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那只是他的一场梦吗?
一夜无光,他再醒来时,睁开酸意当头的眼晴,天光已大亮,李冲下意识看向床边,那里没有人,他心下微沉。
王姨从门口走进时他已经揉着脑袋坐起了身。
“小冲,头还疼不疼啊?感觉哪里还疼啊?”,王姨站在床边替他将靠背的枕头调整了一下问,然后慢慢坐在床沿。
像看自己亲生的那般用心。
“王姨,我好多了,对了”,李冲有些犹豫,他回想昨夜,看着今天空荡荡的右手,他无法认清那是不是一场梦,就连昨夜小臂传来的滚烫的温度现在看来都已经半真半假
“王姨,昨天病房里有没有一个男生来过”。
“男生?昨天病房里我不在,老爷和小姐走了以后应该就没人再进来过了...”王姨疑惑应道,“哦,你是不是想问朝阳啊,朝阳昨天倒是来了,不过在老爷和小姐之后应该也已经走了,毕竟还要回学校读书呢……”
李冲没听进王姨的后话,他只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没人再进来过,心下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
没人再来过啊……,那是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吗?他有些心慌意乱,右手却扑了个空,微微颤抖着,像无法诉说的喜欢在手心里不住流泪。
自己喜欢的是男生还是女生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李冲大概动心了吧,会是他先动的吗?
梦与现实往往是相反的,如果是他动了那些龌龊的心思,对方却只是拿他当要好的朋友,李冲决定扼杀这种感情。
趁它只冒了个头开始,趁这一切还只是个大胆的梦结束。
.......
早读进行到了一半,伧原习才匆匆忙忙到校,他在门外迟到已经报过了一次名字,那个值日的大概是新来的年轻老师,睁大的眼睛里震惊之余还饱含着刚刚褪去大学生身份清澈的愚蠢,最终还是秉公办事地记上了他的名字,伧原习已经无所谓了,他顶着迟早要来的压力先去了办公室找昨天给他批假条的老师,那老师大清早端着茶杯养生,见到伧原习差点手抖把杯子甩出去。
“昨天干嘛去了?你胆子挺大啊,不回学校”老师立马恢复成云淡风轻不斤斤计较的好老师模样。
“报告老师,没干什么,回家睡了一觉”,伧原习平静地说,但再如何镇静他也掩盖不了眼底的黑眼圈,看起来像一晚上都没睡觉的样子。
那位老师不轻不重地呵了一声。
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脸。
天知道他昨晚差点吓到去报警亲自跑出去找人了,结果就是曹爽跟鹌鹑一样拄着拐杖跑来跟他打包票,训完曹爽以后这位老师才揣揣不安地稍稍放下了心,至少没有受到什么危险就行。
伧原习默默记下了他并不熟的对床。
回到班上以后早读也快下了,伧原习带着两张白纸回座位上埋头写一千字检讨。
写着他不自觉想起了昨晚,透过白底黑字他思绪远飘回昨夜,那个真情流露的吻,是他主动的吻,李冲先吻上来的,原来这两年他并不是一厢情愿。
他伸手碰了碰什么痕迹都没有的嘴角,心里的愉悦快要无法克制。
“原哥,早上好啊”,曹爽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走过来,熟念地拍了拍他的肩。
伧原习不轻不淡地嗯了一声,手里的检讨纸被对方看了去也没关系。
“老薛罚的啊?原哥”,曹爽坐到他前桌的位置,刚刚那人离位去上厕所还没回来。
“他罚的,昨天的事对不起”,伧原习挑起笔又开始写了起来。
曹爽愣了愣,随后大气一笑,他也猜到了昨天伧原习那么慌慌忙忙的压根就不是为了他,医院里应该有什么他不得不见的人。
可能那个人还有点小私密,所以伧原习才会出此下策。
“这有什么,你有事直说嘛!咱们不是哥们吗,是哥们就得讲义气”,看不出来曹爽还是个这样式的。
“嗯”,伧原习想了想,才终于抽空看了他一眼。
曹爽身上有一股兄弟义气的傻劲儿,一看就非常直。
身为一名高二学生,李冲自觉地赶在日中前回了学校,虽然身体还有一点盗汗,但李冲觉得自己落下了一天半的课简直就是浪费了这么久的生命。
他坚持要回学校,庆叔通知完李文海后开车送他去了学校。
李冲想开车窗,没被同意,理由是会重新着凉,李冲觉得自己穿的真不算少,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郁闷地隔着车窗看车窗外的景色。
人一但闲下来就会不自觉地想东想西。
一帧一帧闪过去的画面没被他装进脑子里,昨晚梦里的吻感如清透溺人的浪一阵又一阵地俘获着他的五感。
一触即分的柔软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是我们这样吗?”,声音里带着急促的喘息,那是紧张之下无法掩饰的真实。
“是”,回应声音的是他同样带着紧张呼吸的吻。
李冲盯着后视镜大脑快要宕机,他呆呆地,耳尖又泛着青涩的情动的红色。
这真的是梦吗?他有饥渴到做这种连兄弟都要猥亵的梦吗?
梦里,好像是他主动吻上去的,这事实会不会太过残忍了,他真的对伧原习有那种意思和那种感觉吗?
李冲觉得自己好像又快烧着了,他做了个深呼吸,头倚着车窗然后.....
无可奈何地低下头将绯红的脸埋进温热的手掌里,一副有些疲惫的.....呃,不好意思。
庆叔将空调调低了一点,温度似乎太高了,后视镜里他露出来白皙的皮肤看起来被烫过那样红。
“少爷,你还难受吗?”,庆叔关怀地问。
“嗯....,不”,他闷声说。
李冲正常赶上了午休,跟隔壁甜妹问了下他不在时落下的作业,伧甜甜让他看桌屉里,果然一把卷子。
老维听说自家课代表病愈归来特意换上一副难得还算关心的面孔来班上查午。
李冲简直快要乖成鹌鹑。
老维只拍了拍他肩嘱咐了几句落下的课尽早补回来也要照顾好身体之类的话,毕竟是跟了自己两年的学生,她是真的重视。
今天依然是有人给他剥橙子的一天。
隔壁几个听说他是发烧初愈,下了课立马跑过来献安慰。
甜妹从林宇捱那里拿来的橙子,动手给李冲剥了起来,功夫和她哥一样到家。
李冲还有些膈应地接过,一想到她哥,李冲的愧疚感蹭地就上来了。
他只能尽力掩饰这种感觉,尽管他也知道那是无用功的粉饰。
下了午休,林宇捱找他一起上厕所,李冲犹豫了两秒便离了座位。
“那什么,走这边吧……”,李冲揽着他的肩“无意”地往左侧那边较远的楼梯走。
林宇捱有些奇怪地站住了脚,“那边不是离厕所远一点吗?”
三楼没有厕所,奇数层都没有,只有偶数层才有,他们要上厕所的只能下二楼。
而厕所在二楼右侧。
行,他怕遇上伧原习了行呗。
“而且这边楼梯的门已经锁了”林宇捱正色道,“你不知道吗?”
“呃,发烧烧得脑子不太灵光了嘛”,他尴尬地笑笑。
谁知道他这一个下午都没再碰到伧原习,连吃饭的时候他怕躲反而会露馅主动去找伧原习吃饭的时候都不见他人。
离晚自习还有半个多小时,李冲在宿舍楼下碰到了逆行而下的伧原习。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们下意识互相闪躲。
李冲不知所措地连忙咳嗽,重新对上对方的视线后,他又不争气地红了耳朵。
当代男高傻傻地在楼道碰到了他的高岭之花 Crush说不来话 怎么办?在线求~。
“病好了?”,伧原习先开口道。
此时四下无人,离吵闹熙攘的操场还隔着几道大铁网,属于小情侣非常安全的环境。
无人窥探。
“嗯,差不多吧”
伧原习慢慢走下最后几层楼梯,他看了一眼李冲的身后,小道上没有一人。
他伸出手想牵住对方。
却被一时什么也分不清的李冲慌乱躲掉。
......
“你是不是身体还在难受?”,伧原习将手抬高覆盖在对方的额头上。
温度确实降了下来,他轻轻松了一口气。
“还好”,李冲感觉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伧原习愣了一瞬,昨天....昨天他们不是已经...差不多算是在一起了吗?
伧原习语气一凝,“我们附近没人”
他说得仿佛他们此刻在偷情般。
“我知道”,李冲没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单纯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我还有事,晚上再聊”,他像再也无法忍受了一般转身朝着体育馆夺路而逃。
伧原习看着他的背影风一般迅速在拐角消失,空落落的右手莫名忧郁。
这和昨天晚上的不一样……
李冲表面平静实则内心一路狂跳地跑进体育馆。
一眼就看到了打羽毛球打得热火朝天的纥朝阳,此刻他刚歇杆换下来坐在看台上休息,他似乎也看到了李冲,朝他挥了挥手。
李冲一路小跑上看台。
对方满身是汗地喝着水。
“一会儿得去洗澡”,“你怎么来了,大病初愈找点运动做啊?”
明明是他发重烧的关键触发人物,现在却好像轻松得像没事人。
李冲犹豫了片刻,最后决定借互联网老大哥之名寻求解决方案。
“朝阳,最近网络上很热的话题你知不知道啊?”,李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提起。
“纯爱战士啊?”
“你要说,这纯爱战士到底可以是什么样的”,他问。
“真心不就行了”
“如果跟同性扯上关系呢?”他有些神经紧张地说,
“唔,爱情凭的是感觉不是性别”
“自己喜欢就行了,喜欢一个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管什么性别呢”,纥朝阳大大咧咧地说,他刚说完就一脸惊恐状地身体朝后。
“你该不会暗恋我吧?”
“.......”,李冲一个嫌弃的眼神过去喜不喜欢瞬间明了。
嫌弃了这么多年都没擦出火花证明他们真的清清白白。
“滚下来”,一发羽毛球准确地打中了纥朝阳的脑袋。
一声怒喝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纥朝阳捂着发疼的脑袋,不可思议的目光顺着李冲的视线往下望去。
霖子系正轻蔑地看过来,目光里充满了挑衅。
纥朝阳的怒气值瞬间登顶。
他艹了一声当场从三米高的跳台往下翻,刚着地扬起的拳头已经砸到了挑衅者的脸上。
而这一切发生太快,李冲还没从刚刚那一发精准打击的羽毛球中回过神,场下已经混乱成一片,有参架的有劝架的,偏偏现在体育老师刚好不在。
他脑子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就无脑跳下去劝架,他还没来得及拉住纥朝阳的胳膊一个没有姓名的拳头已经慌了叭唧地朝他侧脸砸了过来,李冲脑子一懵,随即太阳穴忍不住突跳,后背又不小心挨了一下他被人从混乱中扯住胳膊拉了出去。
李冲站在人群后嘶了一声有点脸疼,欲再次朝纥朝阳那边过去的时候。
他那高岭之花Crush已经到场。
“我拍照了”,伧原习手里明晃晃地举着一台很小很q的相机,脸上没有表情地站在门前,“再打老师就来了”,他旁边一个过来帮忙的男生大声喊道。
顿时局面被稳住了不少,霖子系跟纥朝阳面上身上都挂了彩,校服都被撕破了几处,很是狼狈,偏偏被人拉开后,互相死盯着的目光还像狼一般的凶狠。
李冲混在人堆最后面,隔着一众人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从伧原习迈进来那一刻。
这边闹哄哄的乱成一锅粥,像极了李冲现在一锅粥的心情。
他今天回校真是没看黄历。
“你疯了是不是?”,纥朝阳被人拉着,鼻梁上被指甲划出一道已经红肿渗血的长痕。
“罪魁祸首”不在意地哼了一声。
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要疯。
“等老师来”,李冲走到纥朝阳旁边默默说,他的牙关疼得像要换牙似的,字都是一句一句地挤出来。
伧原习守在门口,视线越过众人看到李冲,对方脸上也有被打的痕迹明晃晃地挂着,他皱了皱眉。
“为什么打架”,他捏着下颚有些疼的地方问。
“我怎么知道这只疯狗为什么突然犯疯病?”纥朝阳恨不得把对方再打一顿
霖子系打完后被人拉着,倒是始终一言不发,他除了纥朝阳谁也不看,但握紧的拳头却向他人昭告着危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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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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