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燥热的风灌入衣裳,她们手牵着手,十指相扣,迎面碰上杜晶清,花羽觞下意识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些。
对面的人,明显一愣。
“你们......”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入耳。
卡在喉咙里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一句。
“回家吧。”
谭月里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有些没缓过神来,半响后:“嗯。”
坐在车里远远看见躲在树后的几人,她的眸中带着细微的笑意,看向花羽觞。
花羽觞撇过头去,泛红了脸,此刻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坐在前排的杜晶清透过前视镜也将两人的动作反应尽收眼底,她垂眸,眸中含着复杂的情绪。
刻意开口打断两人的互动:“到家了。”
开门后,几人也一眼看见谭月里,飞速跑过去。
瞬时间泪含眼眶,谭月里很快拥入一个怀抱。
钟晓语笑了笑,声音哽咽:“人没事就好。”
林雨却道:“好啊,月里,离开也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说着说着,眼角的泪忽然滑落。
谭月里张了张嘴,看着她们,心中堵得慌。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林雨声音再次响起:“回来就好。”
她笑得灿烂,眼角的泪光还在闪烁。
谭月里垂眸,轻声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杜晶清站在一旁,看着久别重逢的场景,心里不是滋味,道:“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谭父看见几人的到来,似乎并不惊讶,杜晶清也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奈何在场的人太多,不好发作。
趁着谭父去冰箱里拿西瓜的空隙,杜晶清佯装客气道:“可乐有你们这一群朋友,我也放心了。”
嘴角挂着笑,眼底却看不到丝毫的笑意,看了一眼窗外,明明为时尚早,却道:“时间也不早了,留下来吃个饭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客套一下,钟晓语她们也不例外。
她摆手拒绝道:“不用了,阿姨,谢谢你的好意。”
“要的要的。”杜晶清却坚持说道:“一顿饭而已,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刻意停顿了一下,又道:“再过两天,可乐就要走了,这顿饭肯定是要吃的,你们说是吧?”
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人脸色骤变,花羽觞不可置信的看向谭月里,却再一次证实想法。
钟晓语,林雨,和申舒漫也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看向她。
谭月里没有否认,刚开始面色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到后来恢复平静。
这一切的一切都无疑在告诉她们,杜晶清说的是真的。
人坐在沙发上,心却早已空了。
思绪飞往远方,夹杂了太多。
眼眶中的泪,早在悄无声息中再次凝聚。
花羽觞低垂着头,眼眶中的泪就这样静静的待在那里,怎么也不肯掉落。
“妈。”
谭月里轻声叫唤,夹杂着一丝苦涩。
连带着花羽觞的思绪一并拉回。
她抬起头,全神贯注的等待着谭月里的回应。
“有些事情我想自己来说。”
这个回答更是致命一击。
杜晶清直视看向谭月里许久,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动容,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只有平静,淡淡地,一如往常。
她轻叹一口气离开,把这里的主场交到谭月里的手上。
杜晶清的离开却并没有让她们松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压抑,让她们都没敢开口询问,那个既定的答案。
沉默,沉默,又一次沉默。
压在每个人的心口,痛得喘不过气来。
“没有第一时间跟你们说这件事情,对不起。”最终,谭月里撕破压抑的气氛。
闻言,众人先后抬起头,看向谭月里。
“害”林雨笑了笑:“没事。”
花羽觞扭头看向谭月里,语气出奇平淡:“要去哪里?”
“小羽......”钟晓语忍不住叫出声。
她们想过许多种问题,比如什么时候的事情?能不能不去?
又或者痛痛快快的把她骂一顿。
可是所有的问题只化成了一句“要去哪里?”
真的应了那一句,你走你的路,我走进你的未来。
谭月里也平静地回应:“上海。”
花羽觞又问:“什么时候走?”
“大后天。”
“......”
“好。”
心里如万只蚂蚁啃食,疼痛不已,面上却一如往常:“陪我过生日。”
“好。”
最后几人还是留下来吃了顿饭,这顿饭吃得痛苦无比。
花羽觞最终还是没能留下来。
她害怕自己的私心作祟,毁掉谭月里的将来。
一路上,几人在身旁安慰的话语并没有像想象中袭来。
她们好像都知道,安慰不是解药。
这条路比以往都长,钟晓语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花羽觞嘴角有了细微的弧度,眼神中满是苦涩:“为什么要哭,我开心呀。”
其他人:“......”
“真的。”花羽觞努力强调一遍:“她成绩那么好,不能因为我的原因止步于此。”
她又缓缓说道:“她值得更好的,能够再次看见她走向更好的未来,我想这才是我们再次见面的原因。”
“可是你们才刚见面...”钟晓语眼神中灌满心疼:“又要分开,太不公平了。”
“怎么会呢?至少这一次我们可以好好送别。”
花羽觞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告诉别人,无所谓,我不在乎。
可钟晓语看了却只有心疼。
钟晓语还想再说些什么,林雨却抢先一步拦截:“好啦好啦,大家都想开一点,别那么悲伤嘛。”
申舒漫:“还会再见面的。”
想说的话,被他们一言一语堵住。
花羽觞只是笑笑再次到分岔路口告别,迎着风,挥了挥手。
原来燥热的风也带着一股冰凉,直贯人的心头。
汹涌的泪水将她淹没,狭小的出租屋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避风港。
手臂上留下深深的牙印,嘴角轻微颤抖着,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时间在哭泣声中流逝,掩埋在黑暗中。
直到门铃声响起。
传来外卖小哥的声音:“你好,你的外卖到了。”
花羽觞有些不解,但还是起身,开门接过外卖。
下一秒,钟晓语的电话响起。
“拿到了没有?”
花羽觞微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嗯”
看着外卖单上的提拉米苏蛋糕,心中涌入一股暖流。
“不用谢我啦。”
花羽觞笑了笑,反驳道:“没打算谢你。”
紧接着下一个电话也跟着响起。
花羽觞看着手机上的提示,说道:“等会再打给你,林雨打电话过来了。”
钟晓语愣了一下,说:“好。”
紧接着挂断接起第二个电话。
开口便是:“出门拿外卖。”
“啊?”花羽觞忍不住轻叫出声,心中不由想:不会那么巧吧?
一出门,接过外卖,喜提第二份提拉米苏。
花羽觞:“......呃”
电话那头的笑声更是大胆:“怎么啦?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花羽觞轻笑一声,并没有如实相告:“嗯,太意外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道谢。”
“......你是花羽觞吗?”
“......”她笑道:“不是。”
林雨却说道:“哦—那是了”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刚才见你在桌上都没吃什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好。”
随即挂断了电话,看着两份一模一样的提拉米苏,不由得笑出声。
刚刚打开其中一份,门外的铃声突然响起。
花羽觞这次也意识到了什么,满含笑意的出门。
三份一模一样的外卖,排成一排。
坚强的外壳在她们眼中早已褪去。
下一秒,手机电话铃声响起。
花羽觞以为是申舒漫,看了一眼来电提示——可乐。
心中暖暖的,好像本该如此。
接通后,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出来。”想了想又说:“我在你家门口。”
一连串的转变,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在至亲至爱人眼中,所有的伪装都是徒劳。
一出门便看见最想看见的人。
所有的悲伤早已抛之脑后,声音里都带着笑:“你怎么来了?”
谭月里一脸正经地说道:“我来你家...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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