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聿满脸苍白,始终安静地听几位医生之间的交谈,他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平静地接受下来。
倒是董事长不乐意了,“你们给了这么多方案,我是医生你是医生?告诉我哪种方式又快又好就行了!”
“老爷子,哪有这么完美,我们在治疗的同时也要根据病人实际情况来看的。”一群医生很无奈,也搞不懂董事长的心,明明只是一个初期的会议交谈他都要跟过来,好像生怕身边这个Omega得不到合适的治疗方案。
周围的医生都开始惊讶,这个不知来历的Omega会被董事长那么看重。
时聿面对众多眼神始终不能习惯,他不太自在地开了口,“我会配合治疗的,多久都没关系。”
毕竟他也想,在云林蔼回来之前恢复健康。
不过他也没想到,Alpha真的在保证的归期内赶了回来,即使这对于正在接受心理治疗的时聿来说,还是太慢。
在腺体稳定下来后,他被云祉接回了庄园,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庄园的一切都没变,花园里的花开的比冬天那会儿茂盛多了,东楼的屋檐下看到的天空,也还是那么蓝。
“这是少爷的房间。”管家带着他去东楼。
云林蔼的房间干净的一丝不染,连他的信息素都少之又少。
“云队长......”时聿顿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称呼莫名的有些显得生疏。
“云林蔼,他没回来过吗?”
管家和蔼地笑一下,“六年里他都没怎么回来过,听秦医生说他连自己的家都很少回了。”
时聿呼吸停了一下,装作没发生。
“不过,”管家顿了一下,等站在门口等时聿转身看他才开口道,“少爷之前交代过我,要帮他照看他家里的花。”
“花?”时聿一下子没想起来是对方说的是什么花。
记忆就突然像冬日的潮水般涌来,那一晚在海边别墅,他问过云林蔼,他们在院子里种的是什么花,这个问题至今都没得到回答。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看的。”时聿笑了一下,没问管家关于花的问题。
一天的辗转,时聿已经晕晕乎乎的了,他洗漱过后身上沾满了苹果的香味,床单上没有云林蔼的信息素,却能闻到床边花瓶里的茉莉香。
时聿翻身几下,还是没忍住顶着一团乱糟糟的头发,去衣柜里拿下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衬衫,返回到床上继续睡了。
这一夜都无梦。
·
几天后医生们在对时聿进行全面诊断的评估后,时聿开始了第一阶段式的治疗。云祉大手一挥,让人在庄园里面特意空个大房间,作为心理治疗室。
他甚至还想到了时聿可能会对这个房间有阴影,直接把治疗室安排在距离东楼很远的西楼。
仅仅是简单的几周呼吸训练,时聿都做的非常困难,明明时间很短却像过去了一天,医生告诉他,下周就要开始脱敏训练了,为期两个月。
不知道是不是医生提前告知的原因,时聿在离开心理室后,情绪很不稳定。
“时医生?”
在这里没有多少人会以这个称呼叫时聿,只有秦樾会这么叫。
时聿看到来人后笑了一下,“秦医生,好久不见。”
秦樾刚从外地出差回来,这天刚好是给老爷子检查身体,并在这之前,也知道了云林蔼找到时聿的事情,所以在这碰到他也不意外。
“还没恭喜你,当上了医生。”秦樾真诚道。
“谢谢。”
时聿和秦樾走到了正厅一楼的落地窗,这里刚好能看见后院的花园。
秦樾还不知道时聿生病,以为云林蔼回来了,他们之间也说开了。
他感叹道:“时间过得还挺快,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你是不知道云队长前几年跟鬼上身一样跟他爹斗的你死我活,差点就把自己职业玩儿没了。”
时聿讶异了一瞬,脸上出现茫然之色。
秦樾没注意到他脸色,只一味的讲着陈年旧事,“那天我要被他吓死,我告诉他你不见了之后,他在边境不顾上级阻拦,开着车就回去找你了。”
“这小子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出那么严重的车祸,还能没事人一样。”
浑身突然生理性的一震,时聿承受着心脏的不适,“出车祸?”
短短的一句,让秦樾发现对方的不对劲,他一转头,时聿的脸色惨白的跟白纸一样。
“你怎么了?”
秦樾沉下声,往周围看了一圈,“云林蔼不在这?”
“他...他还没回来......”时聿低声回道。
“能跟我再讲一些吗?”
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秦樾后悔自己的嘴说快了,这次没准医生的位置真的要不保。
“那什么,我还有事。”
秦樾假笑,但看到时聿渴求的眼神后,他又犹豫了。
“车祸撞断了他一只右腿,你知道的...他那条腿小时候被他爹打断过,所以冬雨天会疼。”
时聿连呼吸都忘了,眼神里是无尽的茫然,他艰难的开口,“我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云林蔼一个字都没跟他提过。
秦樾迅速抽了自己一嘴,“要不还是放我走吧?”
时聿没让秦樾说太多,送走他后一个人愣神的往东楼的卧室走,刚刚在治疗室他没拿手机,这会拿起来一看,上面有一通西北的电话记录。
猜测到是云林蔼,时聿打了回去,电话先是转到了指挥中心,再然后才到云林蔼的通讯器上。
“今天治疗的怎么样?”云林蔼打来电话的第一句。
“挺不错的。”时聿给了如往常一样的答案。
两人聊了一会儿,似乎都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因为云林蔼那边任务繁重而中止。
时聿在挂断前愣愣地问云林蔼,“云队,在下雨天你也会疼吗?”
云林蔼听后在那头滞了几秒,时聿还能听到那边嘈杂的催促声,电话却始终没挂断。
就在时聿准备要让他挂电话了,云林蔼在那头说:“以前不疼的,现在会因为你疼。”
“所以快点好起来吧,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云林蔼的语气里带着希望还是渴求,时聿就算是再抵抗脱敏训练,也会很乖地听医生的话。
雷雨天经历过的事,刺针一样的直通时聿的神经,在治疗室的躺椅上,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颤抖的双手在医生面前暴露了全部,肺部因为得不到完整的空气,不断上下起伏。
心理医生记录下他的每一秒反应,在根据反应情况调整下一次的诊疗方案。
时聿在躺椅上痛苦的睡了过去,但由于噩梦实在太多,他睡的也断断续续,医生狠心将他喊醒。
“时先生,今天的治疗就先到这,辛苦了。”
时聿睁着眼睛没什么反应,医生也很体贴地在一边等他恢复过来,训练之后病人经常有手脚无力,以及不知现实与梦境的困顿,在医生眼里也很常见。
不过时聿不习惯别人等他,于是在手脚才有一点反应之后,他就起身准备送送医生。
结果他低估了自己的力气,一站起来就腿软的摔倒在地上。
“时先生!”
“哦...我没事......”时聿彻底摔清醒了,他没顾上膝盖传来的痛意就稳住了身体,神志显然还没完全回来。
摔清醒后,身体实在是有了点奇怪的体验,时聿一瘸一拐的挪动自己身体,礼貌地把医生送到了门口。等人走了之后,他都愣愣地站在原地。
管家走过来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他才回过神来,“我还好,真的。”
时聿回了东楼,脚步突然变得快了些,他很难不去回忆梦里的细节。
在梦里,他失去小孩的后一秒,仅仅一个画面闪过,他都战栗地不敢回想。因为在那个不切实际的梦境里,他看到云林蔼死了。
背对着他,死了。
......
“时聿。”一道清冷又难得带一丝温和的嗓音传进时聿的耳朵里,他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云林蔼在电话那头将他的神志唤了回来,时聿终于得到了雨逢甘霖一样的清醒。
“怎么了?”云林蔼见时聿一直不说话,以为出什么事了。
时聿张了张嘴,想说没事,但这两个字通过时聿的嘴里说出来,已经得不到云林蔼任何的信任度了。
嘴皮子转了个圈,时聿平静地问他:“衬衫上没有你的信息素了。”
果然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云林蔼认真思考过后回答:“海边别墅里应该还有,我让人去拿。”
时聿没拒绝,半真半假地答应了,因为他确实很想闻到云林蔼的信息素了。
“你在忙吗?是的话就不打扰你了。”时聿本身打这通电话就是想确认他的安全,现在放心下来也不打算打扰云林蔼的工作。
“不打扰。”云林蔼刚刚差点没崩住的脸色恢复平静,在一众队友好奇的眼神下,平静如水。
“刚开完会,现在没事了。”云林蔼迎着他们的注目礼,起身走了出去。
刚刚还突然安静的会议室,顿时聊的热火朝天,完全没顾上云林蔼听力好,能听见他们的八卦之声。
“不是,凭啥就你跟队长有恋人,我们就没有。”裴让冷酷且有些帅气的脸有了一丝破裂。
陆亦川不知道忙着记录什么,他合上会议记录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你说我呀。”
写完了他才来得及抬头,大方的给这些人看自己写的东西。
“因为我有福气,云队有运气。”
裴让抢过陆亦川的日记本,小声嘟囔了一句:“磨磨唧唧写啥呢?”
他抠字眼读道:“天气晴,江阔今天做了饭......”
裴让没读的下去,将那破本子扔还给对方,面不改色站起身,“二队集合,今天加训!”
直到走之前,他也没算到今天其实是个阴天,合着这家伙日记本里的天气是按他心情走的。
裴让咬了咬牙,浑身淋湿着跑去陆亦川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不小心在人床上打了个滚。
陆亦川不但感谢他,让他有理由跑江阔的宿舍住了一晚,还得意洋洋地在几人面前炫耀,裴让恨的牙痒痒,他用胳膊捣了一下陆衍,“弄你哥去。”
陆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我可不敢。”
话音刚落,裴让就已经上前掐陆亦川脖子了,两人跟小孩似地打闹在一起,好像都快忘了有任务在等着他们,老上将背着手走出来,站在陆衍身边没怎么注意到他,光看前面俩人笑话了。
两个人一点也没注意身后有人,打完又搂在一块走远了,老上将看了难得没凶他们。
“还是年轻好啊......”
不是医学专业,治病情节都是网络查询加一点编撰,如果有很大的错误请指正[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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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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