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来电显示后，月见山未来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救命啊，怎么是琴酒啊？！

老天啊！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给她开玩笑了好吗！让她当着警察的面接琴酒的电话啊？！这不纯活够了找死吗？

以现在萩原研二的这个精神状态，难保不会说出点什么暴露身份的话，要是让琴酒听出点儿不对劲，以他那个思维敏捷的程度，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猜到之前的爆炸案上去，然后再那么顺手一查——得嘞，她跟萩原研二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那么……挂掉琴酒的电话？

她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琴酒那张冷脸，以及他讥嘲自己的、令人火冒三丈的腔调。

月见山未来沉痛地闭上双眼。

……很好，无论哪边都是各种意义上的死路一条。

这段时间她也是飘了，有点忘了伯莱.塔抵脑门儿的冰冷感了……现在看来是要重温一下了。

算了，只要不牵扯到无辜的人，不过就是给老虎顺毛嘛！这事儿她又不是没干过，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

“未来，你……不接电话吗？”

就在她正在为自己做心理建设时，萩原研二的声音适时响起。

月见山未来回过神来，默默地将手机揣进包里，并顺手调成了静音：“……呃，暂时不接。”

这谁敢接啊？等它自己挂断吧，到时候就说手机不在身边，好歹有个借口不是。

听到她有些语焉不详的话，萩原研二默了默，试探地问道：“……是在等你的那个人打来的吗？”

“不是。”

要真是那才好呢！她在心里吐槽道。

“那就好……”

他眼神微闪，露出一个勉强地笑容：“我还以为……我没有影响到你后续的行程安排就行，我可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讨厌的家伙。”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萩原研二有点绝望地发现，刚刚那种下定决心、破除万难的勇气突然消散了。

毫无理由的。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预兆，他心想。

而为了掩盖内心的不安，他故作轻松地理了理头发，想要像以往一样说出一些幽默的话缓和气氛，可是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近乎萧索的慌乱。

“……”

月见山未来心情有些复杂。

她沉默好一会才说：“……我不会讨厌你，hagi。”

“真的吗？！”萩原研二顿了顿，“……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讨厌我吗？”

“……”

月见山未来沉默不语。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年轻警官却把她的沉默看做一个鼓励的信号，他急切而又恳切地说：“未来，我，我真的、我真的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怎样都好我真的……”

“……hagi。”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之前对你态度很恶劣，我确实有错，我一开始不应该那样！但是这一切我都可以弥补……”

“……”

年轻警官的声音很急促，他好像知道此刻二人看似平静的时间已经走到极限。他慌乱而又颠三倒四地说着，不间断地说着，好似想要把自己这两年来日夜辗转反侧的话一股脑全都说出来，把自己的真心、把自己的懊悔全都说出来。

“……够了。”

“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对了，你不是说想去冲绳么？我现在没有那么忙了，我可以请假……”

“我说够了！”

急促而又慌乱的男声戛然而止。

秋风轻微的拂动声。凌乱的呼吸声，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声。车辆驶过的呼啸声，红绿灯切换的尖锐声。

……

沉默。

沉默。

这是如此令人窒息的沉默，这是仿佛要将人凌迟的沉默，这是要将他们两人都解剖的沉默。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月见山未来心想。

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彻底结束这一场谈话。

“萩原研二，我知道了，我很感谢你还记得我想要去冲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但是我……”

“不要说！”

年轻警官急促地打断了她的话语。

谈话再次中断。

她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hagi，我……”

“不要说，未来。”

“……”

“拜托……请不要说下去了……”

“至少，至少……给我一个……”

年轻警官的声线颤抖，他想要说什么，然而他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月见山未来嘴唇动了动，她看着萩原研二的眼睛，突然觉得很茫然。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他们之间能说的话其实早已经说完了，不是吗？

和平的分手、体面的结束，然后，疏离的祝福。

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呢？

月见山未来不断地暗示自己，她不懂。

不想去懂。只要看不懂就够了，把一切沉重的心理包袱全部扔掉，就像过去做的那样：她不懂他那未尽的话语，不懂他绝望的眼神，不懂他近乎**的感情……

只要什么都不懂，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向前了，不是吗？

可是，当听到对方近乎哽咽的声音时，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了。

她的心，她的理智，她的一切都告诉她自己，她其实是懂的。

就像现在，她懂自己的欲言又止，也懂他的故作轻松——那不过是因为想要宣之于口的心情已经不再是语言能够承载的了。

此时此刻，语言系统已经破碎了，感情压垮了它。

所以，他们都说不出话了。

啊。

也许……

也许这个人是真的喜欢她吧？

脑中突兀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可是下一秒，她就冷静而理智地将这个想法扑灭了。

就算如此，就算他真的喜欢自己，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呢？

她心想。

就像此刻。

他们之间只剩下沉默、悲哀、遗憾……

哦，也许还有一些不甘，一些愧疚，一些痛恨。

以及……

心脏处传来一股微小的、隐约的震颤。

月见山未来知道，她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这里已经什么也不剩了，风暴过去，这里只有被摧毁的断壁残垣。

不，不对。

他们之间还有剩下的东西——他们还拥有回忆。

但是啊……

仅凭回忆，是无法走向真正的『未来』的。

月见山未来很清楚，所谓的『未来』是怎么一回事：

明天、后天，乃至于往后的、无数个新的黎明与黄昏，都是由新的事、新的物、新的人所引领的。

而『过去』，只能是人们在前进时偶尔停留所发出的一声叹息，是一幢幢耸然升起的大厦身后的阴影，是滚滚红尘轮轴下的……一颗顽固的石子。

“hagi。”

“往前走吧。”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她承认，她也会在无法入眠的夜晚里突然想起他。

可是。

“人呢，是不能第二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的。”

一切都已经结束。

一切都会过去。

时间……会治愈所有的伤痛。

“我们就这样吧。”

所以。

就把一切的一切都停在那一刻吧。

“……拜托了，hagi。”

月见山未来望着他温柔的、紫罗兰色的眼睛，坚定而又释然地说：

“去寻找你真正的未来吧。”

对不起各位呜呜周末连考两门，周一立马哼哧哼哧地在写作业的间隙补了，明天还有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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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