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期间,卡洛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当时确实冲动了,第二天想找休漠和好时,休漠态度冷漠,透出股生人勿近的气息,都没拿正眼瞧他,这可把卡洛惹毛了,索性就这么冷战着,谁也不拉下脸来主动求和。
房间的灯光不知何时重新亮起,昏黄淌一地,顺势攀着两位相对而站的少年裤腿往上,晕染着他们的眉眼。
休漠生得俊美,红眸盈着水光时,又添上几分道不明的妖冶与惑人,几乎晃了卡洛的眼。
卡洛声音软下来:“我以后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呼呼,你别哭。”
休漠泛红眼皮掀起,细长睫毛被泪水濡湿一绺绺成结,艳红眸光直勾勾地盯向卡洛:“那我们不冷战了?”
他问。
卡洛忙摇头,摆摆手:“不冷战了,我之前确实冲动了。”
不冷了,再冷下去,休漠能把这个房间哭淹了。
听见卡洛这么说,休漠抽抽鼻子,泪水瞬间止住,往卡洛那儿走几步,脑袋搁在卡洛肩膀,声音闷闷的:“卡洛,我不想你受伤,一点儿磕伤都不行。”
卡洛搂过休漠,安抚般拍拍休漠的脊背,应:“嗯,我知道。”
他没看见,休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偏执可怖的,执拗劲儿深深扎根入眼底,几乎撑破眼球。
冷战时,休漠几乎每天都在卡洛背后,悄然安静地注视着他,看着他对别人笑,看着他时不时侧身看向自己,眼里又他都没察觉的焦虑。
连回家时,休漠家里的车都是不近不远地缀在卡洛家车的后面,从未超过一定距离。
只是冷战了,又不是不爱了。
休漠掩于黑暗的唇角微微勾起,眷念地嗅着卡洛身上熟悉的味道。
监控室里的四个伙伴看见屏幕里相拥的身影,都不约而同地长呼一口气,疲惫地瘫坐在监控室里,他们光是找个肯配合的鬼屋就花了不少时间,还给了不少钱让工作人员配合他们表演。
陈锦辞接过麦,淡声朝屏幕里的那两个身影道:“我们饿了,你们来个人出钱请吃饭。”
卡洛无奈挑眉,朝监控那儿比了个“ok”。
最后,卡洛和休漠从鬼屋出来,被庄杨他们拽着去了S市最贵的高级餐厅,狠狠宰了一顿,吃成球了才肯走。
按庄杨的原话说: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就这样卡洛和休漠和好了,一切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关系还好了,恨不得黏在一块补偿冷战期间没黏着的遗憾。
可等上课,休漠看着他和卡洛离了几米远的位置,脸色瞬间变沉。
路过的庄杨嘲笑道:“呦,也不知道是谁特意选了跟老大对角的位置,怎么,后悔啦?”
庄杨之所以嘲笑,是因为他现在才是卡洛名正言顺的同桌。
没等庄杨哼着小曲回位置,单肩包传来一股巨力,整个身体被扯着往后退好几步,紧接着,休漠暗藏威胁的低哑声音从他耳畔阴恻恻地传来:“庄杨,我们换个位置吧。”
庄杨全身心表示抗拒,却不得不屈服于休漠的淫威,苦着脸去换位置。
搬东西时,庄杨试图朝卡洛寻求帮助,结果卡洛一句:“庄杨,你眼睛怎么啦?抽筋的话可以去医院看看。”成功让庄杨破防,心里愤愤地道:早知道就让老大和休漠冷战一辈子了。
卡洛和休漠又坐在一起,当回同桌。
某天下午放学,卡洛和庄杨约着去篮球场打球,一下课便不见人影。休漠原本也要跟着下去去看卡洛打球,但走到一半才想起之前新买的相机留在了教室,他转身往班里走去,走到门口时,凭借敏锐的视力,他清晰看见几个男生围在卡洛座位前。
休漠往门后移了身子,深锁俊眉,目光探究地注视着那几个男生,他看见一个长着对儿长长兔耳的俊秀男生被旁边的同伴推了推手臂,接着听见他同伴说:“周净,你不是准备好给卡洛学长的情书了么?我找同学打听过了,这儿就是学长的位置,你直接放他桌面就行啦。”
“放好我们就走了,待会儿班里得来同学了。”
那个叫周净的男生生得俊秀白净,兔耳朵因为紧张轻轻颤动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封被揣热的金色封皮情书郑重地放在卡洛桌面,兔牙咬了咬唇,眼里带着浓重的情意。
他怯生生地开口:“你们说,卡洛学长会来吗?”
他朋友笑道:“别担心啊,小净,卡洛学长人好,无论他对你有没有意思,看到信也肯定会来跟你当面说清楚的。到时候,你再当面诚恳表白,说不定卡洛学长被你好看得一个晃神就答应做你男朋友啦。”
说完,他们传来阵阵打趣的轻笑声,惹得周净羞红耳根。
等他们拿过卡洛的练习册压住情书一个角,互相笑闹着离开后,休漠从教室门后走出来,走到卡洛座位,浅薄眼皮掀起淡淡望向那个被压住的金色信封,留意到信封面上画着那个红色爱心,他冷嗤一声,抬手就要把信抽出来扔进垃圾桶。
休漠认得那个叫周净的兔子,他是卡洛去参加竞赛班时认识的高一学弟,冷战期间,他常来找卡洛问问题。
休漠想起周净趁卡洛低头讲题时,眼里的仰慕情绪浓得溢出来,只有卡洛这个没开窍的小傻子才没看出来。
眉间堆积着几分阴云,休漠匀称修长的指节离那封情书只剩一厘米时停了下来,思索着捻捻指腹,他敛去眸里翻涌的情绪,缓缓收回手,当没看见般拿起自己抽屉里的相机也迈步离开了。
卡洛酣畅淋漓地打完一场球,走下场接过休漠递来的毛巾,边抹脸边问:“呼呼,你刚才怎么离开了那么久?”
休漠长腿随意伸展,仰着头道:“顺道上个厕所。怎么,几分钟没看见我,就开始想我了?”
“少来。”
卡洛眉峰一簇,把毛巾砸回休漠怀里,“走吧,得回去上晚自习了。”
“嗯。”
他们并肩往回走,夕阳光拖着深暗影子,越拖越长。
休漠漫不经心地抛起手里的相机,装作毫无刻意地模样问道:“卡洛,我刚才回班看见周净了。”
卡洛扬眉:“周净?那个兔耳朵很可爱的学弟,我记得他,很好学的一个弟弟。他怎么在我们班,来找我问问题?”
对于毛茸茸,卡洛记忆总是深刻很多。
休漠闻言,唇线略绷,俊美的脸庞似乎拢上一层阴冷寒冰,他舔舔尖牙重复道:“可爱?”
察觉到休漠的低气压,卡洛侧目无奈道:“收收味儿,休呼呼。你最可爱了。”、
休漠脸更黑了,揽过卡洛,掐着卡洛精瘦腰线,没好气道:“卡洛,你逗小狗呢?”
“我可没这么说,再说了,小狗也很可爱啊。”
两个身量挺拔修长的少年互相打闹着,被夕阳光勾勒着的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分开,最终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回到班里,卡洛便看见庄杨神色古怪地站在他位置前面,挤眉弄眼的。
卡洛走近:“有事?”
庄杨笑而不语,抬手指指桌面,卡洛循着望去,看见一封被压着的信。
几个八卦的同学从后面涌上来,替卡洛把那封信抽出来,看到上面画着的爱心,顿时起哄道:“欸,谁给我们卡洛送情书啦?”
十七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班里已经有好几对偷偷摸摸在一起的小情侣了,只要不影响成绩,老师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明目张胆乱来,就不管。
这一嚎,全班视线都汇聚过来,望向班里不仅长得帅,而且对谁态度都很好的少年身上。
别看卡洛受欢迎,他收到的表白屈指可数,主要原因是他身边有一个防得紧的坏脾气血族——休漠。
谁敢跟卡洛关系过度亲密,休漠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就盯着谁,瘆得很。
久而久之,班里同学都纷纷猜测,说休漠估计是认知紊乱出错,把自己当卡洛爹的说法都有,不过少数敏锐的同学,直觉休漠绝对是喜欢卡洛,不然怎么都是朋友,庄杨尼萨没休漠防得那么紧?
班里对卡洛有意思的同学早被休漠弄得不敢轻举妄动了,因此,这封情书估计是其他班同学送来的。
枯燥学习生活需要来点儿趣事调剂一下,卡洛收到情书这件事,就像水珠滴入滚烫热油般,劈里啪啦地炸开了。
卡洛拿回情书,摆手挥散围着自己位置的同学们,没当着他们面拆信,淡然地坐回位置,隔绝一众八卦目光,明摆着不想让他们知道是谁给自己写情书。
庄杨路过休漠时,朝把玩着水笔的休漠挑了挑眉:有没有危机感?
休漠没理他,目光只是紧紧粘在卡洛脸庞,一声不吭。
庄杨耸肩回位置了。
等上晚自习,写完手头上的卷子,卡洛把那封情书拆开了,目光直奔落尾,看见落款名字时有些讶然,看完情书内容,他便重新叠好信收回抽屉。
却被不知何时看见的休漠抓住手腕,顺势拿走了情书。
卡洛一怔,来不及拿回情书就被休漠一目十行全看完了。
休漠看见情书最后一行写得让卡洛晚自习下课去操场一趟,面无表情地捏紧信纸。
卡洛知道休漠一直告诫自己不能早恋,他拍拍休漠手背,示意他松开信纸,凑到休漠耳畔,用气声道:“你和我一起去吧。”
“人家叫得是你,没叫我。”
“那我自己去。”
“你敢!”
卡洛无辜地眨眨金眸,表示自己没什么不敢的。
休漠咬牙切齿,愤愤道:“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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