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会短短两小时，田呦呦却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
如果时间有尽头，她希望停在这一刻就很好。
她看着舞台上的季汐杨光芒万丈的样子，内心甚至有点自卑的情绪。
和他比起来，她就是路边最不起眼的小草。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想勇敢迈出一步，把百分之零的可能变成百分之一。
生日会散场后，在回去的公车上，蓝潇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田呦呦聊天。
“呦呦，今天真是不虚此行，我以为你会选择在今天跟学长告白。”
“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破坏生日会的氛围啊。”
“我听说季学长明年就要出国了，你再不表白就真没机会了。”
“我再想想吧，还是要找个人少的场合，要是被拒了也不会这么丢脸。”
“这有什么丢脸的，人家校花当众表白被拒绝照样过得风生水起的。”
“那是因为人家是校花，有底气，被校草拒了也有大把的男生排着队等她宠幸。”
“哈哈哈，呦呦你太可爱了，我要是男生，我肯定想和你谈恋爱。”
中途两人下车去文具店买东西。
田呦呦说想买写情书的信纸，让蓝潇帮着她一起挑选。
琳琅满目的文具店里，蓝潇看的眼睛都快花了，也没帮她选到心仪的信纸。
“呦呦你看，这个古风的信纸还挺有意思的，你可以学学古人是怎么跟喜欢的人表白的，这样显得你很有文化水平。”蓝潇把一叠装帧的古色古香的信封纸递给田呦呦。
“这里实在没有我喜欢的，我去网上看看吧。”
“是啊，还是网上多，各种风格的信纸都有。”
最后，蓝潇顺手买了个很文艺的笔记本。
“你买本子写日记？”田呦呦在她结账时问。
“我平时上张添的课没记过笔记，被他说了，他刚才把我留下也说到这个，让我把之前的上课笔记都补齐给他检查，回去我还得借你的笔记抄抄，真是麻烦死了。”
“除了作业和笔记，他没说其他的吧。”
“就是我刚才说到的读书社，刚成立没人打理，让我先管理再加拉人，他毕竟是师长，我又不能直接当着他的面说不干，唉，烦死了。”
“你去读书社锻炼一下也好的，提升自己的文化素养，张老师给你的差事算不错了，至少没让你干杂活，端茶倒水什么的。”
蓝潇把新买的本子方进随身带着的帆布包里：“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读书看书，我一看字就晕，我理科生啊。”
“你只是负责管理书社的日常事务吧，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很严峻的样子。”
“因为现在没人，什么都要我来做，第一期分享会的PPT加主持，茶水和场地，音响，宣传，七七八八的，反正很多很杂的活，我接下去是没闲了。”
“其实忙也有忙的好处，至少你不会下了课就回宿舍打游戏或者睡觉了。”
“我到宁可在宿舍里待着，除非他给我工资，不然谁愿意给他打白工，我又不傻。”
“第一期分享会时间定下来了吗？”
“没，场地都没定，我先回去把PPT搞出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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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来到期中。
田呦呦的告白计划一延再延，总算在期中考试结束的第二天把情书写好了。
连蓝潇都感叹她的用心良苦：“哇，你这个情书信封跟输入法自带的那个情书表情一模一样诶，这个粉色小爱心好可爱呀。”
田呦呦却有些焦躁不安，一直对着穿衣镜打量自己：“潇潇，现在几点了，你帮我看看我的发型有没有乱，衣服有没有问题。”
蓝潇上一秒刚把第一期读书分享会的PPT定稿文档发送到张添的电子邮箱里，他一个数学老师去办读书社，属实是让她不能理解，还让她一个理科生也加入，更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连个PPT竟然都能磨一个月，屁事不是一般多。
闻言立刻放下手里的手机，仔细看了田呦呦两眼。她今天依旧是元气可爱风的穿搭，跟往常比起来没有新意但也不会出错。
“没问题啊，宝，祝你成功拿下校草，你就成为A大开创历史的第一人了。”蓝潇跟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田呦呦再三确认自己的妆容和发型没问题以后，拿起自己桌上的那封精心打造的情书出门。
她慢慢悠悠地走在深秋午后的校园里。
路上的学生不多，这个时间点不是在上课，一般就是在宿舍里睡觉和打游戏，很少有人会在校园里闲逛。
田呦呦摸清了季汐杨每天的动向，知道他会在这个点去操场和同学一起打篮球，打完球他都是一个人走回宿舍，她可以趁着他打球结束回去的时候，向他告白。
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田呦呦躲在操场边的花坛暗中观察。
季汐杨没有上场，而是坐在场边的长椅上看其他人在打，他腿上趴着懒洋洋晒着太阳的不偶然。
田呦呦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会把不偶然带来学校，猫咪在他腿上很惬意地翻了个身。
季汐杨从旁边拿了只猫条喂给它吃。
等到半小时后，篮球场上人散的差不多了。
田呦呦知道自己的时机快到了，她从花坛走到季汐杨回宿舍必经的小路上。
等他过来的间隙，一阵风吹过来，头顶上的银杏树的树叶扑簌簌地落了满地，她刚想从包里拿出小镜子补个妆，就看见季汐杨已经起身走出球场，往这边来了。
田呦呦把手里的情书背到身后，面对他越来越近的身影，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他说第一句话。
“呦呦，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季汐杨远远就看见她了。
“学长，我……”田呦呦低下头看着脚尖，不敢看他。
“嗯？”季汐杨还是很温柔地的语气，“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我是有话想跟你说……”田呦呦用脚尖踢着地面上的一颗小石子。
不偶然喵喵了两声，像是在某人心里挠痒痒。
田呦呦抬眼看向面前暗恋了几个月的男生。
他还是那个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的少年。
从他在火车上对她出手相助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后来的食堂偶遇和围棋社的相处，再到生日会的合照，都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是非他不可的，年少遇见了这么惊艳优秀的人，往后她再遇到的人都只能是将就。
“学长，请收下我的情书，我喜欢你。”田呦呦把身后拿在手里的信封递到了季汐杨面前。
离得近了才看见他鼻梁上横贴着一个创可贴。
第一反应认为是不偶然干的。
季汐杨还是一贯的微笑，连拒绝人的时候都是那么温和无害。
“谢谢你喜欢我，呦呦，我马上要出国了，暂时不考虑交女朋友，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很抱歉，我不能收下你的情书。”
早就预料到的结果，田呦呦没觉得有多难受，反而如释重负般地垂下拿着情书的手臂。
“没关系，学长，预祝你出国留学顺利，学业有成。”
“谢谢你的祝福，还有件事，就是关于不偶然的。”
“学长，你鼻子受伤是因为不偶然吗？”
“小伤而已，那天陪它玩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惹到小家伙了，被它挠了一下，我刚才是想跟你说，我要去南理工交换半年，回来就差不多该出国了，不偶然可以继续养在我的公寓里，就是我不在家，你需要每天都过去看看，不要忘了给它喂食。”
说起这个，田呦呦有些羞愧，最近忙于期中考试的复习，早就把不偶然抛在脑后了，要不是有学长在，恐怕她的猫早就成一只饿死猫了。
“我会好好照顾不偶然的，学长。”田呦呦轻轻捋了下小猫的脑袋。
“你什么时候去南理大交换？”
“这学期结束，寒假就过去，我今年是没有假期了。”
田呦呦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一丝惆怅。
“你要加油呀，学长，我寒假有时间去南理大找你玩，我们还能继续当朋友的，对吧。”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你不会以为我拒绝了你的告白，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吧。”
“我以为按照常理来说，那些被你拒绝过的表白对象，都不可能再和你做朋友，比如校花。”
据蓝潇探听到的前线消息说，校花和季汐杨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她表白失败以后，两人已经形同陌路，平时在教室里碰面互相也不会和对方打招呼，校花已经开始和体育系的某位学长搞暧昧了。
“你和她不一样，你和她们都不一样。”季汐杨说，“你不要把自己和她们相提并论，也许你的外表不如她们，但你的学识和涵养却不知道比她们高出多少，那些被我拒绝过的女生里，只有你是唯一让我纠结过的一个。”
田呦呦因为他的话心里还是有点小震撼，原来她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那就是说她或许还有机会，她想着是不是可以在这学期结束前再表白一次，最后尝试一下，如果还是被拒绝就放弃喜欢他。
“如果我能等你回国，学长，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