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间转瞬即逝，明天周六，将进行第一次理综模拟，全体同学如临大敌。

“以后每周六上午都会安排一场理综模拟，一直坚持到二模考试。”老杨宣布了这个恐怖的安排。

“唉。”

林小青塞卷子的手顿了一下，听到旁边的韩纪竟然轻轻叹了口气。

“大家要学会释放压力，给自己打气。”老杨瞪了韩纪一眼，“现在还早，可不能泄气。”

“班长，别有压力，你没问题的。”傅菱舟越过她，安慰韩纪。

林小青累得白眼都没空翻，面无表情地将卷子重新掏出来折好，终于塞进了书包的缝隙里。

所有人压力都很大。

林小青也是喜忧参半，喜在自己在沈章林的指导下稍有起色，总算捡起了一些知识点，看卷子也不再是读天书了，忧在这点进步成果用来对付理综大卷实在是杯水车薪。

然而在他人看来，她呈现出了一种超然物外的淡定从容。

临走前王珊等六人团特地来到了傅菱舟身边，叽叽喳喳问了一圈疑难古怪的问题。

“班长，你怎么回？” 临走前傅菱舟莞尔道。

“拼车。”韩纪指了指身边的林小青和鲁梓梓。

鲁梓梓微笑着摇了摇手：“明天加油！”

傅菱舟表情一僵：“再见！”

“娘啊，她们问的问题我一个都不知道。”鲁梓梓等她们走了之后，吐了吐舌头，对林小青悄声说。

“没什么，都不考。”林小青自信地说道。

一起等车的韩纪挑眉看了她一眼，心想：“不愧是林小青，这心态就是得稳。”于是愈发觉得将她选为同桌是明智之举。

唯有沈章林感到了切实的忧虑，只听林小青自顾自地想：“他喵的，我也一道都没听懂，都什么鬼？”

“······不愧是闺蜜。”沈章林想，“这表里不一的演技，实在是如出一辙、臭味相投。”

“沈章林你会吗？”林小青求救道。

沈章林给她讲了一天知识点，累得要死，一点不想理。

“沈大侠，沈天才，沈大宇航家，沈大帅······”林小青不依不饶。

沈章林觉得自己实在是敬业过头了，勉为其难地应道：“知道，你们老师上课都提到过。”

“我怎么不知道？”林小青皱眉，“咱们不是一起听的吗？”

“平心而论，你的脑子还是挺值钱的。”沈章林真诚地评价。

“啊？怎么讲，我还有救？”她展了展眉毛，“老杨说有天赋的人，努力才有效果。”

“嗯，就是，”沈章林沉吟了一下，“还挺新的。”

“谢谢你夸奖。”

坐在旁边的韩纪看到林小青握着手机，低头不知道想什么，半天也没翻过一个单词，突然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了一个诡异的假笑。他不禁抖了抖，将屁股挪得远了一点。

“保持良好的精神健康是多么的重要啊。”韩纪反思道，“生物老师说得有道理。”

吵归吵，闹归闹，做归做。

林小青回家之后和沈章林探讨了一下第二天的策略。

理综模拟1.0的应对计划最终决定，先凭借林小青自己已掌握的知识，完成第一阶段的有效考试模拟，然后再由沈章林出手，作为第二阶段，将剩余不会的部分搞定，这样既能检验林小青这一周的学习成果和沈章林的劳动成果，又能合理过渡林小青一模第一和实际实力之间的鸿沟。

第二天，卷子发下来，林小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第一面卷子的答题，与前排埋头苦算的风格格格不入，潇洒的翻面声成功引起了老杨的注意。

“理综时间紧张，是有答不完的情况，但各位同学也要注意控制好质量和速度，不能一味追求速度而放弃质量，最终目的是拿分。”

“才七分钟，我要不要演一下？”林小青汗颜，她不是追求速度，她是除了基础选择题，其他的真不会啊。

“继续，按自己的节奏来。”沈章林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但是要分开各科目，毕竟思维是连贯的。”

韩纪的头上很快就渗出了汗：“她这是什么新的答题方法？先做大题？这么自信吗？”随后一想，“大题有步骤分，写起来费时间；选择题是客观题，时间不够还可以蒙一蒙，也有道理。”

没想到不到二十分钟，林小青就又翻了回来。

“······”韩纪的读条机已然失效，连带着自己手上的最后两道有难度的物理选择题也变得扭曲了，“这难不成是心理战术？”

林小青也沮丧：“是真不会啊，大题比选择题还难。”

“那就去下一科，答自己有把握的题。”沈章林十分淡定——意料之中，一周的时间补林小青的基础实在是太短了，“还有就是，你能不能别再反复循环一句歌词了？这已经是第83遍了！下一句词到底是什么？”

“我不记得了，嘿嘿。”林小青很快又跳到了大题，“我都不知道我在哼歌。”

“杨老师，”傅菱舟举手，“林小青翻面的声音太大，影响到我算题了。”

眼见着前排同学浮躁了起来，老杨刚要开口，林小青也举了手：

“杨老师，我建议傅菱舟专心答题，分数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

老杨噎了一下，只好说：“答理综心态很重要，高考考场上座位是随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按部就班地答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策略，要学会自己控制节奏和心态。”

傅菱舟狠狠瞪了林小青一眼。

“这题是什么草酚蓝水溶液来着？”林小青浑然不觉，还在冥思苦想回忆知识点，“昨天好像还看到来着？必修一的内容。”

人生在世，胜在心态。

“我答完了。”四十分钟之后，林小青将卷子翻回正面，“呼叫宇宙之王，沈章林。”

“收到。”沈章林接手过来，扫了一眼，欣慰道，“还是有进步的。”

“多少分？”

“按这个进步速度，下周就能上一百。”沈章林撸起袖子，“开干！”

于是，韩纪余光瞥见林小青在那一瞬间，气质突变，将草纸一铺，行云流水般地展开了运算。一种专注自信的磁场朝他蔓延开来。

他手轻轻一抖，心想：“她开始认真了。”

他吸了一口气，盯着自己写到了一半的物理大题，笔下的运算也开始渐入佳境。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不到三十分钟。”老杨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家注意安排自己的时间。”

沈章林已在答题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答案，只差物理和化学的最后一道大题了。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

这时才听到林小青有点心虚地问道：“你是不是答得有点太快了？”

“我已经放慢速度了。”沈章林不以为然，“这题跟你们平时讲的差不多，我做着顺手得很。”

“你观察一下其他人，韩纪和傅菱舟都没有你答得快。”林小青提醒道，“而且，据我所知，我们学校尖子班才会有时间冲这两道题。”

“那我不做了？”沈章林一僵，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尽兴，“啧，就这水平？你们21世纪也太拉垮了。”

“我认为你应该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第一放在同一坐标系下才能公平比较，第二不能孤立、静止地评价发展中的事物。”林小青认真道，“而且你确定自己之前做的都对吗？谦虚一点，做做检查吧？万无一失。”

沈章林无言以对：“还挺哲学。”乖乖翻回去做检查。

突然，他察觉小腹传来一阵抽痛：“怎么了？”

“我的天啊，你这是要生了？”沈章林脸色一变。一种寒冷、凝滞、酸胀、刺痛的复杂感受从小腹传到了尾椎骨，疼得他指尖都要僵了。

“糟了，我大姨妈好像来了。”林小青也惊慌起来，“得去洗手间，卫生巾在书包里。”

沈章林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什么事？”老杨问。

顶着林小青一张惨白的脸：“杨老师，我可以提前交卷吗？”他无辜而柔弱。

韩纪的笔下“刺啦”一声，将草纸划了一个大口子——心态好崩。

杨啸原看了看后排安然入睡的同学，有些不满：“其他人都没交卷，你要交卷？”

沈章林抓起卷子冲到了老杨面前，带着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附耳说道：“老师，那个，我那个来了。”

林小青嫌弃：“你能注意一下表情吗？这欲说还休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误解好吗？”

“啊？”老杨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声问道，“哪个？”

小腹再次传来阵痛，沈章林眼一闭，心一横：“老师，我大姨妈来了！”

老杨嘴角抽了抽，收了林小青的卷子，挥手道：“快去。”

沈章林抓起书包，在空旷的走廊里踏出了一连串草率而悲壮的脚步声，直奔女洗手间。

但是痛经比他的脚步快。短短五十米，疼痛使他的视线模糊，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这十秒过得异常漫长而清晰，他过电影一般地想起了第一天来女厕所的惨痛经历。

那时他还带着魂穿的眩晕，第一次在自己身上遇到这么血腥的场景，只好把自己想象成重症伤员，把卫生巾当成绷带缠。

“是这样的吧？刚才摘的时候好像是这样的。”他正琢磨着，突然感到小腹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差点没栽倒在马桶里，凭借着强大的求生信念，他一路惨绝人寰、踉踉跄跄冲了出去，伸出一只手，脸色苍白：“救，救命！”

等在外面的鲁梓梓诧异地回头：“······”

想到这里，林小青的身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颤抖，她头晕目眩地扑到洗手池上，片刻后，撕心裂肺地将残留的早饭吐了出来。

“造孽啊！这怎么月月都有血光之灾啊！”沈章林觉得自己可能要牺牲在21世纪了。

评价：老杨果然是直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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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