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何羡鱼连忙挂断电话。

沈琢勾起唇角,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天凉王什么?继续说啊。刚刚不是说的很开心吗?”

何羡鱼窘迫地低下头,乖乖认错:“沈总,对不起。”

“眼力见不错,知道我是你老板。不过你胆子很大啊,竟敢吐槽我。”沈琢单手插裤兜,“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跟聚星的合约还没到期,你现在还是我手下的艺人。”

何羡鱼讪讪道:“我记得。沈总,我会好好表现的。”

“你的好好表现就是在那么重要的直播谈高考写作技巧?”沈琢用食指戳了下何羡鱼的额头,开始训话,“江白直播后涨了十万粉,你呢?涨了一千个。够塞牙缝吗?我宁愿你唱歌走调,也不要你去文绉绉地讲毫无娱乐性的东西。你知道自己脑干缺失吗?你要是想走笨蛋美人路线,我立刻帮你宣传,保证全中国人明天都知道何羡鱼是个宇宙无敌大笨蛋。”

“我不是笨蛋。”何羡鱼小声否认。

“不服气是吗?”沈琢用凉凉的语气继续嘲讽,“你这个笨蛋自己说说,除了有张漂亮脸蛋,你还有什么?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皮囊。我就不理解了,你妈挺精明的,怎么就生了这么笨的儿子?”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羡鱼被沈琢一口一个“笨蛋”给惹恼了,放话道:“沈总,如果我一模考全班第一,你以后不许再说我笨蛋。”

沈琢抬了下眉毛,饶有兴致道:“行啊,你要能考第一,我就免了你欠公司的50万。”

何羡鱼又惊又喜:“你自己说的,可不能反悔!”

竹林的风吹起了何羡鱼额前的碎发,顾盼间神采飞扬。

沈琢说错了,娱乐圈是不缺漂亮皮囊,可是像何羡鱼这样级别的美貌,到哪都是稀缺资源。

这样的艺人,应该要留在聚星。

“沈总,你的咖啡买来了!”一个约莫十九岁的少年拿着一杯冰美式向沈琢跑了过来。少年个头不高,大概就一米七,长的眉清目秀。圆润的脸蛋,圆圆的大眼睛,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显得十分的可爱。

突然,少年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上演了难度系数极高的平地摔。整个人往前扑时,整杯冰美式直接贡献给了沈琢价值数万的西装。

沈琢咬牙切齿道:“钟小印,信不信我今天就开除你!”

何羡鱼暗叹,原来这位就是钟小印啊,《霸道总裁的娇软情人》里经常闯祸的主角受。

霸道攻和迷糊受的日常相处,还是一如小说所写的充满趣味性!

何羡鱼露出迷之微笑。恋爱嘛,就是要看别人谈才有趣。

“沈总,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钟小印慌慌张张地拿手去擦,被沈琢嫌弃地推开了。

钟小印失去重心,再次摔倒在地。也许是因为自责,也许是因为丢脸,泪失禁体质的他眼泪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

沈琢瞧见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越发来气,痛斥道:“钟小印,你都多大了,还好意思哭!当个助理,连买咖啡这件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何用?做不了就滚!”

钟小印哭得十分伤心,哀求道:“沈总,求你别开除我!我爸爸生病了,我弟弟还在上学——”

“够了,我不是做慈善的!”沈琢狠狠地皱了下眉头,“天天只会哭哭哭!你是水做的吗?”

钟小印闻言,哭得更凶了。

沈琢:“……”

眼见沈琢要再次发飙,何羡鱼连忙伸手,把钟小印扶了起来。他赔着笑脸道:“那个,沈总,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印一次吧。”

沈琢瞪了钟小印一眼,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

钟小印连忙擦干眼泪跟上,没走几步,他顿住脚步,回过头,对何羡鱼说了“谢谢”。

——

在所有出席的家长中,受到最多关注的无疑就是顾泽野的父亲顾君山。

顾君山白手起家做电器,后来做电商,如今创建起了全国闻名的商业帝国。他有个十分出色的大女儿,是优秀的企业接班人,然而,小儿子却长成了个纨绔子弟,让他操碎了心。

正好节目组找来,顾君山想着既然自己已经管束不了顾泽野,就干脆让全国观众帮忙监督,兴许这个孩子还能救起来。

在顾君山的要求下,顾泽野不情不愿地在人群中找到何羡鱼,把他带到了顾君山面前。“爸,他就是我的同桌何羡鱼。”

何羡鱼连忙向顾君山问好:“顾叔叔好。”

“何同学好。”顾君山笑得十分慈祥,“泽野他不爱学习,脾气也不太好,以后可能要辛苦你帮叔叔监督下。”

何羡鱼乖巧回道:“顾叔叔,您放心,我会看着他的。”

顾泽野最讨厌别人管着他,冲着何羡鱼嚷道:“你谁啊?不要以为侥幸赢了一个打赌,就是我老大。你算个屁!”

“泽野!”顾君山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快向何同学道歉!”

何羡鱼很大度地摆摆手,“顾叔叔,顾二他只是不服气。以后我多赢他几次,他自然就服了。”

顾泽野撩起衣袖,“好哇,我们现在就来打一架。”

郭导一直在留意这边的动静,见状,连忙过来劝和:“君子动口不动手。要不这样吧,下周末有汉字听写大赛,你们两个再PK下。”

作为综艺节目导演,郭导不怕矛盾冲突,就怕人人都讲美德。对于何顾之争,他乐见其成,甚至还推波助澜。

“行。何羡鱼,你就等着给我当小弟吧!”顾泽野不信了,难不成他还会在语文上输给一个艺考生。上一次栽在了何羡鱼的小聪明,这一次顾泽野一定要狠狠找回场子,让何羡鱼哭着喊他一声“老大”。

下午三点,誓师大会开始了。

郭导作为临时校长,来致开幕词:“厉兵秣马,只为六月亮剑。伴随着和煦的春风,新的一年高考备战的号角已经响彻云霄。到了晴鹤班高考冲刺的时间了……”

郭导之后,便是班主任。肖晴鹤站上讲台那刻,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各位尊敬的领导、家长,还有各位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肖晴鹤不疾不徐地做着脱稿演讲,“很荣幸成为这个班的班主任,在高考冲刺的日子里,我将与你们一同携手,风雨同行,做你们最坚强的后盾,为你们遮挡风雨。100天的时间很短,稍纵即逝。100天的时间很长,足以改变我们人生的轨迹。

诗人黄庭坚在诗中写道‘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写尽了自己人生十载的漂泊沉浮。我感慨于诗人的十年艰辛,也感动于同学的‘学海沉浮十年搏’。我希望同学们在最后的100天时间里,明确目标,树立信心,端正学习态度,高效利用时间,朝着目标努力前进。

我把我很喜欢的一段话送给即将高考的各位: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注1)

掌声经久不息。没有夸张的肢体语言,没有高超的演讲技巧,然而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信服。

或许这就是肖晴鹤独一份的魅力吧。

班主任过后,景琛作为学生代表开始他的发言。

何羡鱼记住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半山腰太挤,努力一把,去山顶看看!”

所有领域都有二八定律,娱乐圈更是如此。谁不想做冒尖的二,甚至名利双收的一?这其中,机遇和努力缺一不可。与其等待不知何时会落在自己头上的机遇,不如先脚踏实地地去努力。唯有这样,当机遇到来时,才有可能把握住。

仪式最后,景琛带领全体学生进行宣誓:“我们拥有团结拼搏的精神,我们拥有勇往直前的信念。请学校放心,请老师放心,请家长放心,我们已吹响高考冲刺的号角。苦战一百天,百炼成钢,共创辉煌!”

宣誓结束后,工作人员给每个学生分发一个大红色气球。学生在气球上写下他们的心愿,然后和家长一起放飞气球。

何羡鱼握着笔,想了很久还没下笔。

宋雪已经很不耐烦了,但在镜头前她不得不装,温声道:“小鱼儿,可以写‘我要上中戏’。”

何羡鱼置若罔闻,用工整的字写道——

做一条在空中自由飞翔的鱼。

重活一世,他不想给自己设限。谁说鱼只能生活在水里,他也可以在天上飞,飞得自由自在,飞得肆意洒脱。

红色气球承载着何羡鱼的梦想,缓缓地升上了天空。

誓师大会结束后,何羡鱼把宋雪送去校门口。

没有摄像头怼着,没有外人看着,宋雪撕下她戴着的“慈母”面具,向何羡鱼翻了个大白眼。“不是说要自杀给我看,让我结不了婚吗?怎么?有胆去肖家闹,没胆自杀?”

知道原主大闹肖家后,宋雪冲去原主的公寓,狠狠地甩了他好几个耳光。她眉峰高高扬起,整张脸显出几分狰狞,“你已经毁了我前半生,还想毁了我后半生吗?当初要是知道会生出你这个畜生,我就把你堕掉。”

原主脸颊数个指甲印重叠,火辣辣的疼,“你不过就是把我当成嫁入林家的工具。我的出生没有半分价值,你很失望吧?”

“是!何羡鱼,你亲生父亲不认你,你亲生母亲后悔生下你。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粉丝,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爱你!你死了都不会有人为你掉眼泪!”宋雪一句一句刺着原主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那些好不容易结好的痂瞬间四分五裂,鲜血一道道的渗出来,疼得他痛不欲生。“我会留下一封遗书,说不满意你给我找了后爸,我要让你结不了婚。”

原主没有想到的是,他死后,宋雪只是象征性地在肖骏面前掉了几颗眼泪,然后毫无愧疚地过着她阔太太的生活。

何羡鱼冷然道:“就算我自杀了,你也只会拍手叫好。那我为什么要顺了你的意?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等着看你的下场。”

宋雪气极,“你——”

“宋女士,到门口了,快走吧。”何羡鱼做出“请”的手势。

把宋雪送走后,何羡鱼返回,与换了一套深灰色西装的沈琢不期而遇。

“何羡鱼,”沈琢叫住他,“干洗费算在你头上。”

何羡鱼指着自己,一脸莫名:“我吗?”

“你不是喜欢做好人吗?我就让你做个够。”沈琢没好气道。

钟小印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被沈琢一个瞪眼,吓得跟鹌鹑一样缩了起来。

何羡鱼无语了,他不就吐槽了个天凉王破梗,就得罪了主角攻。再加上原主得罪过的反派,他还能在这个世界愉快玩耍吗?

沈琢把“不高兴”这三个字印在了脑门上,“既然是我的奴隶,就得给我好好干活,不管在我面前还是在我背后,都不要吐槽我。”

何羡鱼学着太监的行礼方式,恭恭敬敬地回道:“嗻。”

“……”沈琢缓缓勾起唇角,三分讥笑,三分凉淡,四分漫不经心。他抬起衣袖,放到何羡鱼面前,“有闻到令人窒息的铜臭味吗?”

何羡鱼继续赔着笑脸道:“沈总说笑了,沈总身上香得很。”

沈琢面上六分讥笑,四分凉淡,“天凉了,要吃水煮鱼还是清蒸鱼?”

何羡鱼:“…………”

注1:资料引用张桂梅华坪女子高中誓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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