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周里,栾予汀秉持着能不动就不动的原则,装修基本上都是让谢齐延和张管家盯的,至于她自己就在家里搜集些之后可能用上的资料。
这两周里桑叙每天也会到别墅来,偶尔陪她聊聊天,帮她一起搜集资料,时不时还带些好吃好喝的来哄她开心。
栾予汀的伤终于拆线了,离付世景的忌日也没几天了。
天气越来越冷,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就会进入冬天,云朗市的天气变化一向如此令人猝不及防。
栾予汀现在尝试着不用拐杖走路,她不想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去见父母和哥哥。
她扶着椅背单脚站起,慢慢试探着让右腿接触地面,接触的瞬间还好,可一让右腿负重伤口又有些坠胀的撕裂感,说疼也不算太疼,只是真的担心会不会影响恢复。
桑叙一进门就看到她脱拐试图走路的画面,心惊胆战到她身旁护着:“小心点,医生说了你的右腿这半个月尽量不要负重。”
“我试试……”
栾予汀一咬牙,狠下心走了两步,那叫个酸爽,她才发觉她忽略了一个问题,两个星期不着地足以让小腿肌肉萎缩了,她还有点忘记双腿走路的感觉了。
她招手示意桑叙过来:“凳子。”
桑叙赶紧把凳子搬到她身后,她坐下后如释重负。
她伸了伸腿,感叹道:“算了,人要学会放弃。”
事已至此,几天后她去墓园的时候还是拄着拐杖去的。桑叙和谢齐延也都陪同在侧。
墓园偏僻,总感觉风刮得比市区的更烈,凉风又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不停往衣摆的缝隙钻,惹得皮肤一层一层的起鸡皮疙瘩。
栾予汀腿不方便,便让谢齐延清扫墓碑。桑叙手上抱着花束,随时还注意着栾予汀的情绪。
栾佩卿、付世景和栾禹时三人的墓挨在一块,栾予汀左边看了看,挺好的,还有空位。
“我来看你们了,还有两个朋友,谢齐延和桑叙。”栾予汀的声音被风揉得有些散,“最近跟魅俑打架,我赢了,不过也受了点小伤。”
“咱们家的宅子来了些不速之客,所以我重新装修了,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的房间我都没动。”
栾予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絮絮叨叨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讲给他们听了。
“放心,我会搞定一切。”她最后说。
等到栾予汀能够脱离拐杖正常走路的时候已经十二月份了。前面的时间里她一直在整理搜集资料,已经找到三个疑似魅俑的人了。
今天像往常一样在书房坐着查找资料,张管家敲门:“小姐,我有事需要向您汇报。”
“进来。”她看着正头疼,被打断了正好缓一缓。
张管家将一纸资料放到书桌上推到栾予汀面前并说:“找到栾屹杰所说的表妹了,这是她的资料,上面说她已经被领养了,不过好在还在云朗市。”
栾予汀皱着的眉一下舒展开,迫不及待拿起资料看,上面不仅有本人的资料还有她养父母的资料。
易知玥,养父母给她取的名字。她很幸运,在半岁的时候就被领养了,估计对于原生家庭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的养父母很普通,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工作,也给了她一个普通的人生。
栾予汀有点想去见一见这位普通的小女孩了。
她换好衣服下楼,看到桑叙正好在客厅,于是把车钥匙抛给他:“你开车,我去办件事。”
桑叙稳稳接住车钥匙:“好嘞。”
本来栾予汀打算去易知玥家里,结果一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她小学放学的时候,于是决定直接去学校门口堵人。
学校门口人口攒动,等孩子的家长相当多,仅有的几个临时停车位也早已经被占了去,他们不得不将车停在较远的地方然后再步行到校门口。
两个人站在马路对面,属于一个比较方便看到校门全景的位置,可以更快的捕捉到孩子的身影。
这边也有不少有同样想法的家长翘首以盼。
“诶,你们也接孩子的吗?看着好年轻啊,孩子上几年级了?”有家长闲不住,看到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人便上前搭话。
桑叙礼貌性回答:“来接亲戚家的孩子。”
“噢这样啊,难怪了,不过你们是夫妻吧?看着挺有夫妻相的嘞。”
“嗯……不是的?”桑叙默默看向栾予汀。
“对,是的,你想的没错。”栾予汀对那位家长说。
“哦哟那就对了,真是怪配的!”家长又夸了句然后就离开了。
栾予汀跟桑叙解释:“不这样说只怕还要再追问几句,省事。”
桑叙点头:“嗯,说的有道理。”
“感觉一会儿人会很多,能认出来哪个是她吗?”他问。刚刚在路上栾予汀已经把事情告诉了桑叙,桑叙也看了照片,他自认为是记住了长相,但真要在那么多小孩子里精准找出来还是相当有难度的。
栾予汀也不确定:“不知道,聚精会神看吧。”
放学铃声响起,很快就有一批接一批的学生出来,不过好在的是,学生们是按照年级和班级站队出的校门,这大大降低了他们找人的难度。
两个人都死死盯住了六年级的队伍。
“出来了出来了!”桑叙看到牌子。
六年级的队伍一个接一个的出来,他们终于看到了易知玥所在的六年级四班。
对比着照片,他们倒是很快就锁定了对象,然后就去斑马线等红绿灯准备过马路了。
他们眼神压根不敢从易知玥身上离开,从她出校门直到找到她的养母。
易知玥表情十分兴奋,叽叽喳喳跟她的养母说着些什么,养母也一直回应她没让对话冷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绿灯亮起,两人急匆匆小跑过了马路才追到母女俩身后。
桑叙问栾予汀:“叫住她们吗?”
“等一下。”栾予汀竖起手制止,都到跟前了,不缺那么一会儿。
易知玥挽上养母的胳膊问:“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养母笑眯眯看着她:“你猜猜看。”
“是不是有可乐鸡翅!”易知高兴的玥蹦跶起来,还不停晃动养母的胳膊。
“猜对咯!”养母笑得开心,“你前两天说要吃的嘛,然后你爸爸还做了你爱吃的爸爸牌炒虾仁。”
“好耶!爸爸做的炒虾仁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炒虾仁!”易知玥眉开眼笑,“对了妈妈,周末是欣欣的生日,我要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好啊,你的礼物买好了吗?钱够不够用?”
“够的够的,她喜欢做手账我打算买个手账套装送给她。”
养母帮易知玥把落下的头发别到耳后,夸奖她:“我们家玥玥真是细心,都能记住朋友喜欢什么。”
“嘿嘿,那当然!”易知玥傲娇的扬了扬脑袋。
栾予汀和桑叙跟在后头安安静静听完了对话。
栾予汀突然陷入了沉思,她好像有点不想将这个普通的小姑娘牵扯进这个有着复杂使命的家族了。
“算了,不找她了。”她开口,“让她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桑叙稍微觉得诧异,不过也很快理解了:“尊重你的选择。”
就在刚刚母女俩的对话中,栾予汀想起了她的小时候,如果排除刻苦训练的日子不看,其他时候她又何尝过的不是这样的生活。
她的童年,父母对她和栾予汀投入了全心全意的爱,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如果他们不是栾家人,会不会也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或许这就是两条不同的路,她没得选,那就让易知玥保留选择的权利吧。
放弃了这条线,他们栾家依旧还是只剩她和栾屹杰两人,看起来萧条又可笑的。
打道回府,栾予汀就计划着去抓魅俑了,这几次行动她得把栾屹杰带上,是时候在真材实料的环境里教给他一些真本事了。
除了栾屹杰,还需要一个负责放风盯梢的人,一个合适的人选——桑叙。
栾予汀直接把搜集好的资料给桑叙看,并且给他介绍:“最近的一个,就在隔壁区,那个区频发独居老人死亡案,都以为是意外,实则深入调查了才会发现不对劲。”
桑叙看到照片,模样特别老实一个男的,身份是保健品推销员。
“还有这个,也在云朗市,主要喜欢在各个学校制造自杀案,这些案子很快都被封锁住了,基本上没几个传出来的。”栾予汀指另一个人的资料,“估计晓婷也是这个人杀的。”
再次听到晓婷的名字桑叙不禁有些感叹,他一直为没能找到杀害晓婷的魅俑而感到愧疚,如今成功的话就能有个交代了。
“我还接触过好几个家长,他们的孩子的情况跟晓婷都很像,八成也是这个人了。”桑叙鄙夷,“可真是作恶多端。”
“都会解决的。”栾予汀垂眸,“另一个就不在云朗市了,解决完这两个再说。”
桑叙担心一个问题:“我没问题,但是你的腿虽然能正常走路了,打斗的话能行吗?”
栾予汀抬眼与桑叙对视:“我都计划好了,是时候培养一下栾屹杰了。”
“行,没问题,我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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