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绫小路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她转身,握紧双拳,注视着眼前薄雾弥漫的校舍。
“终于,轮到这里了吗。”
“燕……姐?”
璃雪不知所措,只是茫然看着表情紧绷的少女。
最近东京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失踪案件。
大多是年轻人,被找到的几乎全都意识模糊,说不清被害始末,而有近一半的人,至今仍下落不明。
警视厅派了大量人手专门调查此事,可有用的线索近乎为零。
难道,今天的被害者就在月江高中?
……
“什么时候发现的?最后一次看见一色,在什么地方?”绫小路问那个的女生。
“在排练室,一色同学说要去乐器室取一把新的三味线,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
“因为乐器室离排练的地方并不远,大约十五分钟后,我们就觉得不对劲了。”男生补充道,“全校都找遍了,根本不见她人影。”
“一色同学今天的排练任务还没完成,不可能擅自回家,再说,电话和短信都联系不上,也太反常了吧!”
“呼……”
绫小路徐徐吐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去通知今天的活动解散,我和部长负责解决这件事,任何人不许插手。”
“是。”
两个部员显然十分信任绫小路,郑重地点点头,走远了。
“呃,那个……”璃雪弱弱地开口。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在这种关键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
“抱歉,我们的部员有危险,我必须尽快找到她!”绫小路眼神坚定地看着后辈,“今天恐怕不能一起回家了。”
不过,这种情况下,让璃雪一个人回家也太危险了。
想到这儿,她飞身窜出校门,拦下一辆计程车。
“上车吧,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给你。”说完,直接往璃雪手上塞了两张一千元钞票。“司机师傅,拜托了。”
向司机打了招呼后,绫小路头也不回向艺术楼的方向跑去。
“哎,燕姐!等下!我……”
璃雪没来得及说完,对方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计程车很贵,不是能随便坐的,为了节省生活费,她向来出门只靠自行车或电车。
即便燕姐请客,这份沉重的好意她也很难接受。
“喂,小姑娘,快上车吧。”
见半天没有动静,司机大叔摇下窗户催促道。
“……”
璃雪攥着钱,脑海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算了。
不到半小时的路程,她自己早就走习惯了,没关系的。
明天把钱还给燕姐吧。
终于,她下定决心。
“我不坐了,耽误了您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这小姑娘!”
司机瞥了一眼,直接一脚油门,消失在拐弯处。
燕姐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吧。
天色愈发暗淡,大部分学生已经离校了,教学楼寂静地坐落在不远处,秋风乍起,带来一丝隐隐的恐慌。
璃雪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尽快从这种不安的气氛中脱离。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附近一条热闹的大街上。
正值上下班高峰期,车流汇成一片朦胧的灯海,西装革履的男人和打扮精致的女人谈笑风生地从身边经过。
鼻尖嗅到阵阵诱人的香味,是旁边一家关东煮店。
“咕噜~”
肚子叫起来,她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老板,来两支魔芋结,大根、竹轮和扇贝串各一支,谢谢。”
“好嘞。”
店员们忙忙碌碌,璃雪站在摊位门口,静静等候着。
忽然,左边闪过一团漆黑的影子。
她侧头,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正当她以为是幻觉时,视线彼端出现了一个男人。
虽说东京作为国际大都市,荟萃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奇葩,但这个男人依然十分引人注目。
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板和服,下装是一条灰色的袴,被磨的泛白了。
在黑夜与灯光的映衬下,男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到他身形瘦削,长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右眼。
真奇怪,闹市区怎么会有像流浪汉一样的家伙呢?
璃雪默默想,谁知,那男人居然朝这边走来。
心顿时漏跳了半拍,一种不祥的预感将她紧紧抓住。
她呆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而男人也毫不避讳地与她对视,目的相当明确。
几秒后,两人的距离缩短至一臂远。
“真的是你……真的啊…….”
男人露出一副极其悲伤的表情,却又带着几分惊喜。
光看脸的话,他只有大约三十岁,但皮肤黝黑,左眼脚到鼻梁右侧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仿佛刚参加完一场战斗。
“三百年了……终于…….哎,至少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
他自言自语着,眼角划过一颗泪珠。
“??”
璃雪云里雾雨里,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哭。
“请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试探性地问,“如果需要帮助,我现在就叫警察——”
“不必!”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道。
“啊!”
璃雪吃痛,吓得尖叫起来。
“您好,这是您的餐,请慢用。”关东煮小哥从店内探出头,却无人回应。“咦?没拿餐就走了吗?”
他望着门口的空地,疑惑地挠挠头。
“你现在必须跟着我,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男人不容置疑地拉着璃雪向前走去。
“你是谁!快放开我!”
璃雪拼命挣扎,脑海中突然闪过燕姐的话,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坐计程车。
说不定,下一个失踪受害者,就是自己!
“我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千夜。”男人眉头紧锁,像在拼命压制情绪,“该死的小鬼占据着他的身体,肆无忌惮地折磨你,我若再不了结了它,那千夜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千夜?你怎么会认识他?!”
璃雪大为震惊。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当然认识,就算时空轮回把往事全部撕碎,我也一直记得。所以,我才变成了这副样子。”
男人后半句话的声音很小,像在说给自己听。
璃雪忘记了挣扎。
男人对于他口中的“千夜”,似乎抱有极深刻的情感,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发生过什么事?她不知道,但心脏却莫名疼痛。
就像男人的悲伤在她体内产生了共鸣一般。
她木讷地跟随男人的步伐,街道的喧嚣不知何时寂静下来,霓虹空洞地闪烁着,好像置身于结界之中。
两人七拐八绕地来到一条幽暗的小巷。
“就是这里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江户早已面目全非,好在总有不被发现的小角落。”
男人随手一指,映入眼帘是一个小破门面。
屋檐上一块类似招牌的木板上写着某某“表具店”,前面的名号斑驳不清,大门是古色古香的障子,点点灯光从细密的木条内侧渗出,照亮了周围破旧的墙壁和路。
“进去吧,看看那家伙,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男人拉开门走进去。
璃雪跟在后面,脱掉鞋子,仔细地摆在玄关处,姑且说了声“抱歉打扰了”才小心翼翼来到屋内。
果然,和男人穿衣的风格相似,这间屋子丝毫看不出任何现代化气息。被腐蚀的木地板,火炉旁摆着两个蓝色坐垫,一些杂草乱糟糟堆在角落,像是灶台的地方放着锅子和米缸,油灯的灯罩破了个洞,能看见其中跳跃的火苗。
难道他一直按照古代人的标准活着吗?!
璃雪难以置信地观察着周遭一切。
男人向里屋走去,大约是要找什么东西,只留她一人不知如何是好。
“唔……唔……!!”
这时,右侧传来几声呜咽。
是人的动静!
璃雪的心一下子悬到半空中,循声望去,只见杂草堆旁有一个横卧的人影,手脚都被粗麻绳捆住,穿着黑色单排扣立领学生服,发丝被汗水打湿,毫无生气地垂在脸上。
待她走近,终于忍不住叫出声——
“桐生?……桐生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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