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扫去些许的热气,让因为太热宅在家好几天的晋浅,动了出去溜达一下的心。
晋浅拉开院子的木门说:“小成,我们出去玩吧,再待下去,我要长毛。”
太阳已经重新挂在天上,还好温度不是很高,地面还有几处水坑,只要不要踩到,现在就是出去耍的好时候。
戴上前几天戴的草帽,就怕一会太阳升到中间。
“来来来,这边这边。”晋浅率先出发。
天青水蓝,碧空如洗,是玩耍的好天气。
不止晋浅他们这样想,今天的集市非常多人,算不上人急人,但在夏天钻人群,是个考验,晋浅立马决定掉头,坚决不做人堆里的一条虫。
“去河边。”晋浅当机立定道,“吹吹风,吸收一下早上的新鲜氧气。”
“你先去,我先去买点早餐,你吃什么?”孙昌成感觉自己就是老妈子,为他的好大哥操碎了心。
晋浅总是忘记吃饭,也很喜欢吃饭,但大概是以前太过忙碌和压抑,形成忘记准时吃饭或者随便吃点垃圾食品垫垫肚子的坏习惯。
晋浅一手架在胸前,一会手包着下巴捏着脸颊,嘴巴被挤得嘟起,要是他长得丑,绝对是灾难级表情,晋浅纠结半天,就是决定不了吃什么,这真是一个让人无法选择的问题。
他啥都想吃,最后只能用人类对于这件事的终极态度,“随便。”
孙昌成已经习惯了,“要喝豆浆吗?”
答案是肯定的。
路上捡到一根直直长长的木棍,这一路边的草都遭受到晋浅无情的蹂躏,折了无数小蛮腰,可怜的草,希望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捡到漂亮棍子的人。
河边离集市不远,晋浅很快就去到那里。
用力深吸一口气,张开怀抱,伸个大大的懒腰。
青青河边草,天天没烦恼。
等待的时间总是走的很慢,晋浅等啊等,手机刷啊刷,这人就是没到,实质上五分钟还没有过去,这美味的早餐,怎么还没来到我的嘴边。
正在排队买早餐的孙昌成华丽地打了个喷嚏,心想:绝对是哥在念叨他,哥等我,我待会立马马上立刻回去拯救你的肚皮。
晋浅无聊地蹲在河边,手上的棍子没力地一下一下挑打着水面,本来悠然游着的小鱼小虾,刷一下被吓得无影无踪。
这时,周遭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晋浅感到旁边有一道呼吸,呼哧呼哧地喘着,如果是晚上,妥妥就是惊悚片,可现在大早上的,不是惊悚片,是动物世界。
一条大黄狗。
大黄狗同样蹲着,黑漆漆的眼睛紧盯着晋浅,呼吸间长长的舌头伸在外面,尖尖的獠牙示威一样露着。
他立马浑身僵硬,嘴里不断念叨着:“狗、狗哥,我路过,你随意,啊哈哈,我先走了。”
慢慢悄悄直起身,黄狗也跟着起身,这站着感觉比蹲着大多了,被咬一口,能上天。
晋浅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他怕一站直,狗就扑上来。
一人一狗深情地对视着,晋浅扬了扬手中的棍子,企图吓退这可恶的狗子,棍子修长苗条的身躯,跟狗比起来显得弱小了些,他仿佛从狗的眼中看见‘就这’这俩个字。
论持久战,敌不动我不动,一二三木头人,谁先动谁是狗。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晋浅拔腿就跑,狗子奋力直追。
太阳和谐照耀着大地,微风温柔吹拂着水面,波光粼粼的河边,一人狂奔一狗猛追,组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连路过的蚂蚱都停下来鼓个掌。
在晋浅狂奔期间,就连草帽都要为他小命拖一下后腿,从他头顶滑溜到后脑勺,要不是有根绳子拉着,它就先上天,可也是这根绳子,非常不要脸地勒着他脖子。
看我无影腿,我跑跑跑。
看我四条腿,我追追追。
本来空无一人的河边,在树影的倒退下,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帅哥!快跑!”
秦深提着袋包子走着,听见后方一道清脆急促伴随着狗叫的声音传来。
树影斑驳,绿草茵茵,玉树临风的帅哥蓦然回首,多么美好的画面,如果他看得不是被一条狗追得七扭八歪的晋浅。
咻~一下,晋浅从他身边跑过,秦深看着后面不远处快要追上,凶神恶煞的大狗,被眼前混乱的场面惊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拿着早餐的手腕便被一个暖烘烘湿乎乎的手牵起,接着就是一个加速,如果不是他下盘稳,这一拉一跑,不得摔个狗吃屎。
“你愣着干嘛,等狗背吗?”还能有力气边跑边吐槽,只能夸晋浅一句意志坚强。
身后一只大黄狗穷追猛打,前方一顶草帽左摇右晃,装在袋子里的包子在两个手间荡着秋千,秦深前十六年的人生里,还没经历过这样的刺激。
“我滴个娘,这边,不甩掉它我跟它姓。”哪怕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嘴也必须要硬。
带着秦深左拐进小巷,企图利用小巷的错综复杂绕晕它。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前方出现一群鸡,鸡窝就在旁边,可是鸡窝的门可恶地没有关上,一只公鸡带着一群母鸡,正耀武扬威地在前方‘咯咯咯’。
前有鸡后有狗,左右无路,“天要亡我,哼!我命由我不由天。”晋浅带着帅哥,秉承着大无畏精神,直捣鸡群。
如果秦深是一张纸,那么现在应该在与鸡毛随风飘扬,与鸡共舞一曲我要飞得更高~
咯咯咯,汪汪汪,咯咯咯,汪汪汪。
鸡是那个飞,狗是那个跳。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晋浅终于甩掉大狗,和帅哥双宿双飞,呸,逃出生天。
双手撑住膝盖,弯着腰不断喘着大气,晋浅感觉肺都炸了,这小弱缺身体,被孙昌成看见他这么狂奔,绝对会被吓得吱哇乱叫。
小心脏很给力,哪怕这样的跑也毫无压力,只有正常的跑步之后的加速,他就说,自己一点毛病都没有。
晋浅在那气喘如牛,旁边的帅哥却脸不红心不跳,他侧眼瞥向秦深,这一看就被抓包了,俩人就这样对视,气氛尴尬起来。
晋浅挠挠头说:“那啥,不好意思,啊哈哈哈。”无意义地尬笑着,好像是自己拉着他乱跑,本来板板正正的帅哥硬被他搞得乱七八糟,几根鸡毛在他头顶上炫耀着曼妙身姿,给面无表情的帅哥增添几分可爱。
“哎。”秦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没事。”
看着因为剧烈运动满脸的潮红,和被草帽绳子勒出红痕的脖子,莫名的生不起气来。
帅哥说完没事就不再出声,看着他,晋浅站在原地,感觉更尴尬了,就在他不知说什么,准备来点废话文学,比如‘这狗真狗,这鸡真鸡’时。
帅哥抬起高贵的手臂轻轻在他头上一拿,拿下来一根完整的鸡毛,“你头上有脏东西。”
可怜的鸡受到惊吓不止,还被嫌弃毛脏。
礼尚往来,晋浅也从帅哥头上扒拉下来一根同样的毛,“你头上也有毛。”
说得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暗示帅哥秃头,晋浅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把。
一人举着一根鸡毛对视着,路过的鸡都直呼一声深情,当然并没有,只有尴尬,路过的鸡只能说一句‘还我毛来’。
举着毛不知道的放下还是不放下,最后手快速一抽,抽走秦深手中那根,攥在手里,“嘿嘿,谢谢。”
你敢再尴尬一点吗?晋浅二次唾弃。
“有哪里受伤吗?”秦浅问道。
晋浅大眼睛瞅着他,一眨一眨,乖巧地搓着手指,一副我什么都没干,我是乖宝宝样说:“没有,一条毛没有掉。”
啊!我干嘛要说毛,我恨鸡毛。晋浅在心里怒吼着。
眼前的人,大概是因为觉得连累了他,独自尴尬着,脸上挂着汗珠,头发凌乱地趴在脑袋上,草帽从后脑勺移到肩膀旁,盖住了半边耳朵。
周遭的地面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雨水,变得有些泥泞,不远处的墙边长满青苔,太阳被屋子挡住投下一片片阴影。
混乱又肮脏,本该让人,讨厌,嫌弃,愤怒。
但是亮晶晶的眼珠子圆鼓鼓地滚着,眼底装着小小的自己。
地面水渍倒映着蓝天白云,旁边院子冒出几棵郁郁葱葱的桂花树。
朱颜翠发,朝气蓬勃。
这本就是该有的样子。
咕~噜噜
如果上天有好生之德 ,就不会让他在这条小巷尴尬死。
晋浅早饭还没吃,又来了一场快乐的人狗马拉松,肚皮早瘪了,更何况帅哥手里还有两个香喷喷的肉包子。
“给你。”秦深把手中的袋子递到晋浅面前。
晋浅傻愣愣接过,“谢谢。”
“我先走了。”秦深看了眼响起信息的手机说道。
“好的。”
晋浅攥着鸡毛提着包子,依旧傻愣愣地目送帅哥渐渐远去。
眼神呆滞地将包子塞进嘴里,边吃边嘟囔着:“好人啊,好吃啊。”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可能是大黄狗迷路在小巷里发出的悲愤吼叫。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
“喂?”
“人呢?被狗叼走了?”孙昌成在电话那头叫道,“河边连条鱼都没有。”
“你看前面,看见了吗?”
“哪里?没有啊。”
“没看见么?”
“没有,在哪?”
“没有就对了,我在春北街,我可是大老远来给你买冰棍吃诶。”晋浅绝不给他骂自己的机会。
晋浅已经边吃包子边溜达到了小卖部里。
“我过去找你,先吃早餐,再吃冰棍。”孙老妈子上线。
“好哦,你快来,挂了。”
两个包子抵不过今早的剧烈运动,他还能吃。
坐在小卖部的凳子上,继续今天的等待任务,也许他可以先吃个冰棍,等孙昌成来到怎么也要个十五分钟,反正已经吃了包子等于吃了早饭,被抓到也不怕。
要不要买要不要买,每天沉浸在这种小困扰里,真让人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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