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女孩一动不动地蹲坐在森林里的一个树墩边,她闭着眼睛但她没有睡着,她也不是在等待,因为等待意味着有所期待。
女孩感到要下雨了,起初是闻到空气变得潮湿的味道,然后她的耳朵听见了那些敏感小动物们的喧闹声,鸣虫与小型飞禽翻腾的声音,它们的翅膀因水气而变得沉重,扇动起来震得草叶嗡嗡作响。很快地,从指间和头顶处传来了湿润的触感,淅沥淅沥的水珠下落声也越来越密集。
她的头发被打湿了,脚步也因土地的泥泞湿滑而不稳,她跌跌撞撞地摸索到一棵大树的树干,用手指摩擦着树干上凹凸的表皮,试图倚靠着寻找遮盖,大滴的水珠砸在她的脸蛋上。她打了个哆嗦。
她回忆起才不久之前的情景,他们的村落遭遇了流匪的袭击,所有没有傻愣着或是异想天开上前反抗的人都走上了逃亡之旅。一切都太过匆忙和突然,人们随便抓了些东西就跑进了村子边上的森林。
丛林中的求生可不简单。第一天,他们就遇上了如何生火的难题,村里的老吉姆贡献出了他一直拖在身边的木床,才得以解决这个难题(他被一群壮汉们按着一边大吼:“这是我的床,没有它我睡不了觉!”);第二天,人们发现食物不够了;第三天,陆续地有人在森林里迷路掉队(当然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迷路了);第四天,村里的桑拉姆实在是走不动了,其他人展现出最后一丁点的互助之情帮他分担了剩下的行李(桑拉姆:“把我的金币还给我!”)。匪徒们追得很快,人心也凉得很快,第五天的时候,女孩的父母把女孩带离人群来到一片树丛。
“我和你父亲还有你哥哥要去深林里打猎,看看能不能抓到点兔子什么的。”她母亲说道,语速非常快,“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
“好的。”女孩回答道。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千万不要动。”她母亲的语气有些仓促,她过去的人生里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清除桌板缝里的污垢和让她的淘气儿子不要把自己砍坏了,现在这几天的生活已经快把她折磨到神经衰弱了。
“爸爸?”
“嗯?”
“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吗?”她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在村子还没被袭击的时候他是个木匠,每天都在院子里无言地做工,可以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的一个与世隔绝的人,女孩听他对自己说过最长的一句话是有一次一个牧师要把她带去镇里的唱诗班,临走前她父亲对她说:“带好你的手杖。”
“带好你的手杖。”她父亲说道。
“哥哥呢?”
“他……已经过去打猎了,你知道他比较擅长这个。”她母亲的声音稍微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女孩点了点头,她的哥哥比她大两岁,和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小男孩一样活泼好动,每天做着勇者斗恶龙的梦,白天他会和其他小孩一起在村里肆意玩耍,晚上回来后总会和她讲述这一天他碰到的趣事或者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有关冒险者的传说。
“那,在这里好好等,普萝塔。”女孩听见她母亲的衣裙在空气中翻动的声音和逐渐远去的两人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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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逐渐变大,转瞬间女孩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不断扩散的寒意让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她抱着双臂哆嗦着站起来,一声雷鸣又她吓得浑身战栗地倒下,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冰冷的雨水一点点渗进她的皮肤,她摸索着站起来向前走去,迎头撞上了一棵树,恐惧伴随着寒冷驱赶走了她身上最后仅存的热量,她咬紧牙关,紧握住父亲给她做的那支手杖,摇摇晃晃地向她看不见的前方走去。
献给A.E.S,
给了我坚持写下去的动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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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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