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怀疑这件事情也有某些鬼怪组织的参与吗?”谢云期听完,沉默了一阵。
“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只是张思杨和他们看到的那些人,尽管他们是神,但是人数还是过于少了,就算这个事情埋伏了好几年,也绝对是要牵扯上多方面的势力。
说不定,连人类这边的非自然管理局也脱不开关系。
不过这些都与单屿无关,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查清楚他身上的灵气丢失究竟是谁干的,并且自己身体里的那部分灵气又是从何而来。
他静静感受一下,发现自己的实力竟然恢复了一成,不至于像刚刚那样失去控制,似乎和谢云期帮他封锁了一些有关系。
“哦对了,”他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来找谢云期是出于什么目的,“你为什么……帮我发布那个通知?”
似乎说出这些让他觉得有种怪异的羞耻感,单屿登时颇有种荒谬的感觉。
谢云期只是看着他,挑了挑眉,没说话。
就在单屿又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自己了,并且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听见谢云期说了一句,“……因为你之前也帮过我。”
他转过身,看着单屿,两人的距离不算远,也没有很近,酒店的吊灯明晃晃的,晃了一下单屿的眼睛,也没有晃开谢云期还算炽热的目光。
这气氛比刚才说出口的那些话还要怪异。
“谢谢啊……”单屿咳了一声,干巴巴地回了一句,随即尬笑着想要离开,谢云期也没有拦他,就这样目送着他后退。
单屿半只脚都已经迈出门外了,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好像有些什么事情没有问,于是他站在门口,对着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谢云期说,“之前在泉泽村遇到的那个组织,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这回谢云期倒是不沉默了,直接就回答了他,“他们认我做少主,只是因为我的实力和地位,有段时间我受伤了,于是就投奔了他们一阵。”
言下之意就是,只是因为他受伤的这件事情,才和这个组织牵扯上一些联系,现在这些关系也只是那些组织对他单方面的。
这些话的真伪先暂且不论,单屿张了张口,似乎想对这件事情发表一些见解,就被谢云期打断了,他说,“你怀疑这件事情有那个组织的参与?”
“不排除,”单屿点了点头,就看见谢云期短暂地偏了一下头,于是他趁着谢云期没注意,悄悄从兜里摸出一张符,“我只是好奇,他们出现在泉泽村,只是为了收集灵气吗?”
他也没指望谢云期能回答什么,他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见那手中的符下一秒就消失了,出现在他手里的是角落里的那些鳞片的碎片。
摸上去还算光滑,无论是色泽还是软硬程度,都熟悉极了,就好像他之前收养的那只宠物一样——只是,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鳞片出现在谢云期的房间里。
单屿低头把鳞片带着揣进口袋里,还在思考这件事情,于是就也没有发现谢云期把他的这些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也没有出声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很晚了。
“是的,”拿到了他想要研究的东西,单屿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晚安。”
*
算上还是个神的时候,单屿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酒店房间,还有这么大张床。
反正也没有别人,他也就不加掩饰地四处观察了一番,最后感叹着贫富差距果然能够带给人不同的生**验倒在床上,一边掏出自己刚刚从谢云期屋内偷拿出来的鳞片,一边对照着头顶的灯光,看了半天,还是觉得很眼熟。
这只小小的鳞片看上去并没有颜色,透明的一小块,只在光的反射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质感很厚重。
单屿记得大概是在几千年以前,人间也有流行过一阵动物类型鬼怪身上的鳞片或者牙齿作为装饰品,戴在身上的这些饰品越多,越能够象征自己的实力。而他手上的这片,很精致,很好看,在当时的市场上估计可以卖个很好的价格。只可惜现在的人类并不流行这些了。
……难不成是自己养的宠物投奔向了谢云期?
也有可能,毕竟它看上去那么弱,又是鬼怪,离开了他,投奔同为鬼怪且实力高强的谢云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单屿研究了没一会,也没有再得出什么别的结论了,他正打算收拾一下休息休息的,突然间,他耳尖地捕捉到一些细微的风声。
单屿原本就五官敏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灵气回归一些了之后,他对于这些事物的变化,即使是很小的,难以捕捉的东西,他都可以轻易地发现,就像在谢云期房间里看到的鳞片一样。
他“噌”地就坐了起身。
这回他更加肯定了,是有一个人跟着他进了这间屋子,而且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他还很熟悉——
单屿顿时烦躁地啧了一声,余光扫过那人站着的位置,“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他话音刚落,只见那个位置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形,竟然是顾清让,只见他站在原地,一脸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会被单屿发现。
并且,明明刚才单屿什么也没做,他却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些战栗感。
“我真的没有恶意,”顾清让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跟着进来看看你的状态怎么样了。”
单屿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关心我,有什么好处?”
顾清让被他说的话噎了一下,随即似乎也有点生气了,干脆说道,“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现在的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我要是想要抓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单屿沉默了一下,突然有了一个很诡异的联想,“刚刚在幻境中的机关,是你布置的?”
顾清让僵了一下,很笃定地回了一句,“不是。”
单屿:……
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之前顾清让说并不认识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个态度这个语气。
他并不打算节外生枝,既然来者没有什么恶意,更何况现在已经很晚了,单屿也想早点休息,“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你可以先走了,张思杨发现你不在的话,没有什么关系的吗?”
“没事,”顾清让说着,也真的就打算离开了,他走到一半似乎突然想起有什么事情,干脆借着这个机会顺带说了,“你们接下来要去城中心看看那些灵气被运输到什么地方吗?”
单屿没回他,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看。
“如果要去的话,可以去这个地址,”顾清让说着,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纸条,上面确实写着一个地址,很详细,“如果信不过我的话,你也可以叫别人去,我没必要设置一个这么拙劣的陷阱。”
单屿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意图了,他看着手上的纸条——应该是刚写好的,纸张上的墨水甚至都没有干透,看上去就算是单屿没有发现他,他本来应该也打算放在这里,“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话还没问完,就看见顾清让的身影早就走远了,只能看到一个决绝的背影和一句瓮声瓮气的“没有”。
*
第二天。
单屿正收拾好,一打开门,就看见陆斩月挎着一张脸站在自己门口,她看上去似乎一整夜都没有怎么好好睡觉,黑眼圈重得像左右眼被人均匀地打了两拳,也没有平常穿得那么干练,披头散发地守在门口,直到看见单屿才勉强提起一点精神。
“……你为什么不敲门?”单屿被她吓了一大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被“挟持”的人是她,“你怎么这么早起?”
陆斩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反倒是先问单屿,“你没事吧,昨晚我不在酒店,今早才听谢云期说你出事了。”
“没事。”单屿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你看起来比较有事。
陆斩月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对此发表什么言论,“我昨晚感觉出来的那个位置,回来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我就回去重新再跟着线路排查了一遍。”
“怎么说?”单屿问道,看上去工程量很大了,才导致今早看到陆斩月如此精神憔悴。
“我发现,这些工具的分布轨迹确实是在城中心的某个位置断开的,我昨晚去具体定位到了一个地方,”陆斩月说,“但是我半路又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我仔细在那个地方的附近排查了一遍。”
“那附近居然也有不少地方分布了这些传输工具,也是从某个位置起始,最终汇集在城市中心,整体的分布就是,以城中央为中心,向外四散开来,每条分布轨迹都是一条线。”
单屿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阵,如果按照陆斩月说的这样,那么这件事情涉及到的死伤数量,根本难以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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