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一头扑倒在书桌前,把吉他小心地放在椅子上,那条长长的蓝色发带垂在琴身旁,蝴蝶结被灯光照得一闪一闪的,像是一个随时要飞起来的梦。
我翻开沈静怡今天交给我的笔记本,又回头望了一眼系在吉他上的发带。
心顿时被轻轻叩了一下。
我咧嘴一笑,脑子里一个念头跳出来,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拿起铅笔,小心翼翼地在空白页上开始描画。
画面里是她站在我面前,正把那条蓝色发带系在我的吉他上。
那晚,我反反复复弹唱了《晴天》,脑子里也满是我们一起的画面。
……
第二天上课时,走进教室,我瞬间被沈静怡惊到了——
她今天没系发带,而是将头发披散开来,原本就不大的脸被乌黑的秀发柔柔地环绕着,显得更加小巧精致。额前几缕空气刘海轻轻垂落,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温柔而安静。
我坐下后眼睛一时没从她身上挪开。
“那个……是不是不好看?”她小心的问。
“不不不!简直美死了……”我赶忙解释。
她轻轻一笑,像是怕我听到似得。
我将笔记本轻轻的推回给沈静怡。
她接过后,又翻阅起来,目光停在了我昨晚的画面上,看的入了神。随后笑着对我说:“这次比上次那幅画的好呢!”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赞扬弄的不知所措。
“以后我借给你的笔记,你都为它添一幅画吧,也不枉我借你看咯。”说罢她轻轻的抿了抿唇。一道柔光洒下来,仿佛坠入凡间的天使。
“好。”我信誓旦旦的回应。
演出前的排练日子过得格外快,一天、两天、三天……仿佛一闭眼就到了12月31日,2007年的最后一天。
晚上,屋外寒风凛冽,屋里却暖意融融。
墙上的挂钟时针正缓缓靠近十二点。时不时抬眼看一下,心跳不自觉地跟着那个节奏悄悄提速。
十一点五十八。
我已经打开手机的短信界面,编辑好了内容:“沈静怡,新年快乐!祝新的一年学习进步,心想事成,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秒,我盯着手机,十指悬在屏幕上空。十秒倒计时开始,心跳仿佛也加入了节拍——十、九、八……三、二、一。
发送!
屏幕一闪,我迅速锁了屏,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心里却空前踏实。
没过多久,一条新短信弹了进来。
我慌忙的将手机打开,满怀期待——
是墨羽琪:“周默同学新年快乐,希望新的一年越长越帅,希望明天的演出能圆满成功。”
我看着屏幕笑了笑。
又过了半分钟,第二条短信跳进来。
沈静怡:“新年快乐周默同学,希望明天的演出能够成功!也祝你早日完成自己的心愿。”
我盯着屏幕愣了很久。
“自己的心愿”……我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像含着一颗甜到发麻的糖,暖意从胸口一路漫到了指尖。
就这样,在一条条短信带来的温暖中,迎来了2008。
……
元旦当天,天气依旧寒冷,但空气仿佛都带着节日的热气。
在校化完舞台妆,抱着吉他大跨步的走进教室。
身上穿着演出服:黑色闪光夹克,白色T恤内搭,脖子上挂了一条银色装饰项链,一条深蓝色牛仔裤,新买的白色板鞋也闪闪发亮。头发被特意抓成了偏分,前额垂着侧刘海,模仿着周杰伦舞台上的打扮。
虽然有点不适应,但总归是正式登台的第一次,仪式感必须得拉满。
我被冻得哆哆嗦嗦的推开教室门,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聚了过来。
“哇——”夸张的感叹在全班响起,墨羽琪手一拍桌子,脱口而出:“周默你今天也太帅了吧!”
她的调侃带起了班级女生的一片窃笑,几个胆子大的还小声嘀咕着“周默这一身确实帅”什么的。
我尴尬地笑着坐下,整个人恨不得埋到书桌底下。
我一边摆弄着琴袋的拉链,一边偷偷瞥向旁边的沈静怡。
她没说话,但却抬头望了我一眼,视线短暂地停留了一秒。随后唇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我忍不住低声问她:“是不是……很丑?”
沈静怡轻轻摇头:“挺好看的。”
“紧张?”沈静怡好像看出了我心里的不安,询问道。
“是啊,紧张。”我怯生生的回应。
“别怕,有我送你的发带在,它会保佑你的。”说罢给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
下午不到两点,文艺汇演便开始进场。整栋演播楼被布置得格外隆重,门前铺着红毯,两侧的落地玻璃窗上贴满了彩色剪纸,走廊内到处是贴心引导的小海报。
我跟着人流踏进演播厅的那一刻,仿佛走进了一个真正的舞台剧场——
顶部悬挂着成排的聚光灯,不停变换着色彩,把整个大厅映照得炫目辉煌;舞台两侧立着专业的音响和LED大屏,背景板上以赤红渐变为底,一行醒目的烫金字体横贯舞台中央——“市一高建校55周年庆典暨元旦文艺晚会”,字迹苍劲有力,在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整个舞台精致得像电视台晚会一样。
观众席早已座无虚席,人头攒动,一张张脸贴得近乎没有缝隙,整个空间仿佛沸腾着。
我望着这阵势,竟有些恍惚,没想到一场校园汇演竟布置得如此隆重。人群的喧哗像潮水一般,不断翻涌着我的心跳。
林书帆被安排在倒数第四个,我则是倒数第三个,从节目单上推算,大约五点半左右出场。
就这样,在男女主持的一声声致辞中,晚会正式开始——
诗朗诵、舞蹈、合唱……一个个节目接踵而至。
我坐在后台,内心发怵。
满脑子都是台下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全校师生,还有领导、教导主任、年级组长……我咽了口唾沫,觉得手心开始冒汗了。
看了看表,3点40分。
站起来给林骁发了条短信:“我出去透个气,要不要一起。”
他回了个OK。
于是背着吉他,从侧门溜出后台,独自走向教学楼后的运动器材区。
这里此时一片安静,更是空无一人。我走到一组双杠旁的台阶处坐下,低头看着脚下那已经凝固已久的积雪。
风很冷,但却让人头脑清醒。
正当我刚刚舒了一口气,准备抱着吉他再练习一遍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善的声音——
“姓周的,果然是你。”
我猛地回头,四个身影映入眼帘。
站在最前面的是曹斌,四班那个长发男,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旁边站着的……居然是张启山?
他神色冰冷,眼神如刀。再后面是两个陌生男生,高头大马,看起来很不好惹。
我心中带着疑惑看他们朝我走来,警觉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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