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秋寻。
我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叫颜秋许。
我们两家是邻居,两位妈妈也是好朋友。
我和她的名字念起来很像,这一点也成为了别人攻击我的武器。
因为颜秋许太优秀了,她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光芒四射,闪耀夺目,让人连看一眼都自惭形秽。
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这样一个厉害的人,却总是和平凡不起眼的我在一起玩,保护我照顾我,是个人都觉得我不配吧。
——“那个秋寻,长得普通学习也不好,竟然是我女神的好朋友?!”
——“颜秋许亲口说的,把她当妹妹。”
——“嘁!什么朋友妹妹的,她俩站一块妥妥就是公主和丫鬟吧!”
——“哈哈哈哈你也太损了,山上的笋就是被你给夺完的吧?”
又是一阵爆笑。
——“不过你还真别说啊,她俩这名字确实挺像的。”
——“有什么用?还不是样样都比不上。”
——“说的也是。”
我捂着嘴蹲在角落里,一大片阴影笼罩在我身上,一丝光亮都没有。
一丝都没有了。
我狠狠咬紧牙关,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不配和她一起玩,不配得到她的爱护,也不配让她在我身上花费心思。
我不配。
那天是怎么回家的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以后要离颜秋许远一点。
她那样的人,身边的朋友乃至未来的爱人都该是和她一般优秀的人。
而我,只不过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罢了。
我的疏远,她大概是感受到了。
但她还是像平时一样和我一起上下学,给我送好吃的,我喜欢的杂志有出新她也第一时间买来送到我的手上。
我想,我可能要坚持不下去了。
接受这些好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想要舍弃它却比减肥还困难。
渐渐地,我在她对我和以前别无二致的好中放下了别扭。
我还是她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我竟然很高兴,是不是有点卑鄙?
初二下半学期很快就在这一场不算风波的风波和两门科目的结业考试中过去了。
转眼间,我们就变成了初三生,即将面临中考这个转折点。
颜秋许身为年级第一,与其余的年级前三十名组成了一个培优班,如果模考成绩优异,就可以保送重点高中。
她已经在为上好高中乃至好大学做起准备了,而我却在怎么听也听不懂的课和怎么做也做不会的题海里上下浮沉,不知所终。
这次换我每天去等她放学了。
以前我总是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却又在走到门口时想起忘记装练习册,而她总是耐心在外面等待。
现在她们培优班下课比我们普通班晚半个小时,即使我每本练习册都忘带一遍,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我只好乖乖站在她班级的外面等她下课。
教室里隐约有老师的讲课声传出来,我歪着头把耳朵侧过去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搞清楚这到底是在讲物理还是化学。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隔着门板飘入了我的耳中。
是颜秋许!
我做了一个与我而言很大胆的行为。
为了方便老师观察学生上课状态,每个教室的门上都嵌着一块玻璃窗户。
我踮起脚,透过窗户往教室里面看,颜秋许正站在讲台上讲题。
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因为颜秋许学得又快又透彻,有些老师一时也没想法的题就会让她给同学们讲。
我呆呆地望着她的侧脸,窗外的柔光洒在她身上,她整个人周身仿佛有光环笼罩,美得令人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颜秋许微微转头看了我一眼,眸中带笑,但旋即又将头扭了回去,继续讲题。
那时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场景以后会经常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我听着她用像讲故事似的声音将一道题的思路娓娓道来,带着底下的人抽丝剥茧,直到解出答案。
我惊觉我好像有点听懂了!
真是不可思议!
我盯着她神采飞扬的脸入了神,忽然间,有一股奇特的力量被灌入了我的心房。
我想要努力学习,考上她在的高中,大学……
这个念头逐渐在我脑中变得清晰起来。
我想站在她身边,不因为我们是朋友,也不因为她的迁就,而是因为我有资格,我配。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认真听讲、写作业。上课有没听懂的地方就私下找老师问,有不会做的题就找颜秋许问,她总是很细致地一遍遍讲给我听,直到我真正理解为止。
于是每晚放学后她还要额外再给我补一个多小时的课,但她从来没有过不耐烦。
整得我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在一个颜妈妈出差的周末把颜秋许叫到家里来吃午饭,一进门就跟她说关键时候专注搞自己的学习就好啦,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虽然我对“帮我就是浪费时间”这个说法深表不满,但我也知道我确实耽误了不少颜秋许自己的学习时间,不免有些愧疚,因此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颜秋许看了我一眼,笑盈盈地回我妈:“红姨,您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现在秋寻的学习才需要紧抓,老师前段时间说她的成绩再提一提有望上一中呢。”
一中是省内排名数一数二的高中,就在本市。也是颜秋许要通过模考保送的学校。
这所中学建校四十多年,几乎年年都能为清北等顶尖985输送不少生源,去年的本科上线率高达98%以上。即使是压着线考进去对我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果然,我妈迟疑了,问她:“真的?”
颜秋许笑笑道:“当然是真的。”
我妈于是欢天喜地进厨房为我们做饭去了,走前还高兴地和我说:“好好学!也别太麻烦人家颜颜。”
我目瞪口呆看完我妈变脸的全过程,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正要开口,却被颜秋许倏地扣住了手腕。
她对着我妈道了一句“红姨我们先会回屋看会儿书”就一下子将我拽进了我的卧室。
关上门后,她飞快地松开了我的手,她的力道很轻,也没把我抓疼,我便没在意那么多。
“不是!等等……”
我狐疑地看向颜秋许。
——“老师什么时候说我能上一中了?我怎么没听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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