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说时,已是尽量往高处去想了。
不料她说罢,柳儒风面色大变。
“放肆!”柳儒风暴跳如雷,“胡闹!谁允你如此侮辱……”
“莺儿。打出去!”云倾没有再给柳儒风说话的机会。
“是!来人!”莺儿怒目举手连击两下,立刻涌出十一个着黑衣的壮汉,举棍将柳儒风架起,封嘴,打了出去。
赵四目送黑点架着柳儒风浸入人群,心道,她竟是愈发看不懂柳儒风。
是了,寻云倾闹事的是柳儒风,欲替云倾出头的亦是柳儒风。
赵四默默在心底记住柳儒风这个名字,转问身边人。
“云倾,你和柳儒风,不,柳公子很熟吗?”
“夫君莫要多想,云倾与那人只见过一面。”云倾扶着赵四下台,命燕儿领着赵四沿着宴席,敬过宾客几轮酒。
赵四跟着燕儿,端着金樽,一边道着“在下赵四,谢各位赏脸”,一边应着“不错,我此番迎娶的确实玉露楼云倾”,左右对饮,连连下腹二十余杯。
赵四饮得越多,左右宾客看赵四的眼神愈奇。
待赵四神清气爽的与一耄耋老翁对饮了七八杯,神色不变后,老翁捋捋垂膝的花白胡须,拉着赵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几圈,又将燕儿手中的酒壶与自己对换,与赵四满上,邀赵四对饮。
老翁道:“为了今天的好日子,新姑爷再来一杯!”
“多谢。”赵四仰头饮罢,酒光浮动,尽显风流。
老翁盯着赵四唇角,确定其以偷偷将酒水倒在袖中、偷偷将酒水换作白水等法子偷奸耍滑后,遂哈哈大笑,先道:“唐突了!唐突了!老夫活了快九十岁,第一次遇到像赵公子这么善饮的人。”
后又将一块木牌放在赵四手中,按屈赵四四指,助其收好,口中连道:“也罢也罢,老夫我精于酿酒,今日喝了姑爷喜酒,他年姑爷来老翁酒舍,老翁请姑爷一坛八十年的状元红。”
“有机会一定!”赵四展眉而笑,转身去别桌,心道,这老头也是坦率的可敬。
不想,她一转身,那老翁又是拉住了她的袖口。
“等等,老夫有一事想问。”
“且说。”赵四先与对桌谢罪,转身待老翁细说。
老翁单刀直入。
“姑爷可是识得端王?”
“端王?”赵四依稀记得,方才云倾与她提过端王。准确说,是提过端王那场盛世喜宴。
赵四心道,她前尘尽忘,多听着市井传说,或是能与云倾多些解闷的闲篇,遂追问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嗯嗯!”赵四的称呼让老翁很得意。悠悠再捋两下须,老翁有意拔高了声音:“端王生而善饮,十岁便自称酒仙。老夫见姑爷和端王年纪不相上下,若有机会,或可做个酒友。”
“竟有这等事!”赵四想的远。
赵四仔细掂量过她若是能以酒为名,攀上端王路子,于她于云倾皆是一桩好事 ,瞬间热血上头。
“端王何在?”
“端王。端王或是不久就会来咱们岑州吧。咱们岑州是六皇子的封地。六皇子下月生辰,端王或是会与太子一同来为六皇子庆贺。”
赵四心道,太子听上去比端王厉害,她或是还可以试试太子门口。
赵四问:“太子为什么会来?太子善饮酒吗?”
赵四问罢,席间人大笑不止。笑声紧了,就有好心人与赵四说道:“六皇子与太子是一母同胞,自然要与六皇子庆生。至于端王为什么会来。端王,嗯。听说宫里那位不行了。搞不好,端王以后是这个!”
好心人拉过赵四,暗暗在怀中与她竖了个大拇指,示意端王搞不好会做皇帝。
赵四皱皱眉,感觉这路子难走了。
是了,选端王,怕太子登基。
选太子,又怕端王翻盘。
难!难!难啊!
赵四为自己出师未捷,掬一把英雄泪。
吃酒的好心人冲赵四骂骂咧咧。
“干他娘的。老子死了,底朝天。是爷们就是干!你莫要怕押错宝。你要是知道压哪对,菜市口怎么会杀得人头滚滚?哈哈哈哈哈哈。”
吃酒人笑得狂放,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别是个疯子。”
“这就是吃蒙酒,说蒙话。”
“八成是个骗子!”
……
众人的议论惹恼了吃酒人。吃酒人站起身,拍案和周遭叫板。
“怎么!你当老子说瞎话?老子是县老爷的外甥女的外父的小娘舅,咱岑州城第一刽子手!”
赵四仔细听着,也记住了吃她喜酒的有岑州第一刽子手。
燕儿见这厢闹开了,立刻召来几个女婢替赵四致歉,道“我家姑爷不胜酒力”,转将赵四扶出喜堂,一路搀送到一栋邻水,二层小楼上。
赵四由燕儿搀着上楼,步步将梯板踩得“吱扭”作响。
等行到喜床前,赵四才看清云倾用的是细工精雕的木床。
赵四不知是什么木,只能看清那镂空的木板层层嵌套,将她的云倾藏在木板最深处。
赵四躬身进去,先是看到云倾那绣了金边的裙角。
“云倾。”赵四低声唤,先亮明身份,“我是赵四。我,我是来。”
赵四自是知晓她是来洞房的。但烛火莹莹,她只道“洞房”二字烫嘴,实在说不出口。
不过。
赵四寄希望于云倾出马。
奈何云倾不解风情。
二人隔着喜帕对视片刻,赵四摸不着云倾底细,殊不知云倾在喜帕内竟是将她之窘迫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僵持着。不是二人与彼此较劲,而是二人各自对付自个儿。
直到云倾拿定主意,先问赵四。
“夫君且说说,自己是来做什么呢?”
赵四嘴笨。
“我。我来看看娘子。”
“娘子便是用来看得吗?”云倾好似憋了火。
“我。嗨。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四四处张望,倒是在云倾第二层的隔板的木桌上,看到了喜称。
赵四转身取喜称,挑去云倾的喜帕,再在云倾回神前,握住云倾的手,俯首沾上其朱唇。
云倾先怒后笑,终了竟是勾住了赵四脖颈。
赵四心道,这个动作她熟悉呀!立刻麻溜将她的亲亲娘子打横送到榻上,又赶在云倾说话前,咬着云倾的耳朵,和她私语道:“为夫怎么会不知道娘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娘子,娘子是用来敬,用来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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