林炎焱自然也认出了胡图、李惠丽夫妻俩,视线落到那嗷嗷大哭的耀祖时,不悦地皱起眉头:
“有什么事吗?怎么哭成这样?”
死小孩,再哭,我就把你嘴缝屁股上。
林炎焱面无表情在脑内对胡慧兰的耀祖弟弟胡承祖传音,唬得他一下住了嘴,俩眼不由自主瞪大,头一回领教到这位“林老师”的厉害。
胡图一心扑在儿子身上,都没注意脚边那只盯着他发愣的公鸡,父女俩就这样阴阳两不相望。
林炎焱的大名村里谁人不知,胡图也不敢造次,象征性批评了几句儿子,让他别哭,就向林炎焱解释道:
“林老师,事出突然,我们做父母的也是心疼孩子,也请你多担待。”
心疼孩子?要是真心疼孩子,为什么当初对女儿的失踪不闻不问,甚至都不去质问程四海对女儿做了什么?
只有林炎焱注意到胡慧兰失落地垂着头,全然没了刚才飞天小鸡的快乐模样,不乐意地开口:
“有事快说。”
李惠丽忙将儿子的裤子拉了下来,露出屁股瓣上一大片发黑的淤青,在淤青的正中央,明晃晃印着一串形状诡异的牙印,还淌着血。
“是这样,承祖昨儿个贪玩,在外面一直玩到天黑才回来,一回来就嗷嗷哭,说有僵尸想吃他,还咬了他,我一开始也不信,以为是小孩子说胡话,结果扒了裤子一看,居然真有这么大一块口子,而且明明已经上药了,血还一直止不住,我心里着急,就赶紧来找你了……”
李惠丽一口气将事情说完,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焦急:
“我们家就这一个独苗苗,指着他传宗接代呢,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林老师,我知道你总教育我们不能迷信,可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嘛?我从没见过什么玩意能咬成这样!”
得,这是彻底不把胡慧兰当成自己孩子了。
林炎焱翻了个白眼,虽然不是很想管,但刚刚看到的那个伤口确实有些奇怪,索性蹲下仔细瞧瞧,那小子不安分地扭着,就一巴掌拍到他旁边的屁股瓣上:
“别动,老实点!”
这周痔疮犯了,决定也折磨一下耀祖的屁股(邪笑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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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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