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叫人善用自己优美的歌声来蛊惑海上的人们。

海风轻轻吹拂着余辞的衣领。余辞眺望着无际的海面，微微蹙起了眉，心里浮上一股烦躁。

最近他总觉得自己的画缺少了些什么，烦闷之际被这艘游轮的传单所吸引，决定来碰碰运气。

“咔嚓咔嚓”思绪回笼，余辞听见后方传来奇怪的声音。回头看向声音来源，罪魁祸首茫然的眨眨眼，迟疑片刻递过一片薯片:“你吃吗？”

余辞:(?_?)

少女拍拍手上的薯片碎屑:“你看起来很面生，是第一次上乌利斯号吗？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甲板上？没人陪你吗？”

“你很吵。”余辞不耐的声音打断了她一连串的问题。

她顿了顿:“我叫江宛。”

余辞盯着江宛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余辞。”

“余辞？有点耳熟，你是那个画家？”江宛异常兴奋“哇塞，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有名的画家！！你……”

收到余辞不耐烦的眼神，江宛立马收声，背过身小声嘀咕:“画家的脾气还真是和小说里说的一样怪。”

“……我听到了”

沉默了一会，江宛递给他一条贝壳形状的项链:“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可以来听我唱歌，这就当你vip的……信物！对，信物！”

余辞看了一眼项链:“vip有什么用？”

“免费点歌啊。”

余辞沉思片刻，伸手接过项链:“我会去听的，希望你的歌声的效果会如你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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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歌声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余辞倚在栏杆上“让我想起传闻中的鲛人。”

“是吗？我以为鲛人都会是那种艳丽的长相。”

“没有任何文献说明鲛人不能长相偏清纯。”

江宛朝他眨眨眼，声音雀跃:“我就当你夸我了。”

余辞不在言语，过了一段时间轻声开口:“走廊的花很新鲜，每天晚上休息都伴着花香入睡。”

“对啊，船上的花是每天都换的。”

乌利斯号大约航行了半个月了，余辞没有说出口。

“这次航行打算持续多久？”

“不清楚。”江宛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当初的传单还有吗？给我一份。”

————夜晚——

余辞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残月:“今晚是圆月啊……”

书桌前的台灯光照在传单上“自由的乌利斯号将于8月1日再次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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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结束的那天，余辞敲响了江宛的房门。

“陪我吹吹风吧。”迎着月光，余辞微微一笑。

甲板上，余辞看着江宛的眼睛:“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江宛扬起一抹笑:“你想知道什么？”

“航行一个月，每天更换两次的鲜花，以及新鲜的水果，怎么想都很怪”余辞顿了顿“甚至月亮都从来没有变过。”

江宛睁大了眼睛:“你说的好吓人，我们不会遇到什么妖怪了吧？”

余辞静静地盯着她。

“看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余辞淡然开口“或者说，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让所有人都以为船已经离港了。”

江宛轻笑了一声，眼眸仿佛泛起了蓝色的亮光:“等明天乌利斯号‘靠岸’后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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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慢悠悠的浮在海面上，江宛轻轻拨弄着海水，再抬手，指缝间已经带上了银色的蹼。

“‘鲛人善用歌声来蛊惑人们’你们的文献上是这么记载的吧？”江宛看向余辞。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又继续说道:“乌利斯号起航前夜有场晚会，我有参与演出。”

江宛翻身跃入海中，鱼尾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水面溅起水花“伯伦达船长的毕生愿望就是希望乌利斯号可以载满各式各样的人。”

“伯伦达船长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啊”江宛轻叹口气“但是为什么好人却不得善终呢？”

“如果那天我听他的话，乖乖待在船上，结果会不会完全不同？”江宛自己问自己“他是不是就不会因为我被当做异类了？”

“那天的火好大，他告诉我，人们不是讨厌我，只是太害怕了……”江宛浅蓝色的眼眸看向余辞“他说让我不要讨厌人类，人都是善良的……人是善良的吗？”

“我后来遇到过很多人，但没有人比伯伦达船长更好了。”

“啪嗒”一颗白色结晶掉到船沿又滚落到船中央“我尝试过乱吃东西，但当我半夜腹疼的蜷作一团时，但是却没有了我熟悉的无奈的责备。”

小船不知不觉又回到岸边，江宛张开手心露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玻璃瓶里装满了灰色的粉末“我那天在灰烬里捡了很久，你带船长离开吧，船长说过，他以后想长眠在一个开满花的山头，但是我离不开海太远。”

余辞点头接过玻璃瓶。

“乌利斯号以后不会再起航了，你是它的最后一批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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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著名画家余辞展出了自己的新画作，画中的少女在迎着海风歌唱，银蓝色的鱼尾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在她身后是自由的乌利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