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祁棠棠见他应下,笑得更欢了:“既然仙长不嫌弃,正好陪我们姐弟俩用些点心,我带了些杏仁酥。”
清槐摇着扇子凑过来,笑道:“还是祁姑娘想得周到。”
姚玉言横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杏仁酥的甜香混着参汤的暖意飘过来,竟奇异地驱散了几分紧绷。余光瞥见祁冥祀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帐口,轮廓在帐外天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可那微微侧着的头,分明是在偷偷听帐内的动静。
“对了,”祁棠棠忽然想起什么,从侍女手中接过个锦盒,“翻出块暖玉,说是能安神定魂,仙长若不嫌弃……”
“阿姐。”祁冥祀猛地转过身,语气带着几分急,“仙长怎会缺这些物件。”
“这玉……”姚玉言指尖微颤,“祁姑娘父亲是……?”
祁棠棠笑着把锦盒往姚玉言面前推了推:“看仙长这神色,倒像是认得这玉?实不相瞒,家父乃当朝天子。”她拿起暖玉掂了掂,“这是前几日他让人捎来的,说军中魔气重,我瞧着这玉纹路雅致,倒像是仙长会喜欢的物件。”
清槐在一旁折扇轻敲掌心,眼中闪过精光:“这么说来,祁将军是大皇子喽。”
祁棠棠笑着将暖玉往姚玉言掌心一放,语气里带了几分皇室特有的爽朗:我是长公主祁棠棠,他是二皇子祁冥祀。”她拢了拢鹅黄裙摆,眉眼间自有几分贵气,“军中冥祀不便声张身份。”
祁冥祀在旁无奈点头:“阿姐说的是。父皇怕我在军中恃宠而骄,特意嘱咐对外只称‘祁将军’。”他看向姚玉言,“让仙长见笑了。”
姚玉言握着暖玉的手微微一紧。长公主与皇子……这身份远比他想的更惊人。
清槐折扇轻摇,笑道:“原来二位是金枝玉叶,倒是我等眼拙了。”
祁棠棠却不在意这些虚礼,指着暖玉道:“这玉是父皇书房的旧物,说是开国时传下来的,能镇邪祟。仙长既用得上,便拿着防身,回头我跟父皇说一声便是。”她看向姚玉言苍白的脸色,“说起来,父皇常念叨玄鸟祥瑞,说不定他知道些仙长想了解的事,等魔气肃清,仙长若愿随我们回京,父皇定要亲自道谢。”
姚玉言抬眼,正对上祁冥祀望过来的目光。对方眼中没有了初见时的疏离,反而多了几分坦诚。他捏了捏掌心的暖玉,那温润的触感混着玉箫的微热,竟让他生出几分莫名的安定。
“再说吧。”姚玉言终是松了口,算是默认了这个邀约。
祁棠棠见他应下,立刻笑开了花,忙让侍女把杏仁酥摆出来:“来来来,尝尝这个,是御膳房新做的方子。”
帐内的气氛因这层身份的揭开变得微妙起来,却又奇异地融洽。姚玉言小口吃着杏仁酥,听着祁棠棠讲京城里的趣事,偶尔抬眼,总能撞见祁冥祀偷偷看来的目光,像藏着星辰的夜空,亮得让人心头微颤。
暮色漫进营帐时,祁棠棠已带着侍女回去歇息,临走前还特意嘱咐祁冥祀“好生照看仙长”,惹得祁冥祀耳根又红了大半。
帐内只剩三人,烛火摇曳着映在姚玉言苍白的脸上,他正低头摩挲着那支玉箫,箫身的青光已淡了许多,却仍有微温。
“夜深了,”清槐打了个哈欠,折扇合上敲了敲掌心,“玉言你灵力耗损重,先去偏帐歇着吧,我守夜。”
姚玉言刚要起身,却见祁冥祀从帐外进来,手里捧着件叠得整齐的玄色披风:“帐外风大,仙长若去偏帐,披着这个吧。”
他把披风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姚玉言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姚玉言接过披风,布料上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显然是特意找出来的。
“多谢。”姚玉言低声道。
祁冥祀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时却被清槐叫住:“祁将军留步。”清槐摇着扇子笑,“你那偏帐离主帐近,不如让玉言去你那边歇着?夜里若有异动,也好照应。”
姚玉言皱眉:“不必——”
“好。”祁冥祀却先应了,看向姚玉言的眼神带着几分坚持,“偏帐简陋,主帐里的软榻宽敞些,仙长将就一晚。”
烛火噼啪响了一声,映得两人脸上都有些热。姚玉言望着他手中的披风,又看了看清槐促狭的笑眼,终是没再推辞。
主帐里很快安静下来,祁冥祀在外间铺开地图,假装研究防线,眼角的余光却总往内室软榻瞟。帐帘缝隙里漏出烛火,能看见姚玉言侧卧的身影,握着玉箫的手搭在腹上,呼吸渐渐平稳。
“咳……”祁冥祀猛地捂住心口,呼吸骤然急促。幻境里刺穿他胸膛的人,到底是谁,幻境中的人是谁。
“祁将军还没歇着?”清槐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吓了祁冥祀一跳。他转头看见清槐正靠在帐柱上,手里转着折扇:“明日不是要进攻魔修吗,都早些休息吧”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