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龄次知道序森和一川的关系，那么她一定会好奇为什么一条裤子能穿出两种人。
而且好像恰好是身份互换的两个人。
就算序森一身西装挺括，脸上仍是掩不下的少年气；一川则能把战队的队服穿出商务感来——
这绝不是队服的问题，它在其他几个人身上都是十八岁以下的！
序森行动间带出的那种吹面不寒的春风感更是龄次从来没有在一川身上感受过的。
龄次也微微鞠躬，“经理你好。叫我龄次就好。我打比赛还没一年呢。”
她本以为所谓“龄老师”只是经理线上和她客气一下，没想到他当面也这么喊。
这她怎么受得了。
可序森只是笑道：“没打一年就这么厉害更得叫老师了。龄老师请坐，您看您想喝点什么？”说着拿过菜单本递给龄次。
盛情难却，龄次双手接过菜单本，往上面瞟了一眼，还没看清上面写什么已放下道：“来杯热美式就好。”
她有些拘谨，社交经验的缺乏令她有些社恐。
好在序森没有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唤来服务员点单，便从身边公文包拿出一沓纸分出一份双手递给她。
“龄老师，这是俱乐部的合同，您请过目。”
龄次双手接过，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签合同，却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签合同时的情景。
一川把几沓纸扔到他们桌上，“合同给你们，把字签了。”
“你说签就签啊，好歹是合同，不能让我们先看看吗！”说话的是皮皮散，几个人里就他爱和一川犟。
“那你看呗。我捂你眼睛了？”
“哈哈哈哈哈。”又又先笑出声来，带得憋笑的洛千和她也跟着轻笑出声。
然后大家就在一种**又轻松的氛围里把合同签了。
龄次一直以为手握财政大权的甲方都是一川那样的，今天和序森打过交道才想起生物是有多样性的。
合同没有问题，和之前线上看过的基本一模一样。
虽然已经看过一遍，但还是被工资一栏吸去了注意力。
一长串的数字再一次把压力给到她的责任心。
她深吸一口气，十指交叉把合同压在手下，郑而重之地看向序森。
细细斟酌了会儿后，不无尴尬道：“经理，昨天在手机里说了你不信，但今天您也看见了，您看我这样子，真的是您要找的‘性格强势’的人吗？”
龄次本来想和序森把话说清，最好的结果就是序森接受她的性格真相，然后在她之外另找一个真正强势的人。
而她照旧去彩虹“还债”，同时把现在合同上那工资划一部分给那个真正该得的人。
不考虑“强势指挥位”万里挑一地稀缺的话，她这个想法堪称完美。
可龄次本人既非经理又不是教练，自然不懂现在的行情，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谈话方针天衣无缝。
然后她就看到序森在她“情真意切”且“天衣无缝”的问话面前紧张地坐直了上半身。
“龄老师，是合同有什么问题吗？”他紧张地问。
“啊不不不，合同没什么问题，啊不对，它有问题的，哎我——”
序森的过激反应让龄次社恐大作，她稳下情绪后试图捋顺舌头再和序森把话说清。
可序森两眼的视线已聚在她身上，“龄老师，合同有什么问题您尽管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您都答应过我了……”
他看了眼合同又看回龄次，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仿佛龄次稍微再有点拒绝的意思他就能立刻哭出来。
龄次咽下一口水，一同咽下的还有她刚刚准备说清的话。
她心软了。
同时她也越发好奇一川到底给这经理灌了什么**药，竟让他在亲眼见了这么容易心软的自己后仍然咬定青山不放松地相信自己是他们要找的“性格强势”的人。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已经完全被序森可怜巴巴的模样咬死了。
之前对工资组成的猜测也让她放纵了自己的心软。
序森可能不清楚自己的性格和能力，可一川清楚啊。
这种情况下他还愿意花钱给自己开高工资，那就说明自己值这个钱！
“好。我签。”
像是为了弥补心太软这个问题，龄次说话的语气和拿笔的动作都格外坚定，看得序森两眼放光——
苍天啊！上帝啊！七舅姥爷三外甥啊！我终于签到俱乐部梦寐以求的“S”选手了！
序森那毫不掩饰的激动心情让龄次心有惴惴。
电光火石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有点怀疑序森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哪里得罪了一川，以至于让一川用自己来报复他——
先夸大之前发生的事让他相信自己就是能带他们俱乐部飞的人，给他足够多的希望后再让他在现实面前狠狠绝望。
联想到一川那睚眦必报的性格，龄次觉得这个想法不仅不是她想多，而且好像还离事实更近……
但她现在不想和序森细究，甚至哪怕事情果真如此，她也不希望序森察觉。
按一川的性格，如果让他布这么麻烦个网却颗粒无收，那他必然会从别的事情上加倍找补回去，届时情况就完全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不如先让彩虹耽误一个赛季让他消消气，等一个赛季后自己再让些工资帮俱乐部找新人，大家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她深信只要巨额工资在自己手上就一切好说，毕竟自来只听说打工人找老板涨工资难的，从来没见谁找老板降工资不被答应的。
只这些起码得是一个赛季后的事了，她现在一点不急。
序森没有察觉到异样，他美滋滋把自己的那份合同收起来便和龄次商讨起了搬家事宜。
天知道他有多着急，他恨不得现在开个瞬移直接把龄次挪到彩虹俱乐部，让俱乐部那群小崽子们看看自己签到了谁。
如果不是官方要求俱乐部保密，他一定会立刻发消息布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签到了谁！
看以后谁还敢嘲他开不到金光！看以后谁还敢说他们彩虹买不起人！
可恨这一切都还要等！
没事，身为一个成年人，他必须学会延迟满足。
但搬家这事儿没必要拖啊！成年人也需要先吃点糖缓缓的！
可龄次不想这么快搬家。
虽然序森现在风风火火的，但这掩不下龄次和他满打满算才认识不到一天的现实。
身为一个社恐癌晚期患者，龄次待人本就慢热，现在还没能完全适应序森，让她立刻再去适应几个新队友实在有些太为难了。
但序森实在太热情了，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龄次把搬家时间定在后天下午。
要带的东西不多，按龄次的意思她打个车直接去彩虹俱乐部就好，可序森执意要来接，她拗不过，只能由他去了。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出乎龄次意料的是，序森身上全然没了签合同时的热情。
他甚至搓着手尴尬致歉：“不好意思啊龄老师，之前我太兴奋了催得有些紧，您看您还要不要再缓些时候准备准备？”
如果是两天前听到这话龄次肯定乐得拖延，可是这两天时间里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储存了足够多的勇气帮她克服社恐。
所以听到序森的建议只是说：“不用了，你们那边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搬。”
“那太好了！”序森搓着的手往大腿上一拍，熟悉的感觉唰的一下全回来了。
Rain原来的队友各有各的事，征程赛后就各忙各的了，偌大一个俱乐部里只住了龄次一个人，序森也不必顾忌什么保密的事，得到龄次允许后直接进俱乐部里帮她搬行李。
龄次说自己的东西不多，那是真的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全装完了。
“龄老师您真省啊。”序森从龄次手里抢过行李箱后感叹。
龄次笑道：“也没怎么省，就没什么买的。”
序森闻言嘴角疯狂上扬地想：真不愧是我们家龄老师，说话做事都这么有个性。
当然为了避免再次唐突他没有把这想法藏在了心里，嘴上只和龄次闲聊。
“龄老师您有叫外卖的习惯吗？彩虹俱乐部基地有点偏，您以后要叫外卖的话得提前40分钟左右。诶对，您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有什么忌口吗？”
……
类似的生活问题序森之前给龄次准备房间的时候已经问了很多，虽然龄次是有问必答，但简约的答案总让序森有些不放心。
生怕龄次是不好意思提要求，只能一而再地细化自己的问题，以防在基础生活上怠慢了龄次。
龄次全然没想到自己的新经理是这么细致的一个人，看到自己的新房间更是被细节得呆住。
尤其意外和惊喜的是床头摆着的一个崭新的大耳狗玩偶，她看过去时正好被它的笑脸对着。
“欢迎你啊新朋友～”它好像在这样对她说。
虽然没有声音，但依然让她一颗心被招待得暖烘烘的。
看到龄次脸上的表情，序森一颗高悬的心也终于放进了肚里。
“龄老师您饿了吧？俱乐部里有鸡有肉还有海鲜，您看您想吃点什么？我去给您做。”
一席话听得龄次惊掉下巴——
哪听说谁家俱乐部的经理还要兼职后勤的啊！
你们彩虹俱乐部穷成这样了吗？
序森：是我们彩虹！我们！！！
龄次：啊？重点是这个吗？
序森：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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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搬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