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出院一周后,母亲和赤坂回去了,离开前让酒井一定要关注自己TikTok的账号;由纪每天早早背着书包上学,太阳落山又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回家,吃完晚饭,又苦大仇深的掏出试卷,继续奋笔疾书,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头。
望月的事业更是红红火火,酒井出去买菜,都能看到望月的脸出现在超市的海报上,上面是各种激动人心的竞选标语,主妇们往往会对着海报点评一番。
“看着这张帅脸,就觉得把这个国家交给他很放心。”
“大肚子秃头政客出现在荧幕上,让人有种把电视机砸烂的冲动。”
“对呢,只想换台……哎呀,酒井!出来买菜啦?”
其中一位主妇看到酒井,连忙冲他打招呼,酒井一进去超市就看到了这群闲聊的家庭主妇,因为他搬到这个片区后,总在这里买菜,主妇们都认识他了。
有一次一位叫玲美的主妇菜篮子坏了,酒井正好在超市门口,就帮她捡了一下菜,从那以后,超市晚间大折扣时,玲美总爱叫上他一起去抢打折的菜。
顺便一提,酒井在主妇中的人设是,老婆是在外打拼的女强人,自己工作能力不强只能在家当家庭煮夫的软饭男。
酒井冲主妇们点点头,走了过去,主妇们很自然地把酒井拉进了话题中。
玲美递给酒井一张海报:“酒井,你看看,这不帅吗?”
有主妇立刻反驳:“哎呀,帅又不能当饭吃。”
玲美:“帅怎么不能当饭吃?看着这张帅脸,我能多吃几碗饭,酒井,你说是吧?”
酒井:“……是。”
酒井看着海报上望月的脸,疑心望月每天早出晚归,究竟是去从政了,还是出道当偶像了。
晚上吃饭时,由纪正一边背单词,一边扒米饭,就见他哥突然站起身,筷子一甩。
“不行!我不能继续在家待着了!每天就是买菜做饭,买菜做饭!”酒井双手握拳,“我要去追求人生的价值!由纪,你觉得呢?”
由纪手捧着碗,还愣着呢,就看望月无比淡定地点点头,夹菜的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停顿:“好呀。”
由纪也跟着说:“好呀。”
望月问:“你干点啥?”
由纪:“哥,你要出去打工吗?我听说现在找工作可难了,都要本科毕业才行,不然只能自己做生意或者去店里打工。”
望月:“做饭做烦了?我们请个人来做饭吧?”
酒井犹豫一下,他不反感做饭,别人做得不好吃,他心里还会默默嫌弃,家里有洗碗机,洗碗什么的也不麻烦,说到底就是在家里待得无聊了,他住进来没多久,望月就把银行卡和密码都告诉他了,名下的不动产和投资也都明明白白的列清楚给他看了。
还说什么“我名下的资产都在这里,银行卡里的钱也都可以用”,酒井心里骂道“都是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想要来腐蚀我这个朴实的无产阶级”,手上还是很实诚地把银行卡接过来了。
说到底,他出去打工一星期的钱,也比不上这银行卡的零头。
酒井越想越猝郁,忧伤地起身上楼了。
由纪咬咬筷子:“我哥咋了,更年期?”
望月笑了笑,跟着起身:“应该是青春期。”
酒井呈大字状趴在床上,头陷进柔软的羽绒枕,望月挠挠他的脖子,酒井闷声闷气地问:“干嘛?”
“你抬头看看。”
望月手里举着一张纸,酒井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所B类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录取通知书,正是当年他填报的志愿之一,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报道日期是他高中毕业的那一年。
“通知书寄到后,我们帮你申请了延缓入学,今年是赶不上了,明年秋季入学。”望月有些无奈,“本来是想作为你的生日惊喜——”
话说到半截,酒井已经举着录取通知书欢呼着在床上蹦跶起来了。
望月:“现在开心了?”
酒井抱着录取通知书傻笑:“嘿嘿嘿嘿。”
“哥——”楼下传来由纪的声音,酒井跑到楼梯处,探出头,由纪站在一楼,仰头望向他,“有警察找你。”
由纪的身后站着一高一矮两位警察,高个的警察抬头,锐利的目光像鹰隼一样牢牢锁定了酒井。
客厅的沙发,酒井和两位警察面对面坐着,高个的警官叫高辉,年纪四十岁上下,脸上有沟壑一样的纹路,他表情严肃的自我介绍完毕,突然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是柴崎的父亲。”
“柴崎!”酒井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狐朋狗友,曾经的黄毛小伙伴,他醒来后,还没有收到关于柴崎的任何消息。
“柴崎他现在怎么样了?”酒井身体微微前倾,立马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高辉抬了抬警帽,笑着说:“那个臭小子啊,当兵去了。”
酒井脑子里浮现出柴崎一头黄毛被剃光成青皮的样子,忍不住和高辉一道相视一笑。
“我们这次来,”高辉轻咳一声,“主要是为了三年前那场导致你昏迷的入室抢劫案,你对案发当时还有什么印象吗?”
警察询问酒井时,望月和由纪就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闻言,由纪明显坐直了身体,朝酒井投来担忧的目光。
酒井道:“我、不太记得了。”
高辉:“慢慢回忆就好,时间人物地点,如果回忆不起当时发生的场景,就把时间往前推移,从你最早能回忆起来的地方开始。”
酒井垂眸,回忆起昏迷的那一天,虽然对他而言就像是睡了一个长长的觉,但那一天依旧像是蒙了一层纱,让人记不清楚。
他最早能回忆起来的事情,是那天早上醒来,望月穿上衣服,要赶着去上班,他很清楚地记得,望月对他说“会早点下班”。
“那天我一个人在家……”酒井慢慢地开始回忆,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只有他的声音,“大概是下午的时候,我出去买菜,我想做寿喜烧来着,我拎着菜回家,门、我不记得是开着还是关着的,我打开门,脑袋后面突然很痛,我倒在地上,屋子里好像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是这个人吗?”高辉朝矮个子警官点点头,矮个子警官递给酒井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颗黑痣,面皮寡瘦,是那种扔在大街上都找不到的人。
酒井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太暗了,我什么也没看清。”
“那这一张呢?”高辉示意拿出另一张照片,矮个子警官犹豫一下,还是递给了酒井另一张照片。
酒井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手抖了一下,没拿稳,照片滑落到地上,他还没弯腰捡起来,高辉就已经动作利落地捡起了那种照片,重新递给酒井。
照片中,高高的鸟居上,挂了一个脑袋和下半截身子,因为是从下往上仰拍,其实并不能看清尸体的样貌特征。
酒井深吸一口气,把照片递回给高辉:“不好意思,这张照片我就更认不出来了。”
高辉笑了一下,收起了照片:“其实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当初入室抢劫的案子,嫌疑犯已经死了,指纹、DNA都能对得上,证据确凿,我们这次来,是要调查杀死嫌疑犯的凶手。”
酒井轻声重复了一下:“杀死嫌疑犯的凶手。”
“没错。”高辉盯着他,不漏过他脸上任何闪过的表情,“三年前,青樱镇发生特大持枪抢劫案,抢劫犯三天后出现在一处居民家,用棒球棍击打该户主的后脑勺,导致被害者昏迷不醒,但现场并未发现凶手的踪迹,警方在全县搜寻无果,一周后,该抢劫犯的尸体被斩首,头部和下半身分别用麻绳悬挂至神社的鸟居横梁上,警方至今没能找到杀死该抢劫犯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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