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楼风勾起唇,正欲催动阵法,却发现没有成功。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再试了一次,一样的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人偷偷破了他的阵法?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相信,这是他自设的阵法,除了他能破的只有一个人,只有……他。
“楼风,好久不见了。”声音引他掀起眼皮。
果然如此,果然是这样。
“哈哈哈……”他低声笑了两声,目光死死盯着步步朝他走来的赤衣白发的青年,手里的剑还烧着刺目的剑意,手掌的血染在剑柄上。
江闲看着路过自己身侧的人,那染血的剑柄显眼至极,而此人他也是不可能不去关心的。
微微皱眉,担忧出声:“师尊。”
江秀停下脚步,向他看过来,知道他是问什么,只是淡淡的答了两个字。
“无碍。”
江闲抿着唇,如此模样,果真是他的师尊,他不知自己的师尊为何突然出关,但定然是为了这位魔者。
江秀走到原昼晦跟虞简行的前面,笑了笑,对着楚楼风一如当初的态度,轻松自然的语气。
“对弈一局,可否?”
楚楼风抬起手,猩红的眼睛里面不知道还尚存几分原本属于自己的意识,陈厚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冷笑:“你拿的是剑,不是棋。”
江秀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丝毫不怒,语气依旧轻松。
“你说的对,今日吾确实不是来下棋的,而是赴约。”
“赴一场你求杀你的约。”
数年前,昆吾山峰上。
一个人面朝着清风,背手而立,他刚刚回来,身上还带着伤,隐隐作痛。
“江秀,我要下山,若是未曾死,下一次见,便杀了我吧。”
江秀不解:“?你不是刚回来。”
楚楼逢不瞒了:“我入魔了,我的理智快没了……”
江秀眉头紧紧拧起来,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还是应了:“我知道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挚友入魔,唯一的法子便是去寻可净化魔气的净花,若是不成,只有彻底入魔失去理智。
那便不再是他的挚友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
偏偏这个净花只能由本人亲自寻找,九死一生罢了。
他清楚即便是一成,他这挚友不会放弃,他也劝不动。
楚楼风自嘲的笑了笑,佯装是突然想起,问道:“听说刚刚那个少年是华伦的那个亲传徒弟捡回来的。”
“叫什么?”
江秀愣一下,捏着下巴:“不知,不过似乎姓原。”
“不会错了。”楚楼风垂下眸:“是我害他无家可归,害他亲朋离散,我的罪,我的命,如果可以,让他拿走吧。”
江秀瞳孔皱缩:“楼风?!!”
楚楼风掀起眼皮,淡淡看着他:“他知道是我,我刚刚看见了他的眼睛,他恨我。”
“他要杀我,你别拦着。”
“你……”
“助他。”
江秀:“……”
良久,久到楚楼风怀疑他是否听到他的话,久到他感觉吹在脸上的清风有些冷,有些割的疼。
“好。”江秀轻轻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风吹入他的耳朵。
他笑了笑。
再好不过了。
“如我所料。”
原昼晦冷笑一声,眼中漫上略微阴鸷的眼神,他沉声,唇边是似有若无的笑:“江秀,你果真会来。”
江秀闻言转身,扯了扯嘴角。
“吾并非来此拦你。”
原昼晦眯眼,显然不信:“哦?”
“他是你友,你不助来助我这魔尊,江秀,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江闲闻言一怔:“魔尊……”
他喃喃一遍这两个字,低着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幸亏还有理智没有当场尖叫。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冷静的。
“锵”的一阵次啦声。
尚为道毫不犹豫的拔出剑,对准着原昼晦的后脑勺,怒目圆睁。
“你是魔尊原昼晦?!”
他眉头紧锁。
“以我之见,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吧,你自导自演出这一场戏意欲何为?!”
原昼晦嗤笑一声,朝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虞简行说道:“白庐华的眼光真是差劲的离奇。”
他闭着眼睛笑着说完,睁开眼看见虞简行目光淡淡的看着他,他愣了一下。
平静而毫无波澜的眼睛,虞简行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开口,而是抬起步,走到原昼晦前面。
他连忙拉住大师兄的衣袖。
“怎么了?”他慌乱的轻声询问,仅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
虞简行淡淡撇了他一眼,抬手将他的手从自己衣袖上挪开。
“原昼晦,你连我都不信。”
他垂下眸,淡声说道。
尚为道暴怒:“你什么意思?!你这个魔头!自投罗网怨不得别人了!”
原昼晦又看向尚为道,脸上带着讥讽:“按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师伯,不过这两个字真是老气,感觉一喊我就成了四五十的老头子了。”
“不过……”
他勾了勾唇角,阴恻恻的笑叫人胆战心惊:“魔头,我也不喜欢。”
虞简行抬起几千春,抵挡住了楚楼风尖锐的长甲与泛滥的魔气。
原昼晦连忙转身拍出一掌,将楚楼风拍飞出去,他连忙握住虞简行的手,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遍。
温暖和煦的春天,手中的那双手冷得刺骨,如同冬日结晶的寒霜。
只是愣了一下,虞简行就已经不紧不慢的抽回了手。
“我何时如此软弱了。”
他淡声审问。
原昼晦放下手,眉眼弯下,发自内心的笑,油嘴滑舌:“兄长~我这不是在担心你吗?”
虞简行轻哼一声,阴阳刀。
“魔尊的担心鄙人不敢当。”
他将剑收起来。
“你出手吧。”
短短四个字。
原昼晦彻底高兴了。
他手持所愿,唇角勾起笑。
那是一人曾亲自为他打造,剑穗飘摇,乌鸢花纹里藏若有若无的淡紫色,剑光刺目含义。
一如既往,由他出剑。
一如既往,虞简行不必出手。
只要他在,他一定会在。
魑魅魍魉的血与脏污不配脏了他大师兄的衣角,他霁月清风的大师兄合该与月一般。
至于其他,皆加己身,惟愿安好。
抬起剑,迎着楚楼风的目光。
恰巧此刻,江秀亦出手相助,白发飘起,一团团火红烈焰自手中而出,将楚楼风围绕在其中。
对此,原昼晦看准了时机,所愿剑出,穿过重重烈焰。贯入楚楼风的胸膛,体内的魔气瞬间从胸口泛出,如排山蹈海,将其裹在其中。
对此,魔尊毫不惧怕。
江秀却瞳孔骤缩,似乎看见了什么,脸上闪过一阵明显的不可置信。
他当初不知道楚楼风为何入魔,也无从得知。
但他现在知道了。
是魔花。
种在修士心口一种制造出来的邪花,可叫修士入魔,但却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他的挚友,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无法相信,不敢置信。
原昼晦一摆手,围绕着楚楼风的团团魔气就这么被他驱散了。
所谓魔尊,如此风华。
楚楼风捂着胸口的伤口,他抬起头,额头泌出不少的冷汗,他看见虞简行站在自己不远前,脸上的表情如记忆中一模一样。
他愣住了。
他……怎么会在这?
按道理,不该是在山上守着守心铃吗?
他归咎于天意。
“我,我有话,要跟……”
楚楼风忍着痛,喘着粗气,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虞简行的方向。
原昼晦怕他直接倒出虞简行的身份,有些慌了,脸上确实不显,连忙侧身一挡。
垂下眸,冷冷看着他,声音亦是:“楚长老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楚楼风时间不多了,不过他刚刚为其驱散魔气的时候,故意延长了些,现在在他们面前的这个楚楼风。
便是未曾入魔的楚楼风。
“原昼晦。”虞简行淡淡开口,难得三次,“我要听他说的话。”
原昼晦愣了一下,垂下眸。
“好,但……”
“我也去。”
楚楼风叹息一声。
“我的时间不多了,但,我会尽我所能告诉你们一切。”
四人周身起了一层屏障。
江秀没料到自己曾经挚友将自己也归咎到倾听这件事的人之中。
楚楼风大声喘气。
“我此番模样,皆拜华仑所赐!”
什么?!
虞简行瞳孔皱缩。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那位师尊,他的师傅,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楚楼风死死盯着虞简行,就知道他不太会信。
毕竟比起未曾见过几次还入过魔的师叔,三言两句,如何撼动心中那清风霁月的师尊。
但他还是认真的说道。
“在我将去前,我要告诉你们。”
“守心铃的秘密。”
楚楼风的屏障一起,江闲一行人眼前是看不见那四个人的,长辈谈话,他们确实不敢插足。
江闲扶了扶额,从看见楚楼风出现开始,他的头就有些似有若无的痛皮,一些零碎的记忆残破不堪,还是不能够拼凑起来。
“楚长老。”他默念一句。
突然一阵耳鸣,疼得他睁不开眼。
“江闲,没事吧?”尚为道眼见的发现了,连忙扶了扶他,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担忧神色。
守心铃……
虞简行抿了抿唇。
他因此驻守,不得下山,毫无自由,若说来历,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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