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珑狐疑地盯着云付宵,云付宵则一脸心虚,额头直冒冷汗,不敢直视白玉珑的双眼。
“算了。”伴随着白玉珑的这句话,云付宵刚想松口气,就听白玉珑又问:“听音楼那边有消息吗?”
“啊?听音楼?”云付宵一时没听懂白玉珑的意思。
白玉珑见状只能提醒道:“听音楼说书的方老有消息吗?你该不会把这事给忘了吧?”
云付宵说:“哦哦哦,没、没忘,我屁股上的伤好全之后去打听过,听音楼已经关门了。”
“关门?为什么会关门?”白玉珑诧异道。
云付宵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白玉珑,“这个就得问殿下您自己了。”
白玉珑反问:“关我什么事?”
云付宵解释道:“殿下您难道忘了?您上次出宫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听音楼,那听音楼的主人在您失踪后就被士兵带走审问去了。”
“后来您虽然平安归来,但那听音楼的主人被此事吓得不轻,他被放出来后就把听音楼卖掉,离开了寒临城,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
“这么说是我连累了听音楼的主人吗?”白玉珑低语道。
云付宵点头附和:“我也是被您连累的。”
“得了吧,那听音楼的主人会被抓,八成是你供出来的吧?”白玉珑朝云付宵翻了一下白眼。
“我那不是担心殿下您的安全吗?是迫不得已的。”云付宵争辩道。
“哼,懒得跟你辩论。只是这下线索又断了。”白玉珑微微皱眉,叹气道。
云付宵不解道:“线索?什么线索?是指那老头的说书内容吗?原来殿下您这么喜欢听书啊,放心,这寒临城内不止那听音楼一家,还有其他听书的地方。”
他挠了挠脑袋继续道:“只是殿下您短时间内可能出不了宫了,不过我可以找人把说书内容都抄下来给您看,您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里没你事了,你可以滚蛋了。”白玉珑冷言冷语地抛下这句话,便径直朝雪傲寒所在的练武场走去。
云付宵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他又哪里得罪太子殿下了?
练武场内,雪傲寒一袭白衣被汗水浸湿,紧贴着他的身体,同时勾勒出他结实的肌肉和若隐若现的肌肤。
此刻他正挽弓搭箭,专心瞄准着百米开外的靶心,就在他要松开弓弦射出这一箭时——
“傲寒。”
白玉珑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身影突然出现,让正专心射箭的雪傲寒略一分神,来不及再调整,拉弦的手一松,射出这拉满弓弦不得不发的一箭。
箭一离弦就如闪电般快速朝箭靶飞去,片刻后便击中了箭靶。
“可惜了。”雪傲寒看着远处的箭靶,自言自语道。
白玉珑来到雪傲寒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朝箭靶望去,只见刚刚雪傲寒射出的那一箭离靶心只差了少许而已,“哪里可惜了,不就差一点吗?”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雪傲寒笑道,把长弓递给一旁的宫人,话锋一转,“不说这个了,殿下亲自来练武场找我是有事吗?”
白玉珑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盯着雪傲寒看了半晌,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递给雪傲寒,“傲寒,你先擦一下额头的汗吧。”
“哦、哦,好的。”雪傲寒拘谨地接过锦帕,潦草地随手擦了擦,擦完汗后作势就要把锦帕收起来。
白玉珑却朝他伸出了手,“怎么,又要像当初玉佩那样占为己有,不想还我了?”
雪傲寒连忙否认,“不是,殿下误会了,是这锦帕已脏,我想亲手洗干净后再还给殿下。”
白玉珑眼疾手快,不顾雪傲寒的阻拦一把夺过锦帕,“不就是擦了几下汗吗?哪里脏了。”
雪傲寒见锦帕已被夺走,只得作罢,“殿下你不嫌弃就好。”
“我为什么要嫌弃,傲寒,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外人?”白玉珑借着锦帕,说出了他一路上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他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刚才云付宵所说的话,如果真如云付宵说得那样,雪傲寒认为自己是在寄人篱下的话,那他今天一定要改变雪傲寒的这种想法。
“我没…”雪傲寒张口便想否认,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问道:“殿下为何这么说?”
“你我现在叫同一个父皇,同一个母后,我直呼你名字,你却一直叫我殿下,这不就是你一直把我当外人的证据吗?”
雪傲寒闻言低下头,眼底暗淡,不敢再直视白玉珑。
白玉珑见他不说话,继续道:“还有抄书的时候,我只不过开了一个玩笑,你却把玩笑当真,这些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殿下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雪傲寒终于说话,摇头苦笑道。
白玉珑见雪傲寒不正面回答,直说道:“是,你为什么不反驳我?是默认了吗?我想知道为什么?”
雪傲寒叹气道:“我没有把殿下当外人的意思,只是觉得…”
他抬头看了一眼白玉珑,又移开视线叹气道:“只是觉得殿下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我并没有为殿下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白玉珑只觉得雪傲寒这话好笑,“我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还是说你有受虐倾向,希望我对你不好?”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回报殿下的好意。毕竟我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雪国给的。”雪傲寒道。
“我对你好并不是图你的回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白玉珑苦口婆心解释道。
“可我实在是…”雪傲寒刚想说什么,就被白玉珑打断,“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值得我对你好。再说,我们现在不是兄弟吗?兄弟之间互相照应,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对你好,你也对我好,这样不就行了?你何必纠结这么多。”
雪傲寒看着白玉珑,神情复杂,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白玉珑见他不说话,又缓缓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雪傲寒的胳膊,恳求道:“傲寒,别再把我当外人了,好吗?”
“……”雪傲寒薄唇开合几下,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良久后,他才撇开头去,声音略带哽咽道:“嗯,都听殿下你的。”
“以后还是叫我玉珑吧,别殿下殿下的叫了,怪生疏的。”白玉珑得到满意的答复,不由得欣然笑道。
“我明白了,玉珑。”雪傲寒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道。
白玉珑经过一番劝解,终于改变了雪傲寒的想法,这让他很欣慰,也由衷地感到高兴。这下他彻底不用担心那个他会亲手杀死雪傲寒的未来,因为在这一世,他们可以用感情深厚来形容,一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形同路人,最后重蹈覆辙。
雪傲寒的事虽不用太过担心,但心魔的威胁还在,如果不弄清楚对付心魔的方法,雪国恐怕还是会不得安宁。白玉珑知道,他得尽快了,留给他的时间很可能已经不多了。
于是,白玉珑便密谋着第二次出宫,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和雪傲寒刚到皇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两位殿下,还请不要为难卑职,两位还是尽快回宫吧。”宫门守卫对身穿太监服的白玉珑两人恭敬道。
白玉珑面露困惑,“我明明没见过你,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宫门守卫只得如实相告,“为了防止两位出宫,陛下已经把两位殿下的画像给所有宫门守卫看过了,所以我们所有人都认识两位殿下。我劝两位殿下还是放弃吧,你们出不去的。”
“……”白玉珑无语,果然不该心存侥幸,应该换一个方法出宫吗?
两人想再次偷溜出宫一事很快传到皇帝耳中,不出意外,他们又被罚抄了二十遍的书。不仅如此,皇帝还每隔两个时辰就派人确认二人的位置,如果没找到他们,就会兴师动众地发动军队找人。
在这种阵仗下,出宫是铁定没戏了,白玉珑只能寄希望于云付宵带来的一些宫外消息,和他的贴身宫人银明忠买的一些宫外书籍。
第二次抄书的时候,雪傲寒主动问道:“玉珑,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宫呢?”
白玉珑一边抄书一边叹气道:“我说我是为了雪国,你信吗?”
“……”雪傲寒没有回答,只默默看了白玉珑一眼,就埋头继续抄书,仿佛刚刚问问题的不是他。
白玉珑停笔,故意把几滴墨水甩向雪傲寒,“傲寒,你是不是不信我。”
雪傲寒赶紧抬起胳膊挡住墨水,笑道:“我信,我信,你肯定不是因为贪玩才想出宫的。”话说到最后已经彻底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家伙分明就是不信。”白玉珑被取笑了也不生气,用笔蘸墨,继续甩在雪傲寒的身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雪傲寒待在一起,总能感受到莫名的安心,这股安心能让他不去在意那些令他烦恼的事。
时间在这种闲适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在不知不觉中,雪傲寒就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时期,他开始变声,这虽是他由少年向男人转变的证明,但还是引得白玉珑一阵嘲笑。
“傲寒,你那副公鸭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哈哈哈。”白玉珑捂嘴大笑,毫不掩饰。
雪傲寒尴尬地挠了挠后脖颈,嘶哑着声音,费力解释道:“我问过御医了,他说这是正常现象,过段时间就会没事的。”
白玉珑怎么会不明白这种道理呢,就如同雄鹰翱翔于天空之前,都必须经历雏鸟脱毛换毛这段格外丑陋的时期。他家未来的将军也是如此,在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之前,肯定也有从少年青涩到男人成熟的蜕变。
虽然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怎么就这么好笑呢,每每雪傲寒说话,白玉珑就忍不住一顿捧腹大笑,他的这种行为让本就话少的雪傲寒在那段时间话更少了。
但凡事有喜有悲,白玉珑很快就不太笑得出来了,他在某一天惊讶地发现,雪傲寒已经长得比他高了。
“……”白玉珑微微仰着头,看着雪傲寒越发英俊逼人的容貌,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说上辈子雪傲寒是比他高半个头,但这辈子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吃的东西也都一样,为什么雪傲寒还是比他高呢?这让他很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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