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桐……”
熟悉的声音让纪桐,一瞬间放低了警惕,还缓缓转过头,夜色低沉,却仍然能够让他看清这人的面容,是他……他为什么他到这里来?浑身的血腥味和伤痕让纪桐,忍不住想要朝后缩,但是心里的那种激动的感觉却依然指使着他向那人靠近。
“纪桐……”
朔篍一步步靠近纪桐,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轻轻的吹了一下口哨,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出来了一条浑身黑鳞的蛇,这条蛇身上的黑鳞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见到这条蛇,一瞬间觉得这条蛇的身上全都是眼睛,尤其是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很少有蛇的眼睛是血红色,而这条是血红色的眼睛,在这夜晚,让人见了不由得从心里生出一种恐惧感,狠狠的捏了一下手。
“滚滚远一点,你是和他们一起来抓我的,对吧?”
一个难看的笑容露在脸上,眼睛里蓄着泪水,散乱的头发将眼睛遮了一半,阴影落在那一双眼睛上将那一双眼睛所散发出来的感情彻彻底底的挡住了,同样也挡住了,这眼睛里蓄着的泪水。
“我不是……我……”
下意识的靠近,可这条蛇就挡在那里,眼睛散发着红色的光,似乎下一秒就要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吞噬下去,纪桐艰难的撑了起来,沿着河水向河的上游继续走去。
朔篍自然没有就这么放他离去,他直直的就冲了过去,蛇扑了上来,他长棍一挥直接将这条蛇挑了起来,一棍子打在了他的七寸。
这一棍子打的很重,这条蛇被击中之后,便化作了一团毒雾散去,朔篍冲了上去,那摇摇晃晃的声音,却离他越来越远。
“我说滚啊,你是听不懂话吗?我让你滚!”
淡淡的红光晕染在眼睛上,眼泪顺着带血的面庞流了下来,那声嘶力竭的吼声,每一声都说着滚,他似乎每一声又都在挽留,暗红色的东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爬上了纪桐的脖子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脖子上的伤痕,大致也明白了。
“跟我走,我能帮你,我能救你,你跟我走,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你。”
现在哪里是什么找到不找到的问题,这个人是单纯还是不懂,又或是他真的在装傻,真的希望他是个单纯的人,你真的希望他能就这么活下去。
纪桐苦笑了一下,眼睛里的红光变得更强烈了几分,在他的周身又出现了那种黑色的雾气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鬼魂的附着。
正当他准备操纵着这些东西攻击朔篍时,一股子腥甜的味道,从他的喉咙里面溢了出来,他整个人都倒在地上,这血从他嘴里不停的流了出来,是天色太暗的原因,又或者是别的原因,他吐出来的血早已经不是鲜红色,而是几近黑色。
谁管他是怎么想的朔篍直接冲了上去,将他背了起来,纪桐身体都是麻木的,这浑身上下的伤根本来不及凝结伤口被他这么背起来了之后,大大小小的伤口渗着血,落在朔篍的身上在他这浅色的衣服上染上了深深浅浅黑色的印记,如同一只在夜晚行走的巨大猫咪。
现在也来不及注意什么衣服上的血迹,朔篍只想着带他逃离,纵使背着一个人,他的速度也丝毫没有减慢,突然,黑色的夜空中出现了一束淡蓝色的光。
淡蓝色的光在天空当中扩散开来,随后不同颜色的扩散在了空中,几道光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屏障,将整座山都围了进去,看样子这些人他们是真的准备要他们的命了。
“你自己走吧。”
“你要是再多嘴,我就直接点扎了你的哑穴,让你根本说不了话。“
汗水从额头流到了颌骨滴落下来,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办法强行突破这一层壁障,逃出去只能够找一个地方先躲,然后去偷到他们身上的令牌,或者是非简介,有这些东西冲破了再出去,这种屏障一般是不会限制自己家子弟的行动。
但是释放这种屏障十分损耗灵力,这也是他们一开始没有释放屏障的原因,估计是他们也知道纪桐身上受了不少的伤已经没有那么强悍可以以一敌百。
朔篍找到了一处较为隐秘的山洞,他将纪桐放到了山洞之中,并运用山洞周围的植物将山洞给掩盖了一下,使它在夜晚从外观上看不见这有一个山洞。
靠在洞壁上,身上早就已经麻木了,现在更是从脚开始,一点一点的被剥去了知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心里滋生出来,他看向那个正在隐藏着洞口的人,那身好看的衣服都已经被自己的血液给染花了。
“你别动,我先帮你把衣服解开,再帮你处理伤口。”
点亮了一张符纸,上面散发出来的光落在纪桐身上也落在那一小片区域里,这张符纸的光亮并不怎么大,能让这里面稍微清晰一点。
从外面根本看不见这里面是什么样这个山洞比较深但却还没有达到通向山底可以直通外面的地步。
光亮照在地面上可以看见,从衣服里面渗透到地面上的血液,触目惊心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了,暗红色的血液甚至是看不出来是活人的血液。
纪桐脸依然俊俏,却也是惨白的,那张好看的脸被染上了黑色的血迹,头发散落在脸上,这段时间他应该也是逃的很辛苦,感觉脸上也像是皮包骨一样,根本就没有多少肉,甚至比初见的那一会儿还要瘦上几分。
作为医者,当然是各种各样的病症,那都见过比这更血腥的场面,那他也是见过的,可是朔篍的眼泪依然忍不住的掉。
也不知道是这一副身体的原因还是萧韶临自己的原因,看着他这浑身是血的模样,上一个时空的记忆,猛然在脑子里面再次涌现了出来蒋渲和纪桐这两个人的脸似乎在一瞬间重合到了一起,重合成了他最熟悉的那张面庞。
也是这样,上一次也是这样,他浑身上下都是血,不同的是那一张脸稍微干净些。
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流逝,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那张笑脸笑的痛苦,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回天……
强忍着眼泪朔篍解开了纪桐的衣服似乎是终于决定坦诚了那一般,纪桐任凭他解开自己的衣服。
黑色的衣服下面裸露出来的身体呈现暗红色,已经开始溃烂,整个上半身找不到一处往好的地方,大大小小的伤口落在这身体上面,还在流着黑色的血。
不只是躯干,就连被削去了一片的衣袖,露出来的胳膊也是如此。
这些皮肤像是被感染了某一种病症,有一块比较稚嫩的红色,已经爬上了脖子,这一幕着实是让朔篍惊到了,可他还是咬着牙继续帮这人处理伤口。
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上了,可是血却根本止不住,明明知道他是无用功纪桐却仍然认着他处理自己身上这些根本就不会好起来的伤口,静静的看着他的模样,一种幸福感从心底渗透了出来。
“别弄了,没有效果的。“
“不会,你信我,你信我,我可以治好你,不止你身上的这些伤口,就连你身上的这些皮肤我也一样可以治好,你信我,我可以帮你,我是医,我可以帮你。”
“你帮不了我,我活不活的下去?你说了不算,外面那些人说了也不算,它们说了算。”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些大大小小的虫子已经爬了过来,这些虫子爬上了纪桐的身体啃食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吃肉,在喝血,似乎这根本就不是个活着的人,这就是他们的口粮。
“纪桐!你!“
“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来,可以陪我聊聊吗?”
不知道是这光芒的原因,还是他本人的原因,在这一瞬间纪桐你脸上似乎被染上了一层血色。
朔篍坐在他的身旁,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无能为力,感觉到自己根本救不了一个人,萧韶临也是一瞬间,竟然也分不出来是这副身体身上传出来的无能为力的感觉,还是他自己本就无能为力的感觉他紧紧的握着穿着黑色血液的手,这些血液站在他的手上,现在已经凝结成了块,轻轻一抖就可以抖下去,而站在衣服上的则变成了大大小小的花纹。
“你好奇我叫什么吗?”
“纪桐。”
“这是之前我带你拜访的那位姑娘给我起的名字,我原本的名字叫做那木阿。”
“听着很奇怪。”
“确实很奇怪,那木阿在我们那的语言里面,意思是山间的神灵,那木阿不是一个名字,准确的来说,他是一个封号,任何一个孩子被祭司选中了之后,都会退去原本的名字变成那木阿,这是一种荣耀,同样也是一种枷锁。”
”什么意思?一个名字而已……等等……”
“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和故事一样,被加上了特殊冠冕的少年,是送给神灵的礼物,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送给至高无上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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