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这个花纹是什么含义？”赵磊满脸惊恐，仿佛眼前的图案会把他吞了一样。

“不知道，”我直说，“这个图案并不存在于藏传佛教，应该是被人篡改的。而图案一旦被篡改，它的含义很可能与本初的含义背道而驰。比如，雍仲苯教的卐字本意是‘坚定不移’，但是如果将苯教卐字旋转四十五度，就变成了纳//粹的卐字后。这个变形后的图案，与苯教卐字的含义大相径庭，其象征的是‘争取雅利安人胜利的使命’。同理，我们现在根本无法推测这个图案背后的含义究竟是好是坏，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赵磊错愕的呆住了，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低头看了鞋印上的六芒星几秒，突然像是触电一般跳到了墙角边。

我又补充说道：“你们俩是他的同学，可以回忆一下他接触这个图案之后有没有遭遇过什么怪事。”

“怪事吗？”徐逸君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和磊子日常都挺正常的，倒是我有时候会遇到鬼压床，走在路上崴脚之类的事情。为此我还专门买了钙片每天吃，补了一段时间钙以后就正常了。”

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虽然我对这件事仍有疑虑，但眼下确实不是纠结的时候，赶紧找到李衡明本人才是正事。

我观察起脚印的朝向，鞋子尖头对着走廊方向，面对门的才是鞋跟。

不对，我察觉到了怪异感的来源，鞋印的方向不对！

如果李衡明是从走廊向门里走去，他的脚印应该和我们的前进方向相同！而且，也不应该只有一只脚印！

门边的脚印只能说明，他是从门后往走廊这头走，但不知为何，只走了一步就撤回去了，没有进入走廊！

“他没能走出来，”贡却顿珠也反应了过来，“他打开门的时候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放弃继续深入，转而退回原路。而且你们闻到了吗，”贡却顿珠指着地面上的脚印说：“这个脚印上的味道比较浓一点，说明他当时踩过某种液体。”

徐逸君蹲下身，凑近闻了闻：“确实是那股味，而且蹲下来看，地面上的水渍并没有完全挥发。”

他接着说道：“这地方这么干燥，就算他踩湿了也很容易干，再加上这一层通风不错，味道很容易散。现在还留有痕迹就说明，这个脚印是刚踩上没多久！李子他很可能还没走远！”

这句话无疑是给几乎崩溃的赵磊打了一针强心剂。

惊喜之余他又有一丝惶恐：“那我们现在追上去岂不是很快能遇上李子？”

徐逸君不知道怎么回答，转头看向了我。

我也不能对门后的情况下定论，只能说：“有可能，做好继续深入的准备吧。”

我们按照爬楼时的顺序排好队列，由我率先走近门边。

二层的门是木门，高度比我还矮一点。尽管是用原木拼接而成的，这么多年无人打理门板也没有任何的变形，说明使用的木头硬度很高，而且在制作时，这块木料的存放时间已经足够久了，脱水足够充分，在当时就是“老料”。这样制作出来的东西，才能做到千年不变。

我上手一推，听到指甲接触门板发出的清脆敲击声，再加上推门时能明显感觉到门板特别重，心中不免大吃一惊，这种类似石质的手感可是小叶紫檀这种高级硬木独有的！

我开始重新评估这座古堡。

这座古堡的等级之高是肉眼可见的，甚至连房门都是小叶紫檀做的。且不论木料价值，光是要把这些木料从印度运到羌塘深处，所需的人力与金钱几乎不可想象。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贵族在当时能有如此高的身份，花如此巨大的手笔在这片不算太平的荒地修建一座豪华宫殿？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为了居住吗？

可眼下，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耽误在古堡探源上面。李衡明很可能就在门后，还没走远。我们必须争分夺秒，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并确保他还能喘气。

与我想象的不同，门虽然要花一些力气才能推开，但推开时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还没来得及探头进去看，一股浓烈的味道便扑面而来！我强忍不适，打着手电进去。刚走没两步，眼前赫然出现一滩黄色的液体。

贡却顿珠捂着鼻子，看着眼前那一滩尿，忍不住语重心长地提醒道：“让你们同学多喝水，他火气太大了。”

赵磊和徐逸君脸臊得通红，我都能感觉到他俩正在疯狂脚趾抠地，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赵磊胡乱答应道：“我见到他就提醒他！味儿确实是辣眼！”

这一滩液体的前方就有一串带着六芒星痕迹的潮湿脚印。

“他是往这个方向走的，脚印还没干，人没走远！”我顺着脚印开始往里追。

门后的空间比较富裕，能看出来是一个空房间。我扫了一眼两边的墙，发现墙上画着的是摩尼宝和莲花这类比较常见的祈福图案，看样子不像是佛堂或客厅之类的重要场所。

李衡明的脚印停在了门对面的墙前面，墙上有一个门环，走近一看我才发现靠左边的墙根边上居然也有一张木门。门上画满了彩绘，再加上光线昏暗造成的视觉差，我在远处居然完全没有认出来。

我推开眼前的门，走了进去。

门后面又是一间新的房间，房间里用敦煌壁画式抽象的手法绘制了一屋子的山水画。画面里大量出现雪山和圣湖的景观，雪山顶上是金色的宫殿，圣湖中央埋藏着神明赐予的宝藏。

我低头往下看，找到了李衡明的脚印，顺着他走的方向，在同一个地点找到了门把手。有了之前的经验，我再次用力推开了门。

这一次，我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房间里的壁画是什么样子，而是低头去找地面上的脚印。

这一间房的地面存了很厚的灰，能明显看出来很久没有人涉足。

我不断向前寻找着，甚至走进了房间里，可房间的地面上除了灰一无所有。

我回头望去，能看到的只有我自己那一条孤零零的脚印。

李衡明的脚印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