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日已经升上了最高的枝桠，走出了几里路，纸钱的味道也消散了。

“哥哥和姐姐是一家人吗？”夏葵既不跑到他们面前转过身，倒着走，边走边问。

“是。”程昕哲和陆锚同时说。

他们都被对方的回答震惊了，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夏葵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身子往后倒。程昕哲和陆锚同时伸手去扶夏葵，眼前的身影一晃，夏葵身上的白衬衫化作黑色丝状，聚在一团，黑色的小布鞋又变作白色，落在地上。

不知不觉，程昕哲和陆锚的手牵在了一起，他们透过手间，看向地面。

夏葵变作了一只奶牛猫！

夏葵“喵”了一声。

嘭！

夏葵从两人的手间又钻出来，变回了人形：“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两人的手被夏葵绷开了。

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虹膜，在对方的瞳孔中都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们没有再回避目光。

“我们是兄弟。”陆锚率先开口了，说着话，明显看见程昕哲的瞳孔震了一下。

程昕哲心里确实震了一下。

刚萌发的新芽被这句话一脚踩死了...

“兄弟？兄弟不应该都是男的吗？”夏葵歪着头，一副疑惑的模样在陆锚和程昕哲之间来回望着。

程昕哲也疑惑地望了一眼陆锚，满脑子想着：“什么鬼？”

陆锚的外眼眶偏方，秀气中透着飒爽。

陆锚倒是很不以为意，也没有回答夏葵，而是继续往前走。程昕哲也不知道说什么，没礼貌夏葵充满疑问的小脑袋瓜，几步赶上了陆锚。夏葵又往前一翻变作了那只奶牛猫，迈开了前脚，紧跟着他们。

一直绵延到深山中的水泥路上，两人一猫在东方微微西倾的日光照耀下，在左后方投下了两短一长的阴影。

真有诗意...

程昕哲还就着刚刚陆锚那句话在心中独自凌乱...

我们是兄弟...

我们是兄弟？

梦里好像也有一张奶牛猫，叫什么来着...忘了...

也有一个好兄弟...

有人说我们两个亲嘴？

好像梦里是这样的...

“对了，”陆锚发话了，“刚刚在夏葵家的时候你怎么不动手？我不是给了你两把匕首吗？你打算用来削苹果吗？”

夏葵又蹦了出来：“对啊，姐姐那时候真的很帅呢！”

“我不会用啊...”程昕哲挺委屈的。

其实说完全不会用是不可能的，挥下刀子谁不会啊，他但是主要是看陆锚看傻了。

“那我教你。”陆锚停下了脚步，手一甩，就把一只匕首利索地从鞘里拔了出来。

“这是正握，”陆锚比划着，“先竖起大拇指，四指横握，大拇指稍往上斜，用指关节抵着刀柄。”

匕首不像水果刀那样笔直，刀背上有回勾，凹进去的地方的边缘很像一把大勾，犹如半个抛物线，一直连到刀柄。刀身和刀刃都是哑光黑色，上面的图案仿佛紫黑色和深青色的颜料滴在水中，是一种随意渲染的美。

“这是反握，”陆锚将刀抛在空中，刀在空中回旋了几周，最后刀柄完美地落在陆锚手里，“仍是四指横握，但是大拇指要抵在刀柄尾端的棱上。”

黑色哑光看上去十分含蓄，给人一种压抑的力量感，却被玩弄在一个文弱女生手中。深色调，低对比度的配色更凸显出陆锚皮肤的白。

陆锚手上下一甩，匕首绕着她的指尖转了一圈，又被甩到天上，掉下来接住，刀尖被陆锚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刀刃向着虎口：“匕首还可以用来飞，飞的时候不要用柄，要捏住刀尖处，才能让飞出去的匕首尽可能的转起来，使伤害最大化。”

说着，右手一甩，匕首冲着左侧的树林飞去，插在了一棵树上。

程昕哲怎么也想不通，玩匕首这么顺溜的女生已经不多见了，手上竟既没有伤也没有茧。

程昕哲走向那把匕首，匕首先是将最近的一棵树干切断了一半，又插进了往后的一棵树，一直插到了树干吞噬掉整个刀身，只剩一个刀柄漏在外面。如果不是前面一棵树有缓冲，估计这棵树已经被匕首击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