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到一半，卡卡西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这条路不是回木叶的吧？”

“不回木叶，我安排了在雨之国做卧底的暗部来汇报情况。”

明月在一处密林中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树下一边休息一边等人。

“雨之国？”

卡卡西低声重复了一遍，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天色已晚，密林深处的月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只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动，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虫鸣。

卡卡西站在明月身侧，随意地靠在一棵树干上。

明月显得十分平静，她闭着眼，似乎真的是在休息，呼吸平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中的寂静愈发显得压抑。

突然，毫无征兆地，一阵极轻的、仿佛碎玉落在冰面上的铃铛声，由远及近，飘忽而来。那声音断断续续，捉摸不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近在耳边。

卡卡西的瞳孔骤然收缩，瞬间进入戒备状态。这铃铛声他仍有印象，宇智波鼬。

明月缓缓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深不见底，她站起身，一只手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

“放轻松，自己人。”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前方不远处一棵树的阴影下，一个身影由淡转浓，缓缓凝聚成形。

依旧是那身黑底红云的袍服，宽大的斗笠边缘垂着几枚暗沉的铜铃，刚才那诡异的铃声仿佛犹在耳边回荡。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略显苍白的嘴唇。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冰冷而死寂的气息。

宇智波鼬。

“我不能长时间停留，情报都在这里，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开口，全然公事公办的态度。

明月接过他抛过来的卷轴，目光直视着他的脸。

“知道晓组织为什么收集尾兽吗？晓组织的首领是谁？那个面具男的身份是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收集尾兽目的，名义上晓的首领是佩恩，实际上应该是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也就是你口中的面具男。”

“宇智波斑？”

出乎意料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估计有五六个她那么大了，明月皱眉。就算是传说中与忍者之神千手柱间齐名的忍者，也不至于到能与生死抗衡的地步。

况且他整天带着面具，又没人看到他的脸，还不是想说自己是谁就说自己是谁？那她也可以带着面具，说自己是纲手姬。

不能就这么认定他的身份，这个人身份还是存疑。

“继续探查收集尾兽的目的和面具男的身份吧。”

明月掐断思绪，安排鼬的下一步工作。

鼬只是点头，眸光落在她的脸上，不说话，也不走。

“回去吧。注意安全，万一被发现，你的命最重要。”

明月侧过脸望向别处，口中却在对鼬说话。鼬像个人偶一般，点头，然后结印。

“等等，零志他们搬走了，以后你的药我来提供。”

明月甩过去一个卷轴，里面是眼药水。零志是她特意藏起来的，她不希望有人抓住宇智波这个弱点。

鼬接过药，下一秒，身影彻底消散，化作几只漆黑的乌鸦，扑棱着翅膀，悄无声息地融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密林重归寂静。

卡卡西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但眉头却紧紧皱起。他看向明月，发现她正低头看着手中那枚卷轴，眼神复杂难辨。

明月打开卷轴，大致是一些晓组织成员的情报，都是些叛忍，不足为奇。最重要的一条信息，是疑似轮回眼的存在。

“走吧。”良久，明月将卷轴收起，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木叶的方向走去。

事情真是越来越麻烦，一个没解决又来一个。她捏了捏眉心，看来木叶的变革还是要尽快。

回程的路似乎比去时更加沉默。明月走在前面，脚步不疾不徐，但卡卡西能感觉到她周身萦绕的低气压。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林间小路上摇曳。

“轮回眼……”卡卡西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传说中六道仙人的眼睛。如果晓组织真的拥有这种力量，事情就棘手了。”

明月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还有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男……”卡卡西继续道，语气凝重，“无论他是不是本尊，敢用这个名字，必然有所依仗。”

明月停下脚步，转过身。月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片冰冷的平静。

“卡卡西，你觉得恐惧源于什么？”

卡卡西微微一怔，思考片刻后回答：“未知。对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事物的恐惧。”

“没错。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将未知变为已知。轮回眼也好，宇智波斑也罢，只要他们存在，就一定有弱点，有规律可循。”

“而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比任何时候都多。晓组织的成员情报、他们的行动模式、甚至可能的首领身份……这些都是武器。”

卡卡西跟上她的步伐，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才这么急着推进木叶的改革？”

“时间不等人，卡卡西。晓组织在行动，各大国也在暗中较劲。木叶如果还在内耗，等真正的危机来临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我必须在那之前，让木叶强大到足以面对任何威胁。”

两人走出密林，木叶的灯火在远处若隐若现。明月望着那片光亮，眼神复杂。

“变革必然伴随着阵痛，甚至流血。”她像是在对卡卡西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如果不变，等待我们的只有灭亡。”

卡卡西沉默地走在她身侧。他知道明月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内部有顽固的保守势力阻挠，外部有虎视眈眈的强敌，现在又加上了晓组织这个巨大的变数。

“别太操心了，不是只有我们在单打独斗的，我们还有很多同伴，不是吗？”

明月侧头看了他一眼，月光下，卡卡西看见她嘴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我知道。”卡卡西轻声回答。

一旦这样思考，就觉得哪怕是死亡，也并非那么恐怖。

两人终于回到火影办公室，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鹿久果然还等在那里，桌上放着热茶和简单的宵夜。

“怎么样？”鹿久起身问道，眼下带着明显的疲惫。

明月将卷轴递给他，言简意赅：“晓组织的情报。另外，可能涉及轮回眼和一个自称宇智波斑的神秘人。”

鹿久倒吸一口凉气，快速浏览卷轴的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他抬头看向明月，眼中满是震惊和担忧。

“召集核心人员，一小时后开会。”明月下令，语气不容置疑，“木叶的变革计划，需要加速了。”

鹿久立刻领命而去。办公室里只剩下明月和卡卡西。

明月走到窗边，望着逐渐亮起的天空。晨曦映在她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卡卡西，去休息一下吧。”她忽然说，“一小时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卡卡西看着她挺拔的背影，知道她恐怕不会休息。他点点头，转身离开，在关上门前，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站在晨曦中的身影。

孤独，却坚定如山。

当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明月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被决然取代。

她坐到桌前，写下一份纸条，然后通灵出乌鸦。

忍鸦大概是脑子太小，不大会说话，交流起来很费劲。所幸是个小吃货，吃货只要有美味的食物，脑子就会转的很快。

明月把鹿久准备的夜宵推到它面前，忍鸦肉眼可见的毛都亮了几分。明月被逗笑，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

“乌鸦君，吃完记得帮我送情报哦。”

忍鸦转了转黑曜石般又黑又亮的眼睛，低头继续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