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里发生的事柳阴并不知道，也没有时间知道。

周围的兔子几乎全都被柳阴清理干净，地上那宛如颜料一般的血液挥洒在草地上。

解决完最后一只兔子，柳阴往光柱的方向看去。

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也许他们出去了，也许没有。

这件事柳阴无从得知，有些时候一个人的死是命中注定的，他没有权利干涉。

天上的圆环开始闪烁，光柱也跟着慢慢消失，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柳阴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光柱和圆环一起消失，整个草丛只有他一个活人。

世界又恢复了平静，但一秒后场景再次发生变化。

周围的草丛开始变矮，柳阴的视线逐渐变得开阔。

世界变回了柳阴认知中的模样，兔子是普通的兔子，草地是普通的草地。

在草地上流淌的颜料脱离地面，缓缓飞到空中融合，兔子尸体快速腐烂，变成草地的肥料。

柳阴尝试用刀阻拦颜料，可惜是无用功。

颜料自动越过刀刃，全都向柳阴面前的方向飞，最后汇聚出一个人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不是本体。”

就像游戏一样，勇者拔出宝剑，向着魔王城出发，历经无数磨难，最后来到魔王面前。

宛如人体彩绘的人形咒灵不会说话，只会些许呢喃。

柳阴听不懂咒灵在说什么，但他明白咒灵表达的意思。

咒灵在赶柳阴走。

无论是出于什么方式，柳阴都必须离开。

“离开可以，但我要自己离开，而不是被驱赶。”柳阴挥舞双刀，指向在空中漂浮的咒灵。

***

草地上一时间颜料和金光挥舞。

柳阴不断通过攻击试探对方的实力，现在测试下来保底有个二阶。

看来得速战速决。

眼前的咒灵只是分身，还不是本体，本体有多强柳阴不好评价，毕竟不知道咒灵是用人海战术还是本体分裂出分身。

将朝着自己飞来的颜料用刀一分为二劈开，颜料挥洒在草地上。

柳阴讨厌仰视，也讨厌有人俯视他，能这么看他的只能是创造他的人。

提刀再一次碰撞，柳阴扔出手中的刀，双手握住另一把，跳到空中朝咒灵砍去。

咒灵躲开飞来的刀，随后抬手全力挡下攻击。

用颜料铺的护盾和金色的刀刃相互摩擦产生火花。

柳阴和咒灵几乎面对面，咒灵脸上全是五颜六色的颜料，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嘴巴，哪里是眼睛。

双方互相对峙，柳阴招手将先前让出去的刀召回，从咒灵身后发起攻击。

咒力预感到了这一点，身后也做出了防御护盾。

柳阴要的就是这样，他知道攻击无法穿透咒灵的防御，但他可以让咒灵自缚。

两把刀前后夹击，咒灵前后也有两块颜料挡住攻击。

分布在空中的金色细丝此时开始慢慢凝聚，打算穿透咒灵，咒灵想要躲开，但被柳阴抓住不放。

柳阴收回咒灵身后的刀，转而让金丝发动攻击，阻止咒灵后退。

现在咒灵全身都用颜料阻挡攻击，只剩和柳阴面对面对峙的正面。

柳阴收刀的一瞬间，咒灵打算抓住这次的机会逃离，但柳阴没有给机会，快速的补上了正面的攻击，让咒灵自己把自己包裹在颜料里，只要柳阴不收回攻击，咒灵就只能一直被困在自己的护盾里。

“该说再见咯。”柳阴将手里的双刀合二为一，转过刀身使用刀背，蓄力对准半空中的颜料球，像打棒球一样将颜料球击飞。

颜料球瞬间飞了出去，撞破虚假的天空，离开了名为“失败者”的画像。

柳阴跟着咒灵离开的方向一起离开。

***

与柳阴分开行动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在柳阴离开后也经历不少事，其中包括两人也主动进入画像躲避危险，但他们两个的遭遇比柳□□彩多。

身边跟着零星几个人，这几人的精神面貌都不是很好，和美术馆馆长有些相似。

就在几人想着怎么出去的时候，天空破了个洞，一个彩色的颜料球从天而降。

“那是什么？”灰原雄远远的看到颜料球砸了下来，正眯着眼观察。

“是咒灵。”七海建人发现他的术式对颜料球有反应，当即警惕起来。

两人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时，柳阴从天空的破洞飞来出来，一脚砸碎颜料球，将里面的咒灵踩碎。

咒灵体内的咒力得到解放，颜料壳瞬间瓦解，变成真正的颜料流淌在地。

“柳阴！”灰原雄惊喜发现前不久消失的同伴出现，快步向前跑去。

“原来你们进来了。”柳阴知道他们现在还在画像里，但对遇到另外两人并没有感到意外。

七海建人没有走上前，他身后还有几个幸存者，他们得把人带出去才行。

柳阴看了看七海建人身边的人，发现其中没有先前看到的那几个人，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也许他们去到了别的画像。

可别的画像就真的安全吗？

就在几人打算交换情报，从咒灵身体里飘散的咒力慢慢凝实。

在场三个咒术师全都警惕起来。

“咒灵本体，做好准备。”柳阴感觉出眼前的咒灵不是冒牌货，这个威压绝对不是另外两人能应付的。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他们现在不仅要保全自身，还要保护幸存者。

周围的环境逐渐瓦解，变回走廊的模样，他们被咒灵踢出了画像。

柳阴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走廊的空间太过狭窄，一旦打起来容易波及到其他人。

“我们果然在领域里。”从进入走廊开始，七海建人就有所察觉，这种地方像极了咒灵的领域，但咒灵没有立刻对他们下杀手，这让他觉得很奇怪。

柳阴自身对领域没什么概念，两边体系都不一样，他根本没可能创造出领域，甚至连咒力都感应不到。

“都说先开领域的输一半。”柳阴现在还有空调侃，完全看不出担心。

此时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一样笑不出来，他们还没成长到能接触领域这种东西。

“快想想办法吧，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灰原雄现在心急如焚，现在能活着出去都算命大，更别提带着其他人一起出去。

“你不会也有领域吧。”七海建人对柳阴的熟悉仅限于夜蛾不会强制要求他训练，以及夜蛾的那句话。

你别把学校拆了就行。

“应该......有吧。”创造幻境柳阴还是能做到的，但那不算领域。

“什么叫应该有。”

早在和柳阴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七海建人就对柳阴的恶劣性格有了点了解，这人和二年级的五条悟能玩得来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灰原雄也刷新了柳阴是个很好的人的认知，这人不到关键时刻不认真，其余时间全在摸鱼划水。

“那好吧。”柳阴两手一摆，算是同意了什么奇怪的要求。

开启幻境需要点时间，但不需要多久。

出于对人类的保护，柳阴伸手在其他人面前挥了一下手，让他们一会看到的东西和真实的不太一样。

狭小的走廊容纳了太多人，柳阴闭上双眼，嘴一张一合呢喃，脚下出现一个法阵，随着法阵的转动，走廊开始破裂。

咒灵预感到事情不太对，开始攻击，想要阻止柳阴。

柳阴微微睁开双眼，看了眼咒灵，随后垂眸，不予理会。

攻击被法阵生成的文字挡住，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文字，古老到只有柳阴记得。

时间的长河已经将这种古老的文字淘汰，转而由更加便捷的文体代替。

从法阵中冒出的文字越来越多，逐渐覆盖住整个走廊。

随着文字的褪去，幻境的露出全貌。

脚底下是黑色的水体，人浮空的站在水体上，咒灵漂浮在空中，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头上飘动的文字带来的一点亮光。

柳阴很少会开启幻境，人类的精神不足以支撑观看幻境里的每一个文字，那是被柳阴剪下因果的人的过往。

不是每一段故事指都值得柳阴回收，一些不应该出现的会被柳阴藏起来，收入幻境中。

开启幻境前柳阴遮挡了其他人的感知，让他们的大脑觉得现在的场景是夜空。

流星从空中划过，留下点点星光。

这个场景很梦幻，一时间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而这个场景在咒灵看来简直恐怖到吓人。

眼前的人和自己不相上下，它囚禁了进入领域的人的灵魂，他们的全部过往咒灵都看过，即便是这样，它也能从空中的文字读取到不少信息。

“好奇心害死猫。有时候知道的越多，你就越该死。”柳阴黑色的瞳孔转变成金色，脚下法阵消失不见，黑色的水体将他吞没。

没过多久，水体开始冒出气泡。

一个庞然大物冲出水面，野兽的嘶吼声震耳欲聋。

***

从光柱中掉落的木佐言叶来到了另一幅画像。

她空从中跌落到火海中，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她僵硬的转过头，看到早已离她而去的恋人。

“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她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握住躺在身旁的人的手，哪怕对方的手已经消失不见，但她还是想最后再触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