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第二天，方小艾特别想知道村里对祖母离开两天的看法，没看法自然是最好的。譬如，没人发现祖母在村里消失了两天。
获得这事最快的法子自然是问问贵贵，每次秋儿一有什么村里的风吹草动，一定会去告诉她。
今天正好集市，方小艾趴在二楼房间的窗棱上，眼巴巴看着方贵贵拎着水桶进院子，和蔡掌柜对了数，而后把桶里的鱼连同溪水一块倒进鱼缸里。
拎着空桶正要离开，似乎有所察觉，抬头一看，对上了小艾的目光，两人一同挥挥手，笑了笑。
“今天忙，改天再找你聊聊。”方贵贵对她道。
“我等你。”方小艾目送她。
望着她离开，方小艾心里默念了句：等你的消息。
一整天贵贵都没来，她没来在方小艾心里意味着，秋儿没去找她，秋儿没去找她，也就意味着村里暂时没有传出祖母“失踪两天”的事。春婶也难得的守住了秘密。
晚上用膳的时候，方小艾给大家伙做了她要推出的新菜——水煮鱼。
这道菜口感鲜香麻辣，嗜辣的人吃起来欲罢不能，不吃辣的人闻着味儿便受不了了。
蔡掌柜不大能吃辣，再看那汤水上漂浮的不少的辣椒和些许花椒，这些可都是烧钱的食材。
她默默地吃着没有掺和他们的话题。
膳后，蔡掌柜在柜台后算账，看见小蔡在眼皮底下擦拭桌椅，便把他叫了过来。
“掌柜的什么事？”小蔡凑过来问。
“那道水煮鱼你可学好了？”蔡掌柜问。
小蔡正是嗜辣的那位，晚上吃得很过瘾，晚上方小艾给伙计们做这道鱼的时候，他就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小艾一步一步制作。做完他便先尝了一口，发现还算合自己的胃口，用膳的时候再尝，立刻被征服，正好心里有几个疑惑，又向一旁的小艾讨教几句。
这会儿听了掌柜的话，他连连点头道：“学了，就是没有亲自动手做过。”
蔡掌柜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动手。”
小蔡：“谢掌柜。”
掌柜：“忙去吧。”
小蔡转身继续忙。
少顷，厨房里忙完的方小艾从大堂走过，蔡掌柜叫住她。
“小石，你过来一下。”
方小艾转身走去，“什么事掌柜？”
蔡掌柜笑吟吟看着她：“小石，我们店里原先的厨子过两日便回来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和他好好交接一番。”
方小艾扭头看向小蔡道：“我看小蔡也能独挡一面了。”
蔡掌柜道：“那和你比还差多了，有你在我会比较踏实一些。”
小蔡也看过来，朝方小艾点点头，表示认可掌柜的话。
既是如此，方小艾便爽快道：“行，该交的我都会交给他。”
蔡掌柜接着道：“今天的新菜味道不错，但接下来不是要忙着交接吗，我们就暂时不推了。”
虽然理由有些牵强，但方小艾还是应道：“好的掌柜，还有事吗？”
“没了，你去歇息吧。”
待方小艾上了楼，小蔡放下手里的活儿，凑到掌柜跟前问：“姑姑，你不是说以后有的是机会给我动手做新菜吗？”
蔡掌柜手里拨着算盘珠子，嘴里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算了成本，太高了，不划算，而且咱们镇上吃辣的会吃辣的还不够多，以后再说吧。”
小蔡委屈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练手？”
蔡掌柜笑道：“这还不容易，等哪天谢老板来了，你露一手给他，等小艾离开镇子，府里的外快指不定就是你的了。”
这番话把小蔡说的心动不已，又心满意足地继续忙去了。
平静了两日，这天傍晚，方小艾在院里洗菜。
曹大厨这天回来后，就接过了方小艾和小蔡的锅铲，自己掌勺，安排方小艾和小蔡做杂活儿，接着发现菜单多的忙不过来，就把小蔡叫到身边给自己打下手。
洗完盆里的小青菜，方小艾不经意一个抬头，正好瞧见院里闪进一个人影。竟是贵贵，这个时候出现，手上也没带着货，脸上还带着一丝慌张。
瞧见方小艾坐在院里，又想起这个时候正是饭点，方贵贵本带着要事过来，心下却先起了疑惑。
她抢先开口道：“你怎么在这？”
她不是应该在厨房里做她的掌勺师傅吗?
“洗菜呀。”方小艾理所应当地回答，又问，“你呢，这么晚过来，用过膳了吗？”
方贵贵道：“有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要借一步说话。”
方小艾抓起菜篮子起身道：“我进去问问。”
走了两步又扭头问她：“你用过膳了吗？”
方贵贵看着她摇了摇头。
走进厨房，方小艾向两位师傅交待两句，回到院子和贵贵一块走出院子。
方贵贵又问：“你怎么不做厨子了？”
方小艾道：“原先的厨子回来了，厨房的活儿就交给他了，我便做些轻松地活儿。”
担心她被冷落的方贵贵，听了这话又放下心来。
稍稍走远后，方贵贵又前后打量一眼，确认没见到其他人影后，她压低嗓音开口道：“我今儿回娘家，去见了秋儿，她跟我说你二婶子正在四处找你呢。说是你家对门那位春婶子前天喝醉了，到处说在皓月镇见着你带着祖母去看病，小日子过的不错，穿着好看的衣裳，住着好的客栈，吃得也很好，你二婶知道后，今天就动身去皓月镇找你了。”
方小艾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春婶喜欢喝酒，喝了酒嘴里就什么都叭叭往外说，这是在方小艾小的时候就知道的事，在镇上遇见春婶她便料到了这个结果，早晚的问题。
“我祖母呢？你有见到她吗？”方小艾问。
“见着了。”方贵贵道，“特地去了你家院子，知道我过去和你玩的好，还特地招待了我，跟我说起你回来后的事，看着挺开心挺好的，她也晓得你二婶要去找你，担心也是担心，又觉得你有办法，说不定给的地址都不是真的，说你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你呀，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我就担心，你二婶找不到你，一直抓着这事不放，你以后得更提防了。”
方小艾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过两日这边的事情交接好，我就回山上住一阵子，再做后面的打算。”
“那我们又可以天天见面了。”只高兴了一瞬，方贵贵又颓然叹口气，“可是你离开后，又见不着你了，真舍不得，也舍不得在这里隔三差五见到你的日子。”
方小艾笑着安慰说：“等你有了宝宝，日子忙起来就会渐渐忘了这些。”
方贵贵蓦地笑了，她可真会安慰人。
“那我还是会时常想起你。”方贵贵道。
“我也会想起你们的。”方小艾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两人走到竹林旁，定了定，转身往回走，继续闲聊。
“你在村里看见我爹了吗？”
“没见着，你祖母说是在外面给人看庄稼，好些天才能回来一次。”
“贵贵，你们有没有感兴趣种辣椒。”
提起这个，方贵贵便兴奋了起来，“还真别说，我家东子前几日也提起了这事，他说自从你在客栈做厨子以来，大家吃鱼的花样也多了，酸菜鱼，酸菜鱼片，香辣鱼，这些花样都用到了辣椒，以后需要辣椒的人会多起来。所以我们现在开始种植辣椒，等辣椒长出来拿到集市上一卖，保准被抢光。”
方小艾也笑着催道：“那你们快点种呀。”
“正在收集种子呢，过几日东子会去一趟县城，买一盆番椒回来，取果实，晒干，再取出里面的籽种到地里，外面的壳自己留着慢慢吃。对了，你们的辣椒是在哪里买的？我们在集市上很少见到。”
“干货店有卖一些，但很少，常常断货，我们店的很多食材，香料都是蔡掌柜托人在外面买回来的。”
方贵贵点了点头，笑说：“等我们种了辣椒，大家就不用去外面买辣椒了，直接在镇上就可以买到新鲜的辣椒。”
“我厨房里有一些干辣椒里面漏出的辣椒籽，你要不要先拿一些回去种下去。”
“要的要的。”
……
