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列.诺森伯兰派出许多血尸团战士为他寻找野护卫队长纳什，纳什不在他的居所，自然说明他昨晚是在别处过夜，清理宴会大厅的侍从侍女进进出出，基蒙向他们打听却没能问出纳什的踪迹。

为了寻找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宜过于宣扬，找了一会儿，阿尔列叫基蒙收兵回殿，他们在白石长廊中与维鲁斯走了个对面。

“阿尔列，你是不是还在寻找纳什？”维鲁斯迎上王储问道，阿尔列拘谨地点了点头，推着维鲁斯来到了窗边。

“我只告诉他们找那家伙，可没提过什么女人，你别乱说话，传到我父亲母亲那儿我又要挨骂。”阿尔列压低声音说。

维鲁斯将手挡在嘴边对阿尔列耳语了几句，阿尔列陷入沉思，琢磨一阵后摇摇头道:“你在说笑么？我贵为王储，绝不可能去那种地方。”

维鲁斯真想拆穿阿尔列那副正人君子的虚伪面具，可即便他知道阿尔列在装模作样保全自己的名声，他也得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情。

“那位女士能出现在昨夜的晚宴就说明她是……”

“嘘，维鲁斯。”阿尔列飞快瞟了身后的卫兵与侍从一眼，将声音压到不能再低。“无论如何，帮我找到她，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说罢，阿尔列拍拍维鲁斯的肩膀，领着基蒙和血尸团战士离开了。

他们走远后，诺亚凑到了维鲁斯身后。“陛下，需要我去把阿娜接来吗？”

维鲁斯勾起唇角笑道:“她从未离开。”

维鲁斯与凯特公主商讨过他们的联姻事宜，凯特公主从各个角度陈述了这场婚姻能够为两座王国带来的实际利益。

星火王国拥有最高超的制造战船和火药炸.弹技术，他们将这两项结合，创造出火力强大的火哮战舰。以速度、力量和残忍闻名的海陆两栖战士“海鬼”是菲尔兰德家族锋利的绝.杀武器，靠着火哮战舰与精良军队，菲尔兰德家族主宰着大片海域。

凯特自称她十岁便主动加入“海鬼”，受训成为一个擅长剑术、潜水、下毒和格斗的敏捷刺客。通过与阿尔列的精彩决斗，维鲁斯已经了解到了这位公主的本事。

凯特公主背诵着父亲要她传达的说辞，维鲁斯静静聆听，必要时还会给出提醒。脾气火爆的金丝猫在性情温和的维鲁斯面前总会变得乖巧，这一点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维鲁斯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他们年纪相近，凯特.菲尔兰德不是传统意义上优雅温顺的王室淑女，而是维鲁斯向来最为欣赏的女性战士。能够代替父兄独自前往伯梅尔外交、祝贺、提亲，毫无疑问，凯特靠她的勇敢和实力与兄长图克斯一起成为了他们父亲派肯国王的左膀右臂。

显而易见，他们还都对子午线帝国未来的国王心存不满，这几乎是他们之间最珍贵的共识。

维鲁斯只有一点不解，为何神地四国中最为强盛的星火会选择与自己联姻，作为战败溃兵才复国不久的伯梅尔王国，他不明白自己比起其他两国有何优势，值得星火公主如此热切亲自前来。

图耿王霍尔拓已有王后且并无兄弟或子嗣，因此菲尔兰德家族不得不把极西神地图耿排除在外，那么夏雅，这座叛逆的王国可是拥有两位公爵和一位公主。

“埃利欧特公爵近日已与拜索王国的女王储完婚，你的密探没有告诉你吗？”直爽的凯特提出，听到这一消息时，维鲁斯将目光投射到守在树灵花园入口的诺亚身上。

必定是诺亚不希望自己在创造树灵与登王大典时期心情低落才擅自拦截了这条信息。

“更何况，与夏雅来往代表着背叛子午线，我父亲是个固守传统的人……夏雅的公主拒绝过阿尔列.诺森伯兰，我哥哥生怕自己也受这难堪，而我……又不想嫁给一个上了年纪的瘸子。”凯特笑吟吟地说。

凯特.菲尔兰德此前只在游唱诗人的表演中听说过维鲁斯，颠沛流离的失国复仇小王子可是那些家伙最热爱的题材，他们将他的曲折经历写成押韵的诗歌到处吟游歌唱，在许多维鲁斯并没去过的地方，他已经成为了那里的人们心目中的传奇和英雄。

“我还见过几次你的画像呢，”凯特从石椅上起身来到维鲁斯面前，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抬手抚上了他的眉眼。“他们只画准了你的发色，却没能画出你的半分容貌。”

不可否认，格拉摩尔家族频出美人，无论是图耿王后辛妮丽娅还是未能成年的爱吉与南尔瑟公主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女。维鲁斯的样貌集三人之成，俊美清慧的脸蛋找不出一丝缺点，游唱诗人们将他称为最年轻的国王，也是最美丽的国王。

名不虚传，这是凯特.菲尔兰德进入新伯梅尔王国见到维鲁斯.格拉摩尔时的第一句感叹，当然，外向如她也只是将这份赞美藏在了心底。

简短而愉快的会谈结束后，维鲁斯国王便与凯特公主定下了他们的亲事，时间由维鲁斯设置，他告诉凯特，当他初战告捷，凯旋而归时，他们便会完婚。

这一决定中包含了维鲁斯的小小算计，他知道以凯特的脾气，绝不可能对自己的未来丈夫袖手旁观，弃之不理，他知道拥有“海鬼”领兵权的星火公主一定会对伯梅尔王国出手相助。

而性情憨直的凯特在听到这一时间承诺后立刻提出，无论维鲁斯要与谁作战，她都愿意亲自带兵奔赴前线与他并肩抗敌。

分别时维鲁斯主动拥抱了凯特并亲吻了她的嘴唇，向来活跃奔放的金丝猫竟软绵绵地垂下毛发松弛利爪。她双颊绯红，浑身轻颤，与侍女小梦痴痴地望着维鲁斯国王远去的挺拔背影，久久不肯挪眼。

我将嫁给世上最美的国王，凯特.菲尔兰德想到这个便心花怒放。

回国王寝殿的路上，维鲁斯向紧随其后的诺亚证实了埃利欧特.杜尔塞与索菲亚.博伊德联姻的这一事实，诺亚给出的解释和他所猜想的如出一辙。

“如虎添翼，陛下。”诺亚酸酸地说，维鲁斯琢磨一阵后回道:“凯特本身也是个非常好的女孩。”

“她的军队……加上子午线的军队，这一仗我们的把握是十成十的。”

“我知道。”维鲁斯沉稳地说，这短短的回答，让诺亚听出了极深的苦涩。

“你想达成的目标都会一一实现，陛下怎么……似乎并不期待？”

走在前方的维鲁斯没让任何人看到他脸上的纠结与无奈，“恐怕，我将因此成为我最厌恶之人，甚至更糟……”他语声低而沙哑，听得诺亚心口作痛。

“陛下害怕成为的人，如果可以，由我来做吧。”诺亚说，维鲁斯回头冲他露出微笑，“我忠实的朋友，感谢你的好意，可是……必须是我，只能是我。”

所有人眼中威严骄傲的年轻国王在诺亚.柯利弗的眼里永远都是那个又惧怕又勇敢的少年，他在好与坏、善与恶之间痛苦地挣扎过，被充满血泪和灰暗的噩梦纠缠不休，如渴望雨水的枯树般汲取着他所遇见的每个人传授给他的每份经验……

时至今日，守在国王寝殿外的诺亚仍会听到殿中传来惊惧的哭泣，受梦魇折磨的年轻国王仍要靠他的拥抱与抚慰才能稳定情绪。他希望他的国王能够一生幸福，无忧无虑，他愿为此做出任何不善不义之事，那正是他不敢让海妖欧绅看他眼睛的原因。

维鲁斯将诺亚留在殿外，独自进了门，“你是故意的吗？”他解开蕾丝领巾的扣子轻声问。

露台的窗帘被微风吹开，一身白纱的阿娜推开玻璃窗走了进来。

“离那儿远些，他会发现你的。”维鲁斯沉声说。

阿娜来到他面前，他立刻垂下双臂，任由阿娜为他脱衣。

“如果被他知道我属于您，他会更想得到我。”阿娜用牙齿咬开衬衫扣子，随后她跪坐在长毛地毯上，仰头望着维鲁斯坏笑。

维鲁斯蹲下身来，如对待脆弱的瓷器般用指背蹭了蹭阿娜的脸蛋，“相信我，他不会介意你是妓.女，可如果他知道你属于我，他会毫不心软地毁掉你。”他的威慑令阿娜十分害怕。

“你得好好藏在这里不被他发现，把他等急了，他会暗中派人到处找你，包括他不敢光明正大踏足的妓.院。”维鲁斯继续说:“等他要回子午线那天，你再现身。”

“可他是王储，他可以决定自己能否多留几日，或者把我带去……”

“不，他不会那么做，他不敢……适逢希琳王后的生日，阿尔列绝不想惹恼自己的母亲。”维鲁斯极有把握地说。

“可我们为何要这样做，陛下，您想让他无法继位，为何还要拖着？”

听到阿娜的疑惑，维鲁斯缓缓起身，牵着阿娜的手也将她扶起，“因为我还要利用他的自负和愤怒。”维鲁斯沉静地微笑着回道:“他对战争有着极大的热情，尤其当敌人是夏雅，我在过往失利的战争中学到了足够多的教训，我知道，这次我会赢。”

“您有子午线、星火和图耿三座王国的兵力支持，您这次必定势如破竹，能为您的家族报仇雪恨。”阿娜一脸兴奋。

维鲁斯扯动嘴角向阿娜露出一个违心的浅笑。报仇雪恨，那是他多年来的唯一目标，如今快要实现，他竟发现自己如此平静。

“如果我斩下扎克亚斯.博伊德的头颅，我的噩梦会停止吗？”维鲁斯在心中问。

维鲁斯，刚开始写的时候根本不存在的角色，成功从八十线开外成为了我最爱写的男二。

我—好—爱—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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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晦暗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