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乔却只是看着手中的钢刀,“你们店中这样的刀,有没有四斤重的?”
“没有,这种刀基本是两斤重,再重一点就是三斤的了。”女子有些羞涩,“我看公子带的是剑,看上去也不像是耍刀的人,而且还是四斤重的刀。”
杨乔将手上的钢刀挂回原处,“我有朋友是耍刀的,而且要很重的那种。老板你应该是没有遇到过要很重的刀的人吧?不然店里肯定会预备几把的。”
女子闻言,神色变了,似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有,去年就遇到过一个,他进来看刀,挥了几下就扔在地上,说了句太轻了就走了。实在太过分了,好好说的话我也会满足他的需求的,只是四斤重的刀很少有人要,少不得要花几天的功夫打一把出来。”
杨乔皱眉,“听起来,你遇到的这个人很不讲礼貌,一定长得很凶吧?”
女子连忙点头,“对!那人是长得很凶,左眼还戴了一副眼罩。”
杨乔惊讶道:“左眼戴了一副眼罩?有传言,江湖上有一大盗是戴着眼罩的,他杀人掠货,无恶不作。”说着,朝徐华刚使了眼色。
徐华刚查不到他想要的信息,心思早已不在账本上。他见杨乔对他使了眼色,立即会意过来,问女子道:“竟有这回事?老板,你可还记得那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女子听到此人可能是大盗时,神色慌张,她连忙答道:“记得!他出了门往右边走了,我当时气不过,还暗中朝他背影碎了几口,咒他另一只眼也瞎掉!”
“我明白了。”徐华刚交还账本,神色认真地说道:“账本我已看完,没有什么问题。”
三人走出店铺不远,林云秀忍不住问道:“那戴眼罩的真的是大盗?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杨乔摇头,“不知道,大盗说辞我只是随口一说的,为了套信息。”
林云秀有些傻眼,过了一会儿,冷笑道:“普通人随口一说还不一定能套到信息,关键还得用美男计。”
杨乔神色不变,徐华刚已冷汗涔涔,他怕林云秀还要说些什么让杨乔下不了台的话,立即插嘴道:“账本上是没有相关线索,那我们先查查这个戴眼罩的人看看。那老板说那人出门往右转,应该是往城西去了。”
林云秀看徐华刚神色紧张,只别过头看街旁的小摊。其实杨乔从取下钢刀开始到最后,林云秀全都认真听下来了,只是想起那个女子脸红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说一句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罢了。
三人来到城西的铁铺,这一家比城南那一家有些不同,这一家的铸剑炉是开放在外边,火炉熊熊燃烧,一个中年壮汉光着膀子在打铁。
林云秀刚靠近就已经觉得热得透不过气来。本来在太阳下走了有些久,已经热得大汗淋漓,要是再靠近大火炉,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徐华刚见林云秀有些难受,便没有再走过去,只冲壮汉招了招手,“老板,麻烦你过来下,我们有事要找你。”
壮汉见到官差,不敢怠慢,立即将手中的活交给伙计,自己拿了条巾子边擦汗边跑了过来,“官差大人,不知有什么事?”
与城南那家铁铺一样,徐华刚刚交待完自己的来意,壮汉就立即去取账本,交到了他手上。
杨乔道:“我先过去看一看。”
林云秀皱眉,他就不怕热死?忽地她看到,杨乔后背的衣服颜色有些深,显然已经汗湿了。
杨乔恍若未觉,抽了几把刀,没掂几下又插回了鞘。他走了出来,徐华刚还在翻账本。
杨乔问壮汉道:“老板,你这店里的刀都是不到四斤的吧?”
壮汉点头道:“对,一般都是两三斤重。”
他看了一眼火炉,问道:“如果想要重一点的,店里是否接受定制?”
壮汉笑道:“如果公子有需要,我们也是接受定制的,价格要另外谈。”
杨乔摇头,“我不需要,不过,这位官差大哥在找一个左眼戴眼罩的人,他需要四斤刀。”话音刚落,就见壮汉脸色一变。
“老板,”徐华刚的声音变得凌厉,“去年六月初八,有人出价了十两定制了一把重四斤的刀,六月十一日已取走,买家名为莫独。”
壮汉转过身,看到徐华刚指着账本上的一条记录,一时之间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官爷,此人是犯了什么事吗?跟我们有关?”
徐华刚肃着一张脸道:“别紧张,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此人是否戴了眼罩?”
壮汉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
“当时是什么情况,可还记得?”
“这人进了店后,挑了下刀就扔桌上,其他刀也没看,问我能不能打四斤重的刀,他可出价十两。一般四斤重的刀不用十两,五六两即可。当时我听了,就立即答应下来,约定了三天后来取。我对他印象很深,那些刀都入不了他的眼,出手又那么阔绰。”
“后来呢?他当时往哪走了?”
壮汉躬着腰摇头,“对不住官爷,当时伙计专注打铁,我又将定金放好,未曾留意他往哪走了。”
徐华刚闻言,将账本递到他手上,“没事了,如果以后有什么情况,会来传唤,届时你要据实以告。”
虽然线索查到这里就断了,但好在是个重大的突破。三人随意找了一家茶棚坐下,徐华刚喝了两大碗茶,一口气问道:“杨兄,现在是否可以锁定莫独此人?需要我上报这条线索吗?他左眼戴眼罩,是个非常明显的特征,借助衙门的力量来找会不会更容易一些?”
林云秀听他语速极快地问了一连串问题,显然是激动坏了,一时还无法冷静思考。不料,该回答他的人却注视着她问道:“你怎么看?”
林云秀有些疑惑,杨乔怎么又问她?她从一开始只是想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做,毕竟自己在小范围内找东西还算有些经验,但在这样时间跨度已有一年的大案子里,她已是力不从心,脑筋不够用了。
她忽然有些悟了,杨乔这是有意在带着她实战?既如此,她也不扭捏,试着理清这千头万绪。
“莫独是不是杀人凶手还未可知,而且他也没有犯法的证据,所以暂时还无法上报并借助衙门的力量来找他。”
林云秀留意杨乔的神情,但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反而徐华刚叹了口气,“阿秀说的很对,是我着急了。”
“还有呢?”杨乔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林云秀思索了半晌,道:“我们目前肯定的是,同心玉佩还在城里。如果他是凶手,从徐大哥的父亲手里盗走了同心玉佩,那同心玉佩怎么还在城里呢?难道他本人住在城里?如果不在城里,就是卖给了当地的人?按照那账本说的,他在这儿住了三天,那他又住在哪?”
林云秀越说越乱,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有了点苗头转眼又陷入了一片混乱里,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徐华刚见她眉头要打起架了,连忙将茶碗端到她面前,“别急,先喝口茶。”
林云秀“嗯”了一声,拿起碗就抿了一口茶。
杨乔望着街上一条幽暗的小巷,那条小巷刚有个乞丐往里走,口中懒洋洋地说道:“不容易,笨脑瓜里居然想了这么多。”
林云秀动作一顿,眼里窜起了火苗,喝几碗茶都灭不掉了。徐华刚扶额,不得不再做一次和事佬,“杨兄,那我们该怎么做?”
杨乔依旧望着小巷,说道:“现在我们假设莫独是凶手并抢了同心玉佩,而同心玉佩还在城里,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莫独收着同心玉佩并还在城里,如果人不在城里,那玉佩也该是以另一种途径留在了这里。”
他转而问林云秀:“若你是凶手,盗走值钱的物品会干什么?”
林云秀见杨乔又问她,有意气他,“我这个笨脑瓜哪知道这么多?请智勇无双的花公子为我们解答一下吧。”说完,还哼了一声别过头。
杨乔微笑道:“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林云秀气鼓鼓地捂住耳朵,不想再从杨乔嘴里听到将她贬得好像一无是处的话语。
“这个我来答!”徐华刚无奈极了,“偷了玉佩,如果不是自己用,那就是换钱用。最常见的就是当铺。可城里当铺有十几家又怎么查?”
杨乔道:“这个不急,知道玉佩的可能去处,可能对接下来的行动有帮助。”
徐华刚看到林云秀已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生怕两个人一言不合又会吵嘴,连忙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杨乔又望向那条幽暗的小巷,道:“莫独戴着眼罩这个特征确实相当明显,既然无法让衙门找,那有钱也可以。”
徐华刚很想知道杨乔要怎么找,但杨乔让他留在茶棚,说他穿着官差服装不方便。徐华刚只得坐在茶棚里眼睁睁地看着杨乔带林云秀往一条小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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