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灰褐色粗布麻衣的妇人跑了过来,她的头发被简单盘了起来,头上插着两根木头做的簪子,当她看见那个孩子之后,激动的差点哭了,她直接跑了过来,将孩子揽在了怀里,揉了揉孩子的脸。
“怎么了?有没有事?有没有事?有没有事啊?你这孩子,谁让你乱跑的?这孩子怎么出门就不听话呢,谁让你乱跑的?谁让你乱跑的?你知不知道为娘的我急死了?”
这位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这孩子身上的尘土,这孩子也是调皮,这一身上下的衣服虽然是深色的,却被他玩上了不知道多少层的泥巴,轻轻地将那些泥巴拍无,这衣服原本的颜色才稍微出现了一些,这孩子的脸十分无辜,溜圆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娘亲。
“阿娘,我没事,这几位哥哥救了我。”
“那你别乱跑,别乱跑,别乱跑,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呢?”
这个妇人猛地掐了一下孩子的耳朵,把他的一只耳朵给提了起来,这孩子挣扎着,站在一旁的私人压根就不敢吱声,这种家事怎么好意思去管?
“几位小公子啊对不起啊,我家这傻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的教育一下。”
“没事,当心一点就好,街上人来人往的,当心人多眼杂,手脚也杂。”
个子稍微高一点的人说着。那女人点了点头拉着这孩子就走了,也不管这孩子的耳朵是不是已经被自己给揪红了,走出了一小段距离后,她才松开了这孩子的耳朵,轻轻的拍了一下这孩子的身体。
看着这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站在后面的那几个人心里,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两位,相逢即使缘分认识一下云渺州云长吟。”
“云渺州云长听。”
两个人朝着他们行了一下礼,朔篍微微拱手也朝着他们行了一个礼,轻轻一拜,优雅得体,颇有富贵人家的清雅公子的感觉。纪桐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匆匆行了一个礼。
和他们说话的这两个人一个身高有些高,身高矮一点的那个他相貌也比高个子的那个样貌跟张扬一些,云长听刚才行礼的时候也是匆匆行了,匆匆收了完全不像是静心修道过的反而像是一个刚从山上下来的毛头小子。
这两个人长的好看归好看,但是这一身白衣在夜里行走,总有一种披麻戴孝的感觉,再来点点麻衣,那就更像了,不是说这么穿在中原吉利吗,那这几个人又算怎么回事?难不成家里死人了?出来奔丧了?就算是修行的,也不能够穿这么白吧?
纪桐的目光落在朔篍的身上,他那一身上下都是月白色衣服的衣边上有星星点点的天青色作为点缀,领口处是墨色勾的边,袖口处也是那条深色腰带,朴实无华,上面细细绣上了几片小小的竹叶,看上去可比这这两个人穿的衣服看着舒服多了,不只是衣服好看,人也比他们两个好看。
大概是察觉到了纪桐目光,朔篍回了一下头,两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重合了,纪桐羞涩的撇开头,脸上渐渐的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别开头的瞬间,这一层浅浅的粉红色已经在他的脸上浮现了,烛光有些暗淡,把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给渲染的有些微妙。萧韶临的心也不自觉被吹起了一丝涟漪。
“这样吧,我请客,那边有一个摊子,我请你们两位吃点东西吧,两位应该不会拒绝我这一番好意吧?。”
两人没有推辞,接受了云长听的提议四个人在这个摊子前坐了下来这些桌子一看就是用了很久了,虽然用的时间有点长,但是桌子上面依旧一尘不染。
黑色的木勺和黄色的竹筷整整齐齐的插在一个竹筒里放在桌子的正中间,在这竹筒的旁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小水壶和叠起来的四个碗,奇怪的是,在这水壶上插着一个红色的纸片小花,与这些东西显得格格不入。
老板在锅炉的前面忙碌着,一条白色的汗巾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用这条汗巾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将手放在过看上的一家白色的雾气瞬间涌了出来,老板习惯的扇了一下白色的雾气之下是滚动的水,仔细一看这锅炉里的水中间还有一些白色的圆球,是汤圆。
揭开锅炉的时候一股子淡淡的香味便这锅炉里面飘了出来纪桐撑了一下脸,他轻嗅的就传出来的味道,咽了一下口水。萧韶临一副十分冷静的样子,据记忆里面来看这两个人是没有发现纪桐的身份的,但这种事情是说不准的,毕竟记忆这种东西,有些也会受到主观感觉的影响。
云长听这个人是聪明的,不仅仅是从交谈,还有他的行为举止,现在他没有看出来,应该是真的,往后可不好说,就记忆里面来看,估计在现在即将发生的这件事完成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现在应该是有些疑心。
这要是换成其他的人估计早就把他抓了,这两个却不是这样。
“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看你们的这副样子,不像是路过吧?”
朔篍拿起桌上的水壶,将茶碗放在几个人的面前,在茶碗里面倒上水,显然这茶已经摆了一整天了,倒出来的真的就是水,没有半分的茶香。云长吟温润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下去了一点。
“那,朔神医,您又怎么会在这里传闻里,您不是喜欢走山野小路寻遍世界珍奇异草吗?”
就知道这身份瞒不住就知道这名气,也没有什么好处,萧韶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朔篍这几分薄名,竟然会被这些大世家的小朋友们记得个一清二楚,这应该是庆幸呢,还是应该是倒霉呢?
“总不能每一次都是走山野道路吧,这一次我倒是想走,只不过这附近的区域已经被人隔开了,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云长吟冷哼了一下,谁说不是呢?他们原本也不想走这城镇的,毕竟这里不仅人多,而且最近这里实在是过于热闹,他们大多数都是喜欢呆清净一点的地方,热闹一点倒也无妨,可是这里比起新年的庙会也不遑多让。
“谁说不是啊?附近的这几条山路都被封死了,说是什么成亲,第二天要在山里祭拜先祖,这附近的山上都不能有人,我们就算了,那些樵夫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不不上山了呗。”
老板将四碗汤圆端了上来,放在这四位少年的面前,那人用搭在肩头的白色布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的这一番话将四个人的注意力神经引到了这人的身上。
“不上山,不上山的话,那他这一天岂不是什么收入都没有?那家里的人怎么办?”
朔篍这么问着,老板只是笑了笑,将那擦过汗水的白毛巾又重新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所以说你们这些孩子啊,那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经历过,樵夫算什么,不过几天的几个小钱而已,你找他们麻烦,你怕是不想活了,这要是遇上几个好说话的,给你扔两个银子,让你赶紧走,如果运气不济,把你腿打折了,人家在高高兴兴的办着喜事,你上去和人家提银子的事情谁会搭理你?”
说到这儿,老板的声音小了点,也朝他们凑得近了一点,四处张望了一下之后,缓缓开口。
“我和你们说,你们还真别不信,樵夫什么的,这都算好的,这不,东街的刘铁匠他家老娘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原本准备出殡的,结果正好撞上了竹阳门的好事,那是棺材也抬不出去了,老人家也没办法入土了,现在那副棺材还在刘铁匠家里放着,据说呀,他家这位老母亲的尸首都已经开始有些发臭了。”
“他们这也太不是人了吧?因为这种事情!”
云长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放在桌子上的四碗汤圆都抖了一下,纪桐将快要洒出来的汤圆给端了起来,等到桌子恢复平衡之后,又把汤圆给放了回去,他静静地用勺子舀起来,将一个送到嘴里,细细的品尝着,也不管这几个人在聊些什么,他就把头埋在那里吃着汤圆。
“什么是人不是人的,这就只能自认倒霉,不都是这样的吗?我看你的这身打扮,你应该是云渺州的吧,像你们这样的家族,现在有几个,小公子啊,你别觉得惊讶,这种事情每个月都有,年年都在发生,又有什么呢?上个月卷生家族,可是为了他家的小少爷在昆山那可是整整的封了一整条山脉,上山采药的,打柴的,还是过路的,一律不许进,不许出,抓到偷偷跑进去的人就打,非说他和这山里的那只精怪有什么联系,就非要抓住那只精怪到后来呀,直接放火烧了一个山头,据说后面把那只精怪抓到了,那什么精怪呀,就是一个从饶疆跑过来的老头子,不过死了也好从那种地方来的,说不准身上多晦气,没准备他碰一下就会染上虫毒,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听着这话纪桐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送到嘴边的汤圆,他迟迟没有动口,听着讲故事的两人,当然也没有注意到他这情绪,朔篍将他的情绪收到眼里。
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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